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翔雙手連續不斷地交錯、重疊、穿插,各種形狀的印訣直奔商雨骨架飈飛而去。
從骨架上飛出的幽藍色、赤紅色、菸灰色的光點愈來愈多。
也就兩三息工夫,骨架內不再飛出光點了。
那些飛出的光點這才快速地旋轉、分散、聚合,再旋轉、分散、聚合。
最終,它們凝實成爲商雨模樣,其身材足有一米八五之高,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商雨。
還有一個極爲模糊的影像被強行隔絕在一邊,正是牛一夫的一縷元神。
這縷元神形成的影像模糊不清,但輪廓、眉眼卻能分辨得出來。
他身高大約一米八零,眼如鷹隼,眉似臥蠶,滿身透出一股霸道狂野之氣,然而其中似乎又摻雜着一些頂天立地的英雄氣概,兇狠、陰辣、狂野與大義、英武、正氣,就這麼矛盾而完美地統一在牛一夫的身上,讓他自然而然形成了一種引人的氣質,尤其對那些花容月貌、心高氣傲的女子而言,讓她們從心靈深處迸發出一種無可擺脫的嚮往之念。
他就是自己一生的依靠,就是自己夢想中的男人!
“他、他……”燕瀟湘玉手微擡,眼睛裡露出一種驚訝、震悚與無法置信攪揉在一起的複雜之光,“他就是尊主、就是尊主,我不會忘記,永遠也不會忘記的……”
所有玄宗弟子,似乎什麼都明白了,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明白。
他們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夢,夢中發生的一切是那麼真實卻又那麼虛幻!
無所不能的玄宗尊主,竟然被眼前這位黃臉公子從商雨的魂魄中硬生生地分離出來
!
一直跟隨着他們、一直平起平坐的兄弟牛一夫,竟是變幻了容貌的尊主!
這個尊主竟然把煉虛後期的商雨,煉成了他的一具影子分身!
然而對於這一切,他們竟然一無所知!
更讓他們心驚膽顫的是。
這個尊主暗中在他們所有人體內種了捕影捉魂的種子!
他們可以隨時被煉化成爲他牛一夫的影子分身,或成爲像陰火一號的魂魄存在!
從此以後,它們就只有做他的奴才,做他的跟班,做他隨時隨地補充能量的高級器具!
他們其實什麼都不是,只是一件有不少智慧、能出色完成任務的器物而已!
不,不是,器物,是可以隨時揉捏、隨時死亡的螻蟻!
望着這個元神凝成的尊主,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濃郁到極致的悲情恨意。
而看向商雨的眼色,仿若看見自己的結局一般,心中頓時升起一種兔死狐悲的悲愴。
連一息工夫都不到,這玄宗的十位核心弟子,全都深深陷入了絕望的溝壑。
“敢問公子,”尚香君擡起那張蒼白得失去了生機的玉容,突然問道,“方纔你對商雨所用的是否就是傳說中存在的抽魂聚魄術?”
趙翔大有深意地回答:“我不知道這種神通的名稱,想來應該大差不差吧。”
尚香君面露喜色道:“那那那……那公子能驅除我們體內的捕影捉魂種子了,是嗎?”
一聽尚香君此話,衆位玄宗核心弟子頓時來了精神,尤其是燕瀟湘,更是凝神諦聽,眼睛眉毛裡都透出絲絲縷縷的期盼之意。
趙翔毫不躊躇地答道:“是這麼回事,怎麼,你有什麼打算嗎?”
玄宗所有的核心弟子,幾乎異口同聲地馬上問道:“公子真能驅除嗎?”
燕瀟湘娉婷地從衆人中走了出來,對着趙翔道了一個萬福,輕言細語:“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只要公子爲我等驅除了體內的捕影捉魂的種子,我們願意爲公子驅馳效勞。”
“你就這麼相信我?”趙翔不答反問,臉上露出冰寒,“難道就不擔心我對你們抽魂聚魄麼?”
衆人聽了趙翔的反問,不禁大驚失色。
若是驅除了捕影捉魂的種子,再抽魂聚魄,那不等於前腳方出虎穴後腳又進狼窩嗎?
而燕瀟湘則莞爾一笑,仿若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般,順口接下去說道:“告訴公子也無妨,我修煉了陽春功,此功有一種異能,若是距離在十米內,運行此功便能發現對方的品性,方纔我已經以此功對公子做了一些暗察,發現公子心地純良,不管你表面多麼冷酷,都改變不了這一點
。你不會對其餘人做出什麼過分舉動的,只是對我。”
燕瀟湘頓了頓,眼睛盯住了趙翔。
趙翔心頭暗驚,他實在想不到,燕瀟湘的陽春功居然有這種妙用。
臉色陡然一寒,趙翔身子微動了一下地冷冷地吩咐燕瀟湘道:“接着說下去。”
再次對着趙翔道了一個萬福,燕瀟湘顯得毅然而決然,瓊聲道:“是,公子,你大概也看出來了吧,爲修煉這陽春功,有不少高階男修死在了我手上,數目呢少說也有三十人,而按照本來的打算,爲突破陽春功瓶頸,公子其實也被我納入了視野範圍,咯咯,公子,你看我這人很賤是不是?是的,我很賤,而且不是一般的賤,心很狠,更不是一般的狠,那麼多無辜而超拔的男修死在了我手中,你現在就是讓我死上一百次,也不爲過的。其實……”
燕瀟湘再次停頓了一下,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趙翔根本沒有想到燕瀟湘對他如此坦白,心內震驚不已。
他其實從牛一夫留在商雨腦海中的那縷元神中幾乎獲知了一切。
不過眼下從燕瀟湘口中聽來,卻是另有一番滋味。
他從燕瀟湘那看似平靜若古井無波的聲音裡,聽出了一種恨,一種悔。
甚而至於,用心體察之下,趙翔還聽出了燕瀟湘對生的那種厭倦,對死的那種無懼。
衆位玄宗核心弟子,更是睜大眼睛,臉上滿是驚詫。
他們聽着這位曾經風光無限的玄宗掌尊,敘說着他們聞所未聞的秘事。
淡淡地笑了笑,用手輕輕地一輓額頭的幾縷青絲,燕瀟湘驟然露出驚人的美麗。
看了看周圍衆人,她繼續說着,彷彿在敘述一個屬於別人的故事。
“其實,在百多年前,我就不再爲自己活着。”
“我爲仇恨而活着,我要報復天下所有男人,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牛一夫傳我陽春功,說白了,只是讓我更**,更好地去做他的極品爐鼎。”
“這麼做不僅更給予他肉體的快感,還會迅速提升他的修爲,我什麼都明白都知道。”
“只是我陷在他佈置的溫柔歹毒的陷阱裡,不能自拔,在迷戀聲色與滿懷仇恨之中,左右爲難,不僅恨所有男人,在子夜孤枕之時,我都恨我自己,很多時候甚至想以自絕的方式離開這個禽獸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