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惟我獨仙

“不對!不可能!他分明是那方魔頭的私生子,出身來歷都有據可考,怎麼能是一萬三千多年前的人物?這些是幻覺,是假象,是陰謀。”懸空寺大苦發出這樣瘋狂的聲音。此次他也隨着那老和尚一同前來,此時見到了道始天王記憶中的封林晩,最受刺激不過。

假如道始天王的記憶是真的。

那麼一切全都細思極恐,他將會陷入極大的驚恐與不安中,甚至可能把自己給嚇死。

出於某種心理上的自我保護,他開始極力的否定,這是真實存在的。

只見那懸空寺的老和尚,突然揮袖打出一根禪杖,那禪杖迎風便長,綻放金光,纏繞着佛經法咒,猶如巨峰一般,從天而降。

此一招既爲當頭棒喝,也爲降魔鎮心。

顯然是之前看到的一幕,動搖了太多人的心神,所以老和尚便要以此法堪破虛妄,明悟本心。

世上無仙,強如道始天王都有壽元枯竭,破滅而亡的一天。這是至理,不容打破。

雖然這個世界的每個修行者,都想着長生久視,高坐於雲天之上而不朽。但是固有的慣性思維,卻更加的根深蒂固,讓他們本能的懷疑和排斥。

但是這記憶是道始天王親自出手修改的。

在道始天王的內心世界裡,在他編造的記憶中,一切便可以是真的。

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當唯一存在的證據,指向某個方向時,那麼哪怕是假的,它也是真的。

當所有的證據都被毀滅、掩蓋,而虛假的東西,指向另一個背道而馳的方向時,真的也就成了假的。

真真假假,哪有那麼多清晰明朗的界限。

就像雲浪說過的那樣:“昨晚和你睡覺的妹子,只要身材好,長的妙,活好。你還管她究竟是否經過調試,修改過真實面貌和身材?那不僅會毀了一個美好的夜晚,令自己失望、噁心,並且得到的真相,其實毫無意義,根本改變不了什麼既成事實。”

當時聽到雲浪說這句話的王鈺,曾經悄悄補充了一句,說雲浪可能‘誤入歧途’過,所以才得出這樣的結論。

畢竟,這年月,不僅女人可以做調試,男人也行!

將某些凸的變成凹的,平原變成山丘,並不是什麼太有難度的操作。

叮鈴鈴!

清脆的鈴鐺聲,突然驚醒了還在各施手段,企圖掰正自己三觀的衆人。

只見,一張熟悉的臉,穿過了雲霧,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來人一身白衣,滿頭的長髮,牽着一頭長着古怪獨角的毛驢,驢子脖子上還掛着銅鈴。

除了看起來更成熟許多,倒是真的與那名滿天下的一凡和尚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似乎形象上,更貼近道始天王記憶中的那個存在。

看着帶着神秘的微笑,緩緩而來,彷彿從畫卷中飄下來的封林晩。

大苦忽然咆哮一聲,已經揮舞着拳印,朝着封林晩撲去。

接連數次對精神和靈魂的壓迫與打擊,大苦禪師已經瀕臨崩潰。

當他看到封林晩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非出手不可。

無論生死,他需要一個答案。

這樣才能心安,才能安靜下來。

此時他的心中別無他想,倒是隱隱契合了彌陀拳印的一些真意。

一拳搗出,四周無有任何變化,彷彿空擊。

唯有封林晩可以感覺,暗流洶涌,有接近百種,不同的力道,好似河底暗流一般交匯、雜亂、相互糾纏着,朝着他襲擊而來。

而且不得不說,無論見識、眼光、手段如何,大苦本身至少是有六級實力的。

當他正面出手之時,封林晩稍稍感覺到了幾許壓力,如若處理不慎,亦有覆滅之險。

不過此時,封林晩既然主動現身,自然做好了完全準備。

而不是狼狽應付,艱難戰鬥後,才鎮壓大苦。

卻見那濃霧之中,封林晩輕輕拂動着衣袖。

手指微微撩撥了一下驢子脖子下的銅鈴。

叮叮噹噹!

聲音脆響。

整個空間,則像是突然凝固了一般。

所有人都失去了活動的能力,包括之前暴起發動攻擊的大苦。

大家都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封林晩,從自己身邊輕巧而過,不帶一絲煙火氣。

漸漸的所有的濃霧收起,又是一個人影,出現在眼前。

“道始天王!”已經分別觀看過道始天王生命軌跡的衆人,各自在心中喊出了那個名字。

卻見道始天王看到了封林晩後,微微拱手一禮,顯得姿態微低。

“恭喜你,沉眠三千載,如今劫盡歸來。”封林晩首先開口說道,一切說的如此平淡,無論是道始天王的死或者生,在他的口中,都只是十分普通,且十分輕描淡寫的一件事。

道始天王則是說道:“多謝閣下當初賜我一道符,如此纔有了我今時今日的轉世而歸。”

此時的道始天王,已經選定了一具身軀,既然封林晩承諾他,會帶他走出這個世界。

那麼道始天王選擇新驅殼的範圍,也廣泛多了。

“只是有一事,我尚且不解。我於入滅之時,陷入了自我的循環往復,就像一個從世界單獨割裂出去的圓。對於世界而言,我死了。但是對於我個人而言,我還孤獨且單調的活在單獨的時空之中。正是閣下的一道符咒,爲我開啓了門戶,讓我重新融於世界,再活一世。”道始天王這些話,雖然是現編的,卻也不是胡說。

正是因爲封林晩他們這些異數的到來,纔給了道始天王迴歸的機會,讓他找到了‘缺口’。

否則他只會在死亡的循環裡,陷入自己的時間,無法抽離,等同於入滅。

“我疑惑之處在於,你究竟是不是這天地之間,亙古未有的仙人?”

“打破了壽元的限制,打破了天地的枷鎖。”道始天王死死的盯着封林晩,就如同一個孜孜不倦的求道者,迫切的想要知道一個答案。

而那些被凝固在原地的衆人,則有着同樣的疑惑。

“不錯!我是仙!”

“舉世而獨仙,這無數年來,我太寂寞,也太孤獨了,以至於我每隔一些時候,都會封印記憶,重回凡間,經歷人間百態,閱盡悲歡離合。”封林晩的眼中,流露出些許的孤獨和惆悵。

“所以,對於那些有可能打破界限,與我同在的人,我都格外的珍惜。李道岫···你不是唯一獲得我符咒的人,但是打破界限,再活一世者,你是目前爲止,唯一一人。”

“或許,你很有可能,成爲繼我之後的另一尊不滅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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