“你難道就是陛下等待的那個人?”長老緩過來,終於把話給說直了。
她語氣興奮,似乎在期待什麼。
“陛下?”楚明愣了一下。
“嗯嗯,人類都稱陛下爲妖精之王。”
長老遊走在楚明身體周圍,一會使勁嗅,一會又在盯着他的臉看,像是看到了奇蹟一樣。
“我記得在很久之前,陛下曾經說過她的真名叫做楓花,但之後很久一段時間沒有人再提起過她的名字了,無論是人類還是妖精,都稱呼她爲妖精之王。”
“如果不是大人您提醒,我可能都要忘記了。”
長老語氣變得恭敬。
“楓花成爲妖精之王了?”
楚明心臟猛跳,精神恍惚了一下,歲月的滄桑頓時撲面而來。
他對楓花的印象還停留在愛哭小妖精上,沒想到當年天真愛哭的小妖精,在幾千年後已經走到了這一步。
一旁的綠藤揉着小腦袋,冥思苦想半天,才恍然大悟,“難道雷恩你的賜福是陛下給的嗎?”
說着,她腦海又出現了幾分疑惑,“但你不是說,你才幾十歲嗎,陛下可活了好久了。”
從感慨中回過神來,楚明笑道:“我的情況比較特殊。”
他轉頭看向長老,“請問長老,楓花她現在在哪裡,我想跟她見一面。”
長老面露難色,嘆氣道:“陛下進入休眠已經有三百多年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來。”
“雖說妖精的壽命比大陸上大部分生命都長,但終究無法和神明相提並論,也是有極限的。”
“陛下她活了幾千年已經夠久了,這個時代的妖精大多數都已經迴歸自然,成爲自然的一部分了。”
“爲了能夠等到你,在龍族的幫助下,陛下已經沉入了黑紅大陸的地脈核心中,與地脈和妖精森林半融合在了一起。”
“在你們人類的認知中,陛下現在應該是半王的存在。”
長老說着,生氣道:“都怪那災源禍根,一直在侵蝕地脈,甚至把陛下給污染了。”
“爲了保持理智,陛下已經陷入了長久的休眠中。”
綠藤慌亂道:“那該怎麼辦?”
楚明內心一沉,“你能帶我去看看她嗎,說不定我有辦法解決。”
“嗯嗯,大人請跟我來。”
長老離開桌面,指引楚明兩人往聖殿後面飄去。
行走在走廊上,楚明內心突然緊張了不少。
算算時間的話,他和楓花已經有四千多年沒見過面,不知道小妖精現在還認不認識他。
她對自己現在是什麼態度。
雜亂的思緒讓楚明靜不下心來,
“嘩啦啦……”
幾分鐘後,前面水花聲響起,楚明走出走廊,眼前豁然開朗,他們出現在一處空曠的聖殿中。
在聖殿中是一汪深不見底,清徹中透着黑暗的池水,四周十幾名精神力強大,實力在傳說三星的妖精在嬉笑打鬧着。
看到了楚明走進來後,那些妖精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臉上露出了震驚的表情,她們趕忙舉起法杖質問道:“人類,你是怎麼闖進來的?”
“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妖精長老立馬飛出來解釋道:“王族大人,這位大人是我帶過來的。”
“他好像就是陛下要找的那個人。”
“陛下要找的人?!”
衆妖精驚呼了起來,滿臉不可置信。
上一秒她們還在警惕楚明,下一秒就湊過來,在他身上嗅了嗅。
“好像是真的耶,好強大的賜福力量。”
“哇,真的好香。”
幾名王族妖精嘰嘰喳喳地討論着,圍繞楚明飛了一圈又一圈。
其中一名頭戴橄欖枝的妖精欣喜道:“大人,您是來喚醒陛下的嗎,她睡了好久了。”
楚明點頭,“我試試。”
妖精長老聞言,興奮地飛到了水池旁,“大人,這座水池是大陸地脈的主脈,連接了整個大陸的地脈,下面鎮壓了災源禍根的本體。”
“災源禍根力量泄露後,陛下的本源遭受到了污染,迫不得已才陷入休眠的。”
“要是能把這裡的地脈淨化了,說不定陛下就能醒來。”
楚明深吸一口氣,在衆妖精期待的目光走到了水池前。
他低頭望向水池深處的黑暗,伸出右手放進了水池中,
“嗡!”
