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忌閉目思考起來,過了一會兒,便讓兩女盤腿坐下,以觸幽位試探她們體內的經脈變化。
要說秦無忌修煉的饕餮靈力最神奇的地方,便是可日夜不停的吸收天地靈氣。這也讓他對十二經脈與奇經八脈的變化更加熟悉,更爲精深。所以只試探了一會兒,他就瞭解了兩女經脈的不同之處。
人身之經脈,縱然修煉的靈力一樣,但其中靈力流動的變化,經脈延展的順序,也是有所不同。秦無忌發覺雲針的三陽經就比三陰經更爲通順,而雨沫這丫頭,卻是三陰經更爲延展。
他根據這兩女的經脈不同,心中已隱隱有了不用的兩套修煉之法。
當然,這不是說他秦無忌已經強大到可以自創武學的地步,只是在兩女原來的心法基礎上,做了一點微弱的改變而已。
秦無忌所要傳給她們的,便是以“推摩八法”與“靈素針法”分爲基礎的五感之道。
那推摩八法修煉的是手上觸幽位的穴道,正是醫術的手感之神通,秦無忌以此入手,將推摩八法的穴位變化先傳給了兩女,再以自身靈力爲她們護法,只用了半日功夫,便讓兩女熟悉了靈力流動的順序與變化。
他再將靈素璇璣針法的基礎口訣寫了出來,讓兩女記熟,最後讓她們手持銀針,隔空穿刺木偶身上穴位。
如此兩日過後,雲針已是可以手持六針,分刺木偶周身十二經脈,三百八十大穴。而雨沫的推摩八法也已在掌心凝出了一絲靈力,推按在身上時,也有了幾分熱力。
有了這樣的基礎,秦無忌再讓她們熟讀手中的《萬略針經》與《推摩生錄》,特別是其中紛繁的疾病案例,更是要記熟在心。
兩女資質本就出衆,又得秦無忌指點“觸幽位”與“晴瞳位”的修煉,短短几日功夫,竟同時突破了煉士境七重,進入了八重境內。
秦無忌大感欣慰,她們兩人現在的修爲雖然不值一提,但對於修習醫術確是足夠用了,有了煉士境八重修爲,觸幽位已是打開,只要再加把勁,將晴瞳位練成,兩女在醫術上便可大展手腳了。
秦無忌將這一切看得如此自然,卻不知他今日所開闢的獨門修煉之法,在修行界來說是多麼難得,只因這世界的修士對傳統的修行之法根深蒂固,極少有願意專修“觸幽位”和“晴瞳位”的。
秦無忌一來是不知天高地厚,二來卻是他修煉出來的觸幽位神奇無雙,遠超大多修士,是以纔會想出這種修煉之法。
兩女只跟着掌門修煉了三日,便有這等突破,自是幹勁十足,秦無忌安排她們修煉的路數後,便走出本草天星閣,叫來修煉藥草之道的晴兒和雪丹。
對於這兩個資質更加優秀,修爲更爲深厚的女弟子,秦無忌傳授起來更是得心應手。
尤其是對晴兒,他多用了幾分心思,不但以深厚的靈力爲她灌輸通順奇經八脈,就連觸幽位的修煉,也是用了十分心力。
晴兒出身杏林世家,家學淵源,更得秦無忌傾囊相受,靈力灌輸,那觸幽位修煉的極爲順利,按照秦無忌的感覺,恐怕不需半年,這丫頭便可突破煉士境,進入黃字境了。
雪丹此番也是得益不少,這樣七八日過去,秦無忌身邊這四個親傳女弟子不但在醫術上突飛猛進,便是修爲境界也是大有進展。
但秦無忌在高興之餘,卻也發覺了一大弊端。所謂醫術修行,不但要提高境界,熟悉經典,更要對症下藥,親自實踐纔能有所精進,但現在沒有大量的實際病例提供她們親自動手實踐,也只能先這樣了。
