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大廳的時候,趙翔雖然覺得這位黑瘦中年有些眼熟,一時卻倒真沒有認出來。
然而剛纔這位黑瘦中年的一聲驚呼,卻讓趙翔頓然勾起了青羅星的記憶。
所以自然就一下子辨認把他給辨認了出來。
玉虛自然看出了趙翔面上瞬息即逝的陰冷,心中陡然一沉。
不過玉虛還是不得不馬上開口,臉上露出一副極爲關切模樣地詢問道——
“怎麼,趙師弟認得軒轅長老?”
聽罷玉虛所問,趙翔臉色陰晴不定了片刻。
不知想通了什麼,趙翔這才神色瞬間恢復淡定地答道——
“沒什麼,當年我剛剛晉級金仙不多久的時候,和這位軒轅道友有些糾纏罷了。”
一聽趙翔輕描淡寫的話語,玉虛心中一鬆。
臉上帶笑地急忙一帶而過,玉虛再次談起了應對來犯之敵的事情——
“原來如此,當年軒轅長老若真有得罪的地方,希望師弟大人大量,不要再計較了。”
“我們還是接着說一說,對付妖魔聯盟的事情,如何?”
畢竟妖魔聯盟纔是佛城現在的心腹大患!
至於其餘,只要不涉及佛城的根本,那都可以先放上一放的!
那名黑瘦中年聽到趙翔之言,心中稍安,不過臉上懼色依舊隱露,無法真鎮定下來。
見此一幕,趙翔臉上淡然、雙目微閃地徐徐回道——
“趙某不知道雙聖也即師尊慈航隕落前與玉虛師姐如何交待的。”
“不過呢,在下當初答應的條件,一是在新佛主慈航自己身受性命之危——”
“第二是在趙翔能力所及的範圍內,如此纔會出手相助一二的。”
“可是在下從來沒有答應師尊——”
“爲了你們佛城存在與否和數名同階大神通者去拼命的!”
趙翔此話一出口,整個大殿頓時鴉雀無聲了,一時之間,衆人臉上表情各異。
原本不惜一切代價拯救佛界的打算,在趙翔瞭解到佛界佛主慈航心性已然暗中變化,佛城又可能淪落爲某個幕後組織與幕後黑手,尤其看到曾經爲禍趙家追殺他趙翔的煞君這一系列信息時,轉瞬之間趙翔就改變了原定的方略。
他不是不拯救佛界、佛城,而是將這個目的隱藏起來。
目的就是爲全部而徹底地肅清隱藏在佛城內的奸佞狡詐之徒。
再搞清楚究竟有多少裡通外國之修,弄明白佛城背後的最厲害黑手。
趙翔尤其在滅殺銀髮玄佛這個不死一族安插佛城核心的棋子後,深刻認識到——
不死一族至尊大長老西門虎作爲天道惡犬的傀儡代言人,其心性惡毒狡猾。
西門虎絕對不可能就這麼簡單地收手,肯定對我趙翔連使詭計。
他爲了達到控制天道惡犬、最終稱尊各界的目的,又豈會放棄煉製我這顆鴻蒙聖藥?
哼,既然瞭解到了這等秘辛,我趙翔難道還會袖手一邊做縮頭烏龜任人宰割?
更何況,趙氏一族的一千萬年悲劇製造者,其主謀極有可能就是西門虎!
我趙翔絕對不會輕易放棄任何一絲抗爭改命的機會!
我會與西門虎這些惡魔抗爭到底!
不說趙翔一時心潮起伏。
佛界新任佛主玉虛此時黛眉一皺地緩緩說道——
“若是佛城真的覆滅,師弟認爲師姐還能安然無恙麼?”
“我並沒有要師弟和妖界聯盟盟主血光妖帝及其魔界三聖拼命的意思。”
“只希望師弟在妾身等人採取行動之時牽制住那些人而已。”
“我想這一點,趙師弟應該是力所能及的吧?”
看着玉虛淡淡一笑,趙翔旋即說道——
“也許牽制住血光妖帝、魔界三聖,真倒不是不可以的。”
“不過最爲關鍵的地方卻是,對方至少也是帝級大圓滿的存在。”
“尤其那魔界三聖,也許早就到了飛昇無極神界的時候,只是限於——”
“只是限於某種原因而一直滯留魔界的。”
“如此看來,一旦動起手來,拼命不拼命之事,又豈是趙某能預料與掌控的呢?!”
玉虛方啓動朱脣地說些什麼,趙翔卻馬上伸出左手一擺地繼續說道——
“若師姐事先同意一個條件,那我也可以考慮出手一次的。”
“條件很簡單,就是對方四人一旦施展厲害殺手,師弟我可以自行離去。”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佛城覆滅和師姐自身安危,其實根本就是兩碼事情的。”
“就算佛城真覆滅了,趙某自忖獨自一人出面,也會保住師姐性命的。”
“這也算是完成了不久前我對慈航師尊的承諾了吧?”