生命聖痕被激活,綻放出無限綠光,一瞬間,翠綠藤蔓從聖痕中涌出,向四處攀爬,原本有些清澈的池水在接觸綠藤後,映照出了翠綠的光芒。
生命神力蔓延整座聖殿,綠藤攀爬到了白石牆壁上,
“哇,這是什麼力量,好舒服好溫暖。”
一名妖精興奮地跳了起來,“陛下說過,那名人類大人掌控着神明的力量,應該就是這個了。”
藤蔓不斷往水池深處蔓延,黑暗逐漸被驅散,池水底下散發出了淡淡光芒。
突然一道如楓葉般嬌紅的流光從池水中漂浮上來,在水池上方凝聚成了一團。
緊接着,綠色流光,白色流光……一道道從池底飛出匯聚在了一起。
長老激動地快哭出來了,“這…這是陛下的力量,她終於要醒過來了!”
“哇!!”
激動人心的一幕即將出現,衆妖精皆是被氣氛感染,忍不住哇哇地哭了出來。
楚明目光緊盯着半空中匯聚的光團,上面光芒逐漸凝實,肉嘟嘟的雪白小手出現。
一道流光從凝聚出雛形的身體流下,像流水又像樹葉,褶疊的紅綠小裙子蓬鬆飄落。
小妖精臉頰精緻無比,頭頂上點綴的綠葉紅葉將她小臉蛋映照得紅潤,她雙腿蜷縮,雙臂抱緊,透明流光雙翅時不時抖動一下,似乎還在睡夢中一樣。
“楓花……”
楚明嘗試着朝面前的小妖精輕聲喊了一句。
“唔……”
好熟悉的氣息,好溫暖……
楓花緩緩睜開紅彤彤的眼眸,恍惚間,楚明的身影和她記憶中的那道身影重疊在了一起。她口中囈語道:“你…回來找我了嗎……”
楚明將她捧在手心,溫柔道:“沒錯,我履行和你的約定,回來找你了。”
“這是夢嗎……”
楓花從楚明手掌上支撐起了身體。
她搖晃了一下腦袋,擡頭看向楚明,小妖精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她臉上表情越發委屈,直接哭出了聲來。
她飛上來,死死抱住楚明的胸口,大哭道:“你說過要回來找我的,怎麼這麼久纔回來,我等你等了好久好久。”
楚明用手指撫摸着她的腦袋,道歉道:“抱歉,回來得太晚了。”
楓花哭唧唧,眼淚打溼了楚明的胸膛,“爲了讓你回來能找到我,我在帝國那裡建立妖精森林,但是等了一千多年都沒看到你回來找我,我還以爲你騙我,不會回來了。”
楚明內心有些難受,只是不停說着抱歉。
楓花哭了好一會,情緒漸漸地穩定了下來。
她雙眼通紅,擡頭看了一眼周圍正盯着她看的妖精們,她臉色瞬間紅了,趕忙又低下了頭,小聲道:“你們先出去一下,我和人類先生有話要說。”
長老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揮手道:“各位大人,我們先離開這裡吧,陛下和老朋友見面肯定有好多話要說。”
幾名妖精捂着嘴偷笑,言語歡快地走出了水池聖殿,裡面只剩下楚明和楓花兩個人。
確認妖精全都離開後,楓花這才從楚明胸口飛了出來,她臉頰紅潤,很顯然,剛纔哭泣的一幕讓妖精們看到後,她害羞了。
楓花雙手握住楚明的手指,擡頭問道:“巫……”
一時間之間,她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楚明瞭。
楚明笑道:“叫我楚明就行,這纔是我真正的名字。”
她用力點頭,像很久之前一樣,習慣性地坐在了楚明的肩膀上,“你是這麼找到這裡的,這裡離大陸可遠了。”
楚明回憶道:“我遇到了在大陸上活躍的妖精集社,於是便跟着小妖精綠藤乘上山脈巨人來到了這裡。”
“倒是你怎麼跑這麼遠,都跑來這裡了。”
楓花嘟着嘴道:“哼,你這個壞傢伙還好意思說。”
“我在帝國等你和伊莎貝爾回來等了好久,莎萊娜君主去世後,帝國裡面好多人類想抓我當寵物。”
“哼,但是我超級厲害,把他們都給打跑了,後來巫師塔和尼霍學院知道這事後,就幫我把壞人都給抓了,誰讓他們這麼壞。”
“之後我在巫師塔和尼霍學院呆了幾百年後,感覺越來越無聊了。”
“不過魔法時代已經來臨,我就想着能不能自己組建一個勢力,等你們回來後能幫上忙。”
“於是我就在天塹山脈附近建立了妖精森林。”
“我在裡面等呀等呀,不見你回來。”
小妖精眼中閃過一抹失望,隨後又昂首得意道:“不過我等到了伊莎貝爾,她回來找我啦。”
“伊莎貝爾回來找你了?!”