這一日秦無忌再指點四女觸幽位的變化之道,將自己前些日子對戰得來的觸幽心得詳細敘說
後,便讓她們自去修煉。
他算算已過了快十天,內院這邊已有了生機,卻不知外院如何了,心中憂慮之下,便離開神農院,走向了金針院。
金針院與推摩院已連爲一體,鄭三禽等弟子以木柵相隔,弄出了一個雖然粗陋但也寬敞的地方,秦無忌遠遠看到數十名弟子列爲四排,正在演練推摩八法中的“虎爪式”。
鄭三禽坐在木車中,口中不停指點弟子們的動作,面色卻很是深沉。
秦無忌一看之下就明白了,這些弟子畢竟都是剛剛入門,靈力不夠深厚,雖然那虎爪式演練的十分純熟,但只徒具形勢,卻沒有多少威力。
秦無忌沒有驚動鄭三禽,在一旁仔細看着,心中將推摩八法的變化想了又想,若是說這對敵之功法,推摩八法的殺傷力實在有限,修煉卻很是艱難。秦無忌想來想去,卻也沒有什麼速成之法。
但他這幾日跟四名弟子研讀《推摩生錄》與《萬略針經》,在經脈穴位上的造詣卻更是深入了不少,心中忽想到蕭歡雲手中的巨劍,以及那兇猛凌厲的劍氣,自己如今算是她的弟子了,不如去找她討教一番豈不是好。
有了這個想法,秦無忌反而有些雀躍起來,百草門的功法便是修煉到了頂尖,也不過是平平常常,但金剛門身爲宇內八大門派之一,又是晉國護國宗門,它的修行之法,那又是如何。
秦無忌立刻退出金針院,轉身便走向了懸壺洞前。還未入洞,忽又想起了什麼,他轉了一個圈,又回到神農院中,將自己收藏的那株“翠蟻草”取了出來,這才返回原路。
秦無忌沿着裂口順繩而下,緩緩走到洞口前,手裡拿着翠蟻草輕聲道:“師父,徒兒來看您來了。”
洞中的蕭歡雲便嗤笑起來:“啊哈,徒兒你剛纔就到洞口了,卻是兩手空空。怎麼這時候又想到孝敬師父了。”
秦無忌不禁大吃一驚,蕭歡雲的修爲鬼神難測,自己直到現在都不清楚她的修爲境界,但她竟然能隔着那麼遠便洞察自己的一舉一動,實在是駭人聽聞了些。
那蕭歡雲已來到了洞口,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翠蟻草,拍拍小手道:“也罷了,雖然是四品級別的草藥,但應該是你身上最寶貴的藥草了吧,爲師很是欣慰哈。”
這句話說得老氣橫秋,偏偏這個“師父”又是如此嬌俏可人的模樣,頓時讓秦無忌生出一股啼笑皆非的感覺。
他將翠蟻草隨手交給了蕭歡雲,稍稍沉默了一下,便開口道:“師父你修爲到底到了什麼境界,那金剛心法果真如此厲害,竟能隔空視物麼?”
蕭歡雲小手把玩着翠蟻草,卻是哈哈一笑:“什麼隔空視物,不過是靈氣感應而已,那日在推摩院前,韓青囊不是教過你《黃字三訣》麼?”
秦無忌大吃一驚:“難道你方纔查探我的功法,只是那黃字三訣中的“察氣”麼?”
蕭歡雲歪着腦袋,吐了吐舌頭:“怎麼,你不相信麼,可不要小看了這察氣之術,待到高深時,可洞悉微毫之變化,把握瞬息之有無,若是你有爲師一半的修爲,別說黃字境對手,便是玄字境高手,也難逃你的五感追蹤。”
秦無忌低頭想了一下,不禁有了一個古怪的念頭:“師父,你不是要告訴我,你現在還是黃字境修爲吧?”
