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有一處可以求援。”郭營長想了想,然後突然說道。
“哪裡?”封林晩問道。
郭營長道:“掠殺營存在了很多年,有些人死了,有些人贖清了自己的罪惡離開了。而還有一些人,習慣了這裡的生活,選擇紮根在這裡。他們既不是特戰區的土著,也不再爲軍部工作,聽候差遣。有些甚至也同樣是掠殺營斬殺的任務目標,能活下來的,都是一方強者。”
“如果我們能夠得到他們的幫助和支持,那麼這場戰,有的打!”
郭營長的話沒有完全說完,封林晩便一票否決了他的提議。
“不行!我們只是要保住我們的利益,而不是要與星河聯邦決裂,成爲通緝犯。和那些敏感的人物合作,事後哪怕擺脫了暫時的危機,也等於自斷後路,根本不可取。”封林晩沒有病急亂投醫,他現在很清醒,依舊很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
所謂的夢境土壤,所謂的真實遊戲,都只是他實現目標的一種手段,而不是一個結果。
爲了手段而放棄結果,何等愚蠢?
“不過,你的說法,倒是給了我一個很好的想法。我需要稍微整理一下。”封林晩對郭營長說道。
隨後便登錄了軍部內網,給李知殊發送了訊息。
他有些想法,需要一個擅長佈局的人,幫他分析、補足。
這個時候,他首先想到的除了呂清露,就是李知殊。
相比起呂清露的高深莫測,還是李知殊打交道起來,更加單純、放心一些。
足足過了半個小時,李知殊方纔給封林晩回信,答應與他在虛擬空間見面。
“你怎麼知道,我退婚了?還特意來找我···別多想,我並不是爲了你。”李知殊面色如常的看着封林晩,開頭便是這麼一句,讓封林晩有點懵。
許多念頭,在封林晩的腦子裡飛快的閃過。
雖然很想否認,但是這個時候···他要閉嘴。
沉默,有時候就會被視爲一種默認。
這種態度,取決於對方心中所想,而非沉默者所想。
李知殊臉上的表情,似乎柔和了一些,變得有些不太像她。
封林晩不理解,在他沒有聯繫李知殊的這段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這些都可以暫時擺在一旁。
封林晩直接說出了自己現在面對的困境,以及一些擺脫困境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想要一邊挑動空離界與其它異界之間已經存在的裂痕與不信任,一邊努力降低自身的威脅性,將現在的窘迫狀況暴露出去,甚至表現出一定‘投降’‘倒戈’的假性傾向。好讓其它的異界中人,攘外必先安內的心態佔據上風,自己就先亂起來?”李知殊捋着頭髮,書卷氣息十足的坐在一旁,聰慧的將封林晩的想法總結成了一句話。
不知是不是錯覺,封林晩總感覺,李知殊有些地方,好像變大了些。
“她不是說···不做改變的嗎?”疑惑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逝,隨後又被封林晩拋在了腦後。
“確實是這麼個想法。”封林晩肯定道。
“那好!你有沒有想過,那些覬覦你現在手中這塊奶酪的人,會利用你的這種假性傾向,弄假成真?”李知殊的一個問題,直接問住了封林晩。
封林晩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一個苦笑。
他確實是稍微有點當局者迷了。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經常陷入一種‘我想怎樣、怎樣’的狀態,而往往忽略了,別人在怎麼想。
大部分時候,這種忽略是不必在意的。
但是特殊時期,這種忽略,又是致命的。
“不過你的思路方向,是正確的。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這是兵道萬古至理,換在什麼時候,都不會過時。”
“所有人都在追逐利益,無論是個體還是羣體,這一點都不會有任何的區別。”
“你現在手裡握着一塊大蛋糕,很多人想要嘗一口,還有人想要連桌子都一起端走,所以你面臨着孤立無援的窘迫。而你要擺脫困境,就需要有另一塊蛋糕,吸引走大量的注意力,圍繞着這塊不管是否真實存在的大蛋糕,進行各種佈局。這樣你的計劃,纔有可能真正實行。”
“因爲你將原本的不確定性,變成了確定性。”李知殊的思路很清晰,隨着她的解釋,封林晩的雙眼越發明亮。
就像水裡的魚羣,它們往什麼地方遊,這是不確定的。
很難預料。
但如果在一處灑下餌,那麼魚羣就會蜂擁而至。
到那個時候,再拋鉤釣魚,成功釣到大魚的機率,就會增加許多。
“那怎麼去找這塊蛋糕?”封林晩又問。
畫大餅···這三個字,說起來簡單。
但怎麼把一張假的大餅,畫的比真的還真,這就需要功夫。
“這是你該考慮的問題,不要來問我。我只是一個旁觀者,一個題外人,我可以站在外面,給你作爲一個參照物。但是我無法給出你正確的答案。”李知殊拍了怕手說道。
封林晩緊皺着眉頭。
“抽絲剝繭,打開思路,我現在最爲難的,其實不在於空離界的進攻,而是在於高端戰力的缺失。假如有辦法,將整個空離界甚至特戰區大量的高端戰力,全都調開···那麼我的戰略轉移,就能得到完美執行。只要將整個夢境土壤,轉移到距離特戰區出口不遠處的地方,替代原本的基地市,那麼幾乎全部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封林晩的摸着下巴,仔細思考着,自己是有什麼東西···或者什麼消息,是可以拋出來做餌,畫出一塊大餅來的。
“等等···似乎是最近的事情太多,都讓我忽略了一個這麼重要的訊息,這麼關鍵的一個人。而他···或許就是我找到機會破局的關鍵。”封林晩一拍手,着急的和李知殊打了個招呼,然後直接下線。
看着封林晩消失的身影,李知殊伸了伸手,臉上掠過一抹惆悵。
緊接着卻忽然很不‘李知殊’的笑了起來,笑的有點甜,也有點得意。
對於一個優秀的男人而言,他缺少的永遠不是能陪他睡覺的女人,而是一個他不可缺少的女人。
李知殊很有自信,自己能夠成爲一個那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