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百戶官,居然帶着三十多名禁衛軍隨從!禁衛軍是皇帝直轄,只接受皇帝的調遣,難道這人竟是皇族?
培城城衛軍的一個小頭頭渾身打了個寒噤,定睛瞧向身份文件上,只見上面寫着“金斯”二字,乖乖,金姓不就是皇族的姓麼!他慌忙將李斯的身份文件雙手交還,恭恭敬敬的行了個對上級的軍禮,道:“不知大人駕臨,怠慢怠慢,敢問大人可有什麼需要卑職效勞的麼?”
李斯笑道:“不必客氣,我們是要去大楚關,路過培城而已,準備在這裡待一晚,有勞這位兄弟幫咱們安排個住處。”
那小頭頭見他說話和氣,頗感受寵若驚,忙不迭的答應,親自領李斯去驛站。
禁衛軍隊長喬魯低聲道:“殿下不必跟他這麼客氣,只管吩咐他就是。”
走在前頭的小頭頭聽到“殿下”二字,渾身一抖。
李斯微笑道:“尊重別人,才能受到別人的尊重。何必非要用目中無人的方式去獲得別人的敬畏呢?我們要的不是表面上對你唯唯諾諾,背地裡卻不知已經咒罵了多少遍的虛僞。大家都是爲帝國效力,分工不同而已,咱們應該尊重,況且都是爹媽生爹媽養,咱們也不比人高貴到哪去,客氣一點沒壞處。”
喬魯連聲應是,順便拍了幾句馬屁,心中卻想,你在皇城的時候可狂得很,一到諾陽就殺了國防部長的心腹魂鬥師,還把三皇子的心上人拐跑了,這時候你又變成謙謙君子了?
大概是因爲李斯的這番話,素來驕橫的禁衛軍們收斂了許多,培城是出諾陽之後的第一站,執行軍令在培城落腳的禁衛軍,那小頭頭和驛站的服務員也見得不在少數,但這麼彬彬有禮的禁衛軍還是頭一回見到,當下服務得周到無比。這三十多名禁衛軍當中有不少是跑慣了路的,自然感受到招待的不同,均是將李斯所說的那句“尊重別人,才能獲得別人的尊重”反覆體會。這一路上,果然收穫頗多,感慨頗多。
往西北方向行了數日,沿途愈發的荒涼,在諾陽和諾陽附近的城市尚不覺得,越是距離大楚關近的地方,那裡就越像是舊社會,商業凋零,人跡少見,找人問時,才知道砝碼帝國已經到了人心惶惶的地步,大楚關是宇文閥和唐閥共同駐軍防禦的,爲了增加軍糧儲備和兵員,他們沿途搜刮糧食,抓壯丁,天高皇帝遠,加上亂世來臨,他們自然拼命積蓄力量,許多小門閥在威逼利誘下紛紛選擇加入到其中一方的陣營,實際上,出了獨門關約三百里外,基本上所有的城市鄉村都已經不受朝廷控制了。
富裕的南方原本是金閥和李閥的領地居多,因爲天軌的異種魔獸災害,金城文不得不放棄了南方以圖自保,金閥全部撤往北方七大險關中的石壺關和百丈關以內。不錯,砝碼帝國東北部已經盡數屬於皇帝家的金閥,東北部遠離天軌,遠離危險,但卻造成宇文閥和唐閥的勢力越來越大,現在,砝碼帝國北方的格局變成了三國時代,東北屬金閥,東南屬唐閥,西北區域屬宇文閥。當然,這是李斯自己劃分的勢力分佈,這是一個很危險的局面,如果異種魔獸被消滅的話,砝碼帝國極有可能分裂。金閥的領地是得到了安定,但卻也失去了對西北和東南的控制,金城文在這種曖昧不明的局勢把自己丟過來,這對李斯實在不是一件好事。
不過,李斯志不在此,雖然一路上看得清楚,卻也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只等到了西北大楚關,他就要離開砝碼帝國去西方的赤古帝國了。
又行了兩日,李斯一行終於進入猶藍城,大楚關內的軍事重鎮。
宇文閥在猶藍城陳兵五十萬,有效的遏制了關外異種魔獸的攻勢,而東南的離陽關是唐閥在守衛,因爲離陽關暫時沒有異種魔獸的侵擾,唐閥要輕鬆得多,並且還派了一支三千人的部隊支援大楚關。
宇文閥中,有個重要人物,叫作宇文不敗,是砝碼帝國魂鬥師總公會的會長,所以,宇文閥的魂鬥師力量是非常可觀的,隨便一個第一等級的魂鬥師,其力量也能相當數十甚至上百名普通士兵。
所以,現在砝碼帝國三大門閥中,宇文閥的實力是最強的,假如不是大楚關外的異種魔獸拖住宇文閥,很難想象砝碼帝國會發生什麼,而唐閥,因爲領地多在長江一帶,項城、煥城都是富得流油的地方,唐閥成爲資源最多的一方勢力,他們最欠缺的就是魂鬥師,可什麼都不多,就錢多,在唐閥那邊,魂鬥師的待遇非常好,也因爲在這事情上,唐閥和宇文閥互相敵視。最後就是皇帝所在的金閥,金閥現在的疆域最大,而且背靠天架山,險關盤踞,進可攻退可守,沒有和異種魔獸直接面對的他們仍有着強大的力量應對一切,金城文能夠穩穩當當的做他的皇帝,正是因爲此,但李斯也猜得到,金城文對宇文閥和唐閥是很忌憚的,兩閥若是聯手,金閥也難以抵擋,縱使能擋得住,砝碼帝國遭此浩劫的話,不被異種魔獸給滅了也得被鄰國吞掉,這種局面,實在是微妙之極,卻也導致了一種扭曲的平衡。
李斯一行在猶藍城門口亮出了身份文件,猶藍城衛立刻放行進城,將他們安置在驛站,休息了一天之後,李斯開始考慮怎麼從大楚關出去。
大楚關外究竟是什麼樣都不知道,這個世界可沒有網絡搜索引擎,他正準備叫喬魯他們去打聽,忽然房外傳來奔跑的腳步聲,只聽一個禁衛軍士兵高聲叫道:“殿下!殿下!出事了!出事了!”
李斯嚇了一跳,難道大楚關沒守住?
那禁衛軍士兵叫陳東吉,跑到李斯房門口時,一個趔趄險些跌跤,眼睛裡充滿血紅色,顴骨腫得饅頭一般,臉都變形了,身上滿是泥污,破破爛爛。
李斯沉聲道:“發生什麼事?”
陳東吉喘着粗氣,沙聲道:“殿下!我們的人,在街上被打了,對方有魂鬥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