蕭歡雲聽他說出這句話,便有些另眼相看起來:“好嘛,你還是第一個這麼快就領悟到這個秘密的人呢。”
秦無忌卻差點跳起來:“你真的只有黃字境修爲,那安平侯和法無相可都是逼近玄字境的高手了,還有霍傷寒,恐怕已突破黃字了,怎麼我覺得這三個人一起上,也不是你的對手呢。”
蕭歡
雲嘿然一笑,得意洋洋的晃着腦袋:“境界,只有那些按部就班的蠢人才會追求境界高低呢。爲師所修行的乃是殺人之術,那可不是境界高了就能壓制的玄妙之法。”
她說到這裡露出了調皮神色,讓秦無忌隨着自己走進洞中,口中漫不經心道:“不過你也不要誤入歧途。十年前,我六歲時就突破到了‘玄字境’,其後三年便逼近了‘地字境’,原以爲自己便是門中弟子中第一高手了,卻沒想到敗給了一個大混蛋!”
蕭歡雲說着便有些咬牙切齒起來:“那大混蛋當時境界不過是黃字境三重,卻打得本姑娘差點受傷,本姑娘輸給了他,願賭服輸,便做了那大混蛋三個月的侍女。”
秦無忌聽得目眩神迷,心道能將你這‘怪獸般’的女人輕鬆擊敗的,那該是何等人物。
卻聽蕭歡雲得意的繼續說道:“不過我雖然被迫做了那大混蛋三個月侍女,卻也偷偷學會了他獨一無二的修行之法,再回師門後,便用盡了法子,將自己的境界重新壓回了煉士境,從那日開始,方纔領悟到修行的無上法門。”
這小女孩輕輕摩挲着手邊巨劍,意猶未盡的說着:“自那以後,三年間劍法大成,參加師門‘燃燈大會’,連敗晉國七十八名劍手,這纔有了夜叉之名。”
秦無忌想到鄭三禽所說的那句話,不禁嘆息道:“世間無雙法,唯有殺人術。”
蕭歡雲瞥了他一眼,搖頭道:“現在你還不行,我這修行之法你如今是不能學的,不過你既是我的弟子,那金剛門心法我還是要先傳給你的。”
秦無忌淡淡一笑,也沒有追問,只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那大混蛋,不,那打敗師父的人,到底是誰呢?”
蕭歡雲眉頭緊皺起來,似是十分不願提此人名字,但最後還是說道:“那就是我的哥哥,也是我的大師兄,天陀靜月了。”
天陀靜月,秦無忌默默唸着這個名字,蕭歡雲哼了一聲道:“他叫蕭靜月,只比我大一歲,修煉的乃是金剛門中‘天衆’一派的功法,所以被稱爲天陀靜月啦。”
秦無忌點點頭,這天陀靜月既然是蕭歡雲的哥哥,不知又是怎樣一番神采。
蕭歡雲見他臉現仰慕之情,不禁大是不滿:“別以爲天陀就是厲害的了,我師門還有一位師姐,修煉的乃是‘龍衆’一派功法,常被人叫作‘龍女妙華’,那纔是無雙的人物呢。”
秦無忌略有所感:“這麼說,師父你修煉的就是‘夜叉衆’的功法嘍。”
蕭歡雲點頭道:“那是不錯的,金剛一門本有八部之法,除了天,龍,夜叉,還有許多派系,只是這些年其餘各宗都已勢弱,唯有這三門得以發揚光大罷了。”
她說着便指點道:“那法無相修煉的便是‘天衆’法門,你別以爲打敗了法無相就很厲害了,那隻因法無相功力太差的緣故。若是天陀在場,不用說‘金剛碎魂掌’了,單單一招摩天勁,便可在瞬息之時,傷你於無形之間。”
她說着又沉吟道:“天陀的摩天勁出神入化,但要是碰上那‘金輪灌頂,妙法蓮華’的‘龍衆’功法,卻又要束手束腳,被人剋制了。”
秦無忌心中生出一個奇怪的想法:“如此說來,那師父的夜叉衆功法,豈不是又能剋制‘龍衆’功法了。”
蕭歡雲大是驚奇他的領悟力,讚歎點頭道:“你說得不錯,那日安平侯那小子如此怕我,就是因爲我夜叉一派的功法以劍術爲尊,特別是我修煉的八羅金剛,夜叉劍氣,更是他灌頂金輪的剋星。”
秦無忌暗道那安平侯不但是百草門的大仇人,更是自己首要提防的大對頭,不禁對蕭歡雲的金剛功法更生期待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