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澤不得不承認自己太微不足道,以至於女媧聖人由始至終沒有看他一眼,甚至連眼角都沒瞟一下。她彷彿前世那些新聞發言人一般公式化地說:“道友來意我已知曉,只是那九天息壤乃是應劫之物,下一次天地大劫不知什麼時候到來,若我擅自與你一些息壤,無法抵禦大劫誰也擔待不起。”
鎮元子據理力爭,認爲即便息壤是應劫之物,他只需要一點點,這對不斷生長的息壤完全無損。可惜女媧早已打定主意,不管他怎麼說就不同意,反而勸解道:“道友生於鴻蒙初判之時,貴爲地仙之主,莫要自降身份與一些雜人往來。”
鎮元大仙信誓旦旦地說女媧會給面子,落得這麼個結局很不甘心,面紅耳赤地道:“若是娘娘執意不予青蛟道友息壤,我便去找道祖說明此事,相信道祖自有公論。”
女媧面無表情地道:“道友請自便,若道祖爲你討要,我便把息壤全部還回去,天地大劫亦與我無關了。”
鎮元大仙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九天息壤是應劫之物,女媧便是那應劫之人,她以此爲威脅道祖亦無可奈何。他很後悔當初輕易就交出了息壤,導致現在還得看人臉色,於是恨恨地丟下一句話:“是否應劫娘娘自行取捨,與貧道沒有任何關係,我只知道朋友需要息壤。”
江浩澤跟隨鎮元大仙離開了媧皇宮,由始自終他沒有說一句話,如果不是大仙的面子他連媧皇宮都進不去。看到鎮元子一臉憤憤他連忙勸道:“道友不必生氣,法寶終究只是外物,即便沒有息壤我那法寶也不差。”
鎮元大仙是老好人不假,不過女媧完全不近人情,落了面子還是讓他很惱火,搖了搖頭道:“此事我絕不干休,我這便去紫霄宮尋道祖,你先回五莊觀小住,過得兩日我便回來。”
江浩澤還待再勸大仙,剎那間他已經駕雲遠去,只得一個人飛往萬壽山方向。沒多久他被一位美女攔住了去路,這美女出塵脫俗,身姿窈窕臨空而立,吹彈可破的肌膚蒼白沒有血色,丹脣外朗皓齒內鮮,滿頭青絲瀟瀟隨風起,卻像那九天仙女下凡塵。
不應該說像仙女,她本就是神仙,而且還是不少仙女的老祖宗。江浩澤紫霄宮聽道時女子現了法身,所以他不知道女子的身份,禮節性地拱了拱手道:“仙子攔住我所爲何事?”
女子輕啓朱脣,面無表情地道:“我來尋你有事,你隨我走一趟吧!”
江浩澤氣極反笑,這女子一副命令的語氣,彷彿自己理所當然應該跟她走一般。剛見了一位不近人情的文藝女青年,現在又遇到個不可理喻的女神經,讓他心裡也有了幾分火氣。他祭出土系麻將保護好自己,冷冷地道:“我與仙子不熟,爲何要隨你而去?還請速速讓開。”
女子漂亮的眼睛眨了眨,一臉認真地道:“你是要和我打架嗎?你只是區區天仙,我有相當於準聖的實力,你完全不是我的對手,還是不要試了。”
江浩澤險些一跟斗從雲上栽了下去,尼瑪今天出門沒燒高香,先被聖人拒絕又被準聖攔路是什麼節奏?他向來沒什麼節操,得知對方是準聖後怒火瞬間消散,賠笑着道:“我怎敢冒犯前輩,只是我與前輩素未謀面,前輩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你這人好沒骨氣,知道我是準聖就似變了個人。”女子一臉認真地評價了江浩澤的人品,慢悠悠地道:“也不能說素未謀面了,當日紫霄宮排座次時我見過你。”
“草!如果老子是準聖你是天仙,你在我面前也不會有骨氣吧?早就嚇得打電話找警察叔叔了。”被美女鄙視後江浩澤暗自腹誹,洪荒世界太危險,他打定主意要夾着尾巴做人,滿臉笑容地道:“都是我有眼無珠沒看到前輩,下次道祖再排座次我一定記住道友模樣。”
美女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這一笑風情萬種儀態萬千,讓江浩澤有些看得癡了。其實他大概猜到了女子身份,洪荒大地準聖實力的女人,無非就是后土和玄冥兩位祖巫。他那般低聲下氣,就是因爲不確定到底是后土還是玄冥,如果是悲天憫人的后土沒事,如果是性子暴烈的玄冥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女子笑過以後朗聲道:“你這小妖卻也有趣,天地間聖位已定,道祖怎可能再排座次?你不認得我其實也不怪你,當日我是以法身出現在紫霄宮,若我現出法身你多半便認出來了。”
江浩澤很清楚十二祖巫是以法身在紫霄宮聽道,他故意打趣說自己有眼無珠,就是耍心機想讓女子表明身份。他的目的達到了,女子搖身一變現出了法身,她人身蛇尾,背後七手,胸前雙手握着騰蛇,正是十二祖巫之一的后土。
他徹底放下心來,不過又有點後悔,早知道是后土自己就不用那般沒節操了。這種想法有事後諸葛亮的嫌疑,不確定到底是后土還是玄冥的情況下,裝孫子是最佳選擇。面對后土他自然了許多,一臉好奇地道:“見過後土前輩,不知前輩尋我何事?”
后土雙眉微蹙,一臉苦惱地道:“我去紫霄宮爲巫族尋一線生機,道祖指點我來萬壽山尋找機緣,說是有人能讓我巫族在另一界大興。這幾日我一直在萬壽山,但只有你這小妖出現,我想確定一下你是不是道祖所說之人。”
江浩澤恍然大悟,怪不得前幾天會打噴嚏,搞了半天是鴻鈞在背後搗鬼。穿越後他的身份是妖,在洪荒大地巫族和妖族對立,他對巫族向來敬而遠之。儘管巫族肉身強悍讓他羨慕,但因爲巫族不修元神,無法在造化玉碟留下神識印記,他沒辦法把巫族帶去太虛界。
鴻鈞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麼?如果可以帶走巫族他願意,但實在是有心無力。因爲對神話裡化輪迴的后土娘娘極爲敬仰,他不想有所欺瞞,歉意地道:“我便是道祖所說的一線生機,能將有元神的洪荒生靈帶去另一界,但巫族不修元神,我實是無能爲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