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相信你。”給了曹羽靈足夠的信任,流若音對衆弟子吩咐道:“好了,你們都下去吧。”
所有弟子全都退下,只有奕無影還守在自己身邊,流若音重複道:“你也下去吧。”
“弟子還是守在師父身邊吧......”奕無影不放心道。
“你......”流若音眼神複雜的看着奕無影,道:“走吧。”
“去哪?”
流若音沒有回答,走出院子纔跟奕無影道明去處:“安葬我的師祖,師奶......”
“安葬......”奕無影不甚理解,道:“這麼快就安葬師祖,師奶?”
流若音不明白奕無影爲何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道:“怎麼? 難不成要依照風俗守孝?”
“徒兒覺得應該這樣做。”奕無影不忍師祖師奶就這麼草草下葬,道:“師父真的決定了嗎?”
“你的師祖不喜繁瑣的風俗規矩,我這麼做也是隨了他的心願罷了。”道出原因,流若音轉而陷入一個新的問題:“安葬在哪裡好呢?”
師父此刻的臉色平靜如水,奕無影着實吃驚師父對自己情緒的控制能力。
“安葬在後山吧。”奕無影提議道。
“好......”
將父母的屍體帶至後山,流若音親手爲他們挖墳安葬,期間軟嫩的雙手磨出水泡也沒有停止的跡象。
這一幕看得奕無影很是心疼,但是他沒有上前阻攔,他知道師父的脾性,這個時候上去幫忙也只是增添她的怒火。
挖坑下葬只花了一個時辰,整個過程流若音看上沒有一絲傷心的跡象,安葬好後相反露出瞭如釋重負的神情。
奕無影擔心師父是將悲痛全都壓了下去,道:“師父......你沒事吧?”
“我沒事。”給雙親立好墓碑,流若音輕鬆如常道:“走吧。”
奕無影不敢多言,不是怕激怒師父,而是怕自己的一句話讓師父的僞裝破了防。
剛回到前山,流若音正好遇到了劍樓,道:“劍首領,可是帶了陛下什麼召令?”
劍首領不急着回答,道:“流圖主可找到雙親的屍體?”
流若音神色如常,魅態重生道:“託你的福,索性沒有把我雙親的屍首扔得足夠遠,你看我這滿身泥土的樣子,劍首領能猜出來嗎?”
從她的回答中感受不到一絲對自己的怨恨,劍樓的疑惑稍縱即逝,道:“你找到了?”
“對,剛剛讓我的雙親入土爲安。”
“亂葬崗地處兩谷之間,流圖主是怎麼......”劍樓已經無話可說,滿眼都是欽佩的樣子:“可是讓你的弟子們一同出力了?”
“沒有。”回答了劍樓的問題,流若音反問道:“你怎麼這麼關心我的問題,莫不是親手將我雙親的遺體扔到亂葬崗而心存愧疚?”
說起愧疚確實有一些,但是瞧着流若音趾高氣昂的架勢,劍樓知道自己承認了也不會落個什麼好處,道:“只是多嘴問下罷了......”
“好吧。”流若音不予追究,道:“劍首領來我上河圖所爲何事?”
“陛下有請。”
“好,走吧。”
跟着劍樓來到宮中,流若音給薄野陛下行了禮後,薄野陛下眼神複雜的看着流若音:“你雙親的遺體可找到了?”
流若音如實道:“找到了,已經安葬在了上河圖後山。”
“你是憑一人之力,還是藉助了你上河圖的力量才把你雙親從那種地方帶出來的?”薄野陛下無視流若音臉上的傷口,在他心中此刻更關心流若音是怎麼把兩具屍體從天塹的亂葬崗裡帶出來。
“我自己。”
“厲害真是厲害!朕的流若音竟如此有能耐!”這麼多年薄野陛下頭一次對流若音刮目相看,如此他更堅信一個人的潛力是可以被激發出來的。
“臣惶恐......”面對陛下的突然誇讚,流若音手足無措,生怕性情不定的陛下,突然間又給自己安一個擅自找屍體的罪名。
“你惶恐什麼?朕是打心底裡誇你的。”流若音的反應着實讓薄野陛下不喜,此刻他更想看到的是流若音聽到自己誇獎後所露出來的笑容。
“臣擅自將雙親的屍首從亂葬崗裡帶出來,臣擔心......擔心陛下會處置臣......”流若音不敢欺瞞,只能如實彙報。
“朕怎麼可能是那種冷血無情的人,快起來。”親自扶起流若音,薄野陛下繼續道:“快給朕說說,你是怎麼把你的父母從那種地方帶出來的?”
“臣用藤蔓編成一張簡易的牀,把我的父母固定好,然後綁在自己身上......”大致講了整個過程,回想離開亂葬崗的過程,流若音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做到的:“然後我就從亂葬崗裡帶着父母的屍首爬了出來。”
薄野陛下佩服之至,就連劍樓對流若音也是心服口服,亂葬崗那種地方一個人爬上來都十分艱難,更何況還拖了兩具屍體。
薄野陛下臉上的笑容轉眼消失,驟然恢復了往日的威嚴道:“經過這件事,流若音你可明白朕之前爲何那樣對你?”
“明白......”
“爲何?”
“因爲臣並未用盡全力,所以才受了陛下的責罰。”
流若音能明白自己並非無緣無故打的她,薄野陛下很是欣慰,道:“你能明白就好,朕之所以將你雙親扔入亂葬崗,其實就是想喚醒你那深藏其中的潛能,你可怪朕?”
“臣不敢......”
流若音的這個回答薄野不是很如意,道:“不敢?也就是說你的心裡是怪朕的,只不過迫於身份而不敢怪,對嗎?”
“臣錯言,臣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流若音瞬間惶恐,無奈之下只能再次向薄野陛下下跪。
剛被自己扶起來沒多久就又跪了下去,薄野陛下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你怎麼這麼喜歡下跪?朕有那麼可怕嗎?”
“不......不是......”流若音開始結巴,不知該如何回答陛下。
“快起來吧。”
等到流若音站穩身子,薄野陛下這才繼續道:“你好歹是上河圖的圖主,你的膝蓋並非一文不值,即使在朕的面前。如此這般,若是讓你兒子看到了,真不知道他該這麼想......”
“我的兒子?”流若音陡然迷茫,道:“陛下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