“否則僅憑師尊和我做的交換條件,是不足以讓趙翔冒此風險的。”
趙翔平靜的話語,雖然說只有寥寥幾句,不過卻指出了其中的最爲關鍵之處。
方聞聽趙翔之言,玉虛臉色就微變了幾下。
對師尊慈航與趙翔之間所做的條件,她當然知道一二的。
一直未說話的三十許孫姓老者,從趙翔話裡聽出了什麼,手摸下巴眉頭一皺地問——
“趙前輩,聽你口氣似乎不是不能出手相助的。”
“不過需要有足夠的代價才行,在下沒有說錯什麼吧?!”
看着孫姓長老,趙翔很會意地灑然一笑,毫不掩飾臉上表情地說道——
“當然,世間任何東西都有代價的。”
“只要佛城給我的東西足夠,趙某冒一次奇險,也並非不行的。”
坐在玉虛右下首的馬姓清癯長老,這時目中奇光突然一閃地開口問道——
“哦,趙前輩想要什麼?”
趙翔一臉平靜,完全聲色不動的模樣——
“不是我想要什麼,而是佛城打算拿什麼東西讓在下動心。”
坐在佛城大殿內的核心高層二十餘位長老,驟然置間神情各異起來。
有的露出些許不滿之色,有的交頭接耳,有的直接嘴脣微動居然在殿中傳音交談。
就是緊挨着趙翔身邊坐着的藍虎妖王,也帶着迷惑不解的目光,側過頭掃視趙翔一眼:
翔弟今天是怎麼啦?竟然大談特談起什麼條件來了?
他不是一直都是很仗義很豪闊又很大氣的嗎?
難道……難道另有什麼其他目的麼?
至於散花仙子、金筆書生則完全是一副古井不波的神態。
因爲他們這兩位都是修煉了數萬年的老怪,哪個不是心思玲瓏老奸巨猾之輩?
就算真的對趙翔有所不滿心有埋怨,那也是絕不會放在臉上傻乎乎地露出一絲半點的。
儘管他們同樣對眼前無論身份還是修爲都高過他們許多的趙翔如此做嗤之以鼻。
除了極個別人,殿內諸人對趙翔剛纔的拒絕,並未氣急不滿。
這批活了不知幾千幾萬年的老怪物,心中暗自尋思——
嘿嘿,就算是讓我們,在沒有得到什麼某些動心的好處之前——
就和一名修爲大差不差甚至更爲恐怖的強者去拼命去鏖戰,那肯定是萬萬不可能的!
恐怕也只有傻瓜纔會做這種蠢事的,更何況還要同時去牽制住四個恐怖強者!
再說,與這麼多帝級大成者的戰鬥風險很大,隕落機率肯定難以估量!
因而殿內衆人都暗暗尋思,要真拿出什麼寶物來打動趙翔,恐怕還真是高不可攀的!
畢竟普通的寶物、尋常材料甚至功法秘笈,又怎會看入大神通大修士之眼的?
坐在主位上的玉虛,玉容陰晴不定,明眸忽閃忽滅。
她冷眼一掃殿中長老們竊竊私語的情形。
幾乎同時地,玉虛心內思緒翻滾,各種想法紛至沓來——
銀髮玄佛枉我對他如此信任,更枉費了師尊慈航多年的用心培育。
他,竟然是不死一族至尊大長老西門虎早就安插在佛界、算計我們師徒的一顆釘子。
或許,還是有更大算計的釘子,難道連同趙翔也算計在了其中嗎?
這些不重要,畢竟這顆釘子已經被趙翔給硬生生拔除了!
話說回來,本宮的便宜師弟趙翔,其實力倒是強大到了不可小覷的地步。
或許,流雲宗後山寒泉洞深處的慈航師尊另一具分身,在形散神消前也爲曾估算到吧?
這趙翔,我玉虛定然需添上三分小心的,別給他賣了還一邊樂滋滋地數着銀錢!
唉,這些暫且丟在一旁,關鍵的問題是——
佛堂中還有多少像銀髮玄佛一樣的邪惡狡猾的棋子、釘子、殺手?
本宮又能夠通過什麼樣的好手段、好策略來將他們一一給快速地甄別出來?
否則,時間拖得愈久,我玉虛危害愈大,佛城覆滅的可能更會無限度地瘋狂增長。
如此一來,師尊慈航幾百萬年的籌謀,豈不馬上會轉眼成空,化爲一江東流的大好春水?
苦思冥想好一會兒,她終於清了清嗓子,微啓紅脣地說道——
“我仔細想來,師弟之言也確有那麼一些道理。”
“不過一般的東西,對師弟而言,想必是無法入法眼半點的。”
“師姐將玄鐵佛光修煉之法和玄鐵神山作爲交換條件,師弟覺得怎麼樣?”
“以此功法的玄奧神妙,以此神山的聞名遐邇,甚至驚豔神界與尊界,呵呵——”
“也只有師弟這種天縱奇才方有資格修煉一二的。”
“師弟以爲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