楚明精神一震,腦海中浮現出金髮白衣的少女模樣。
楓花搖晃着腦袋和小腳丫,“對呀,伊莎貝爾跟我說,你還要很久很久纔會回來,然後讓我跟她一起去黑暗世界。”
楚明內心傳來一股悸動,趕忙問道:“她現在在哪?”
楓花手指指向天上道:“應該還在天上吧。”
說着,她誇張地比着手臂,“伊莎貝爾現在可厲害,哼哼,一百個你也不是她的對手。”
楚明尷尬一笑,他突然想起了上一次書寫時伊莎貝爾給的神秘鱗片,據說是她小時候在身體上剝落的。
他突然眼睛一瞪,內心有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想,“伊莎貝爾她…該不會是…龍吧?”
楓花理所應當地點頭道:“對呀,她還說你一定會去找她和我的,讓我在黑紅大陸好好等你。”
說到這裡,她生氣道:“都怪下面的灰霧不乖,讓我沉睡了好久。”
“幸好你來找我了,嘿嘿……”
小妖精貼着他的臉蹭了蹭,嬉笑着,眼中的喜悅掩飾不住。
確認了伊莎貝爾的身份後,楚明精神恍惚,懵逼了好一會才接受了現實。
他用手指挑逗着楓花,“跟我說一下你們來黑紅大陸發生了什麼,伊莎貝爾又爲什麼要來這裡。”
楓花困惑地撓了撓頭,“伊莎貝爾好像說過,黑紅大陸軌道位置好,適合巡天之類的話,我腦子很笨,不太懂。”
又是巡天。
這是楚明第二次聽到它了。
幾年前,他在山脈巨人島嶼上從黑袍神秘人口中聽過,現在他又從楓花口中聽到了。
楓花沒有注意楚明的表情,她繼續說道:“伊莎貝爾跟我說,等我把整個黑紅大陸都種滿樹的時候,你就會回來。”
“剛和龍族來大陸那一會,災源禍根盤踞在大陸的中心,有伊莎貝爾她們幫忙,我們把災源禍根給封印了,在上面開始種起了樹來。”
說着,她皺起整張小臉,“我的靈原本能脫離楓葉林獨立存在了,但爲了等你回來,伊莎貝爾幫忙把我的靈融進了地脈核心和妖精森林中。”
“只要妖精森林不消失,我就能一直活着。”
她叉起了腰,“後來灰霧泄露我就陷入沉睡了,伊莎貝爾好像來看過我,但她好像不急着喚醒我。”
“嘿嘿,沒想到我只是睡了一覺,妖精森林也沒種滿整個大陸,你就回來了。”
楚明摸着她腦袋沉思道:“你的靈現在是依託在妖精森林和地脈核心中的,災源禍根對你的影響會不會太大了。”
楓花垂頭喪氣道:“沒有辦法啦,可能等到我們將整片大陸種滿樹後,災源禍根就會消失,我也能夠脫離妖精森林,重新自由行動了。”
“要是有什麼東西能夠將地脈淨化,把大陸的黑暗森林燒燬乾淨就好了。”
楚明心神一動,從次空間中拿出了維克托給他的神火之種。
他看着手中暗淡得像塊焦炭的神火之種,遺憾道:“能夠有這種威力也就只有神火了,可惜它已經熄滅了。”
“不過你放心,我會想辦法重新點燃它的,幫你把災源禍根消滅了。”
楓花用力點頭,但她最在意的不是這個。
“我們什麼時候去找伊莎貝爾呀,她要是看到你回來的話,肯定會很開心。”
楚明摸了摸鼻子,“其實我來黑暗世界的時候就有尋找巨龍的打算。”
“既然伊莎貝爾在龍族那裡,那就更好了。”
說着,稍微眯了眯眼睛,“有一些壞人已經在尋找巨龍蹤跡了,他們似乎有什麼計劃。”
楓花臉色一驚,“那我們快點過去吧。”
“只要在黑紅大陸範圍內,我都能自由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