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時間飛逝,卓文每天做的事情,便是坐在家門口雕刻木雕,然後便是陪妻子慕辰雪吃飯聊家常,偶爾還會去附近鄰居串串門。
每次雕刻的時候,慕辰雪總會默默地看着。
而且她也知道卓文雕刻的無論是人還是獸的木雕,全部都是卓文這麼些年來所殺過的敵人和獸類。
每一次雕刻完後,卓文都會陷入回憶,回憶着當初戰鬥的種種細節。
可以說,隨着雕刻的越發的深入,卓文對於自身的感悟反倒是更加的深刻。
“卓叔,又在雕刻呢?您還真的是持之以恆,在雕刻這一方面,都堅持了二十多年了吧?”
一名青年路過卓文的家門口的時候,下意識停了下來,旋即朝着門口張望,看到卓文依舊在雕刻木材,不由得笑道。
青年大約二十出頭,小麥色的皮膚彰顯着健康之美,勻稱的身材加上結實的肌肉,使得這青年看上去頗爲壯碩。
“大龍啊!一轉眼你都已經這麼大了。”
卓文放下刻刀,笑吟吟地看着門口的青年。
這青年正是十多年前,前來卓文家裡去木碗的大龍,在十年前,大龍一家離開杏花村,前往附近的集鎮做生意去了。
那時候村裡人都未大龍一家送行,個個都誇耀大龍他爹有本事,在集鎮那裡買了一套宅院。
青年嘿嘿一笑,目光卻是落在了卓文手中的木雕。
卓文手中的木雕只完成了一半,上半身紋理清晰,下半身卻還未開始雕刻。
只是讓得青年詫異的是,這卓文此時雕刻的應該是一個人物,而且這人物居然是三頭六臂。
這三頭六臂的怪人,三個腦袋錶情各異,六隻臂膀更是捏着六種不同的手訣,看上去頗爲的怪異。
“卓叔,你這雕刻的是什麼怪人啊?居然還有三頭六臂。”大龍好奇地道。
卓文笑道:“這只是我無聊之作而已,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大龍卻來了興趣,眼前這三頭六臂的怪人看上去栩栩如生,裡面皮膚的紋理都能夠清晰地看到,這讓得大龍心中驚歎於卓文的手藝。
“卓叔,你這雕刻,我很喜歡,這樣吧,你將這木雕賣我如何?”大龍笑道。
卓文臉色嚴肅,捋了捋已經花白的鬍鬚,道:“大龍啊,你也知道我的規矩,這木雕是我的興趣之作,一般是不販賣的,所以……”
大龍露出失望之色,但他確實是很喜歡這木雕,只是見卓叔堅持,大龍也只得作罷。
“卓叔,此次我回村裡是因爲我爹年老了,想要回老家安享晚年,而且我爹現在體弱多病,走路也有些不方便,所以卓叔你看能否幫我製作一根柺杖給我爹啊。”大龍懇切地道。
卓文笑道:“沒問題!”
說着,從庭院中隨意選了一根細長的木材,旋即手中刻刀便是開始在木材上不斷的雕琢着。
大龍羨慕地看着卓文那行雲流水的動作,說起來,眼前的卓叔與他爹歲數相差不大,都已經五十多了。
但眼前的卓叔卻一點都不服老,動作利落的像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夥子。
若不是看見卓文臉上那如數根般的皺紋的話,單單卓文這一手,大龍都不相信眼前是個即將邁入古稀之年的老頭子。
“好了!”
半個時辰後,卓文滿意地放下刻刀,將雕刻好的柺杖交給大龍。
大龍目光一亮,眼前的柺杖絕對是他有生之年見過最爲舒服、閤眼的柺杖,而且這柺杖拿在手裡,居然有種全身一震的錯覺,彷彿有什麼暖流順着掌心擴散向全身一般。
“多謝卓叔,這是十兩銀子,你拿好了!”
大龍極爲滿意地打量了番柺杖之後,便是取出十兩紋銀,遞給了卓文。
可惜的是,卓文並沒有去接,而是目光嚴肅地道:“大龍,我不是說了嘛?我這裡自有我的規矩,柺杖的價格是十文錢,這十兩紋銀我不能收。”
大龍目露尷尬之色,不好意思地道:“卓叔,是我衝動了,太久沒來,所以忘記了你的規矩,這是十文錢,您收好啊!”
卓文接過十文錢,滿意地點點頭,便是重新拿起那還未完成的木雕,開始專心地雕刻了起來。
“卓叔,你這木雕確定不賣嘛?”大龍有些不捨地看着卓文手中的木雕問道。
卓文搖搖頭,算是回答了大龍的提問。
“卓叔,那我先走了!”
大龍輕嘆一聲,便是告辭離開了。
“夫君,我聽說街坊說,大龍此次考上了大雨國的狀元了,據說國主很欣賞大龍,特意將郡主許配給了大龍。”
一名臉上同樣有着些許皺紋的婦人從屋裡走了出來,從婦人的五官依稀可以看出,這婦人年輕的時候,絕對是個禍水級別的美人。
卓文放下刻刀,微笑地看着婦人道:“大龍有出息也好,對村也有不少的好處的。”
婦人點點頭,笑道:“我還聽說大龍此次回來除了送他爹回老家以外,還打算修繕村裡的房屋以及郊外破落的廟宇。”
“他有這份心意,確實是不錯……”
卓文停頓了一下,目光露出一絲沉思。
“夫君,大龍從小就是個要強的孩子,好像還從未求過你什麼?反倒是經常幫助你。”慕辰雪忽然道。
卓文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了,等我將這木雕完成後,我就送給大龍,也算是給他一種紀念吧!”
慕辰雪輕輕一笑,道:“到時候這孩子肯定高興壞了。”
……
夜幕降臨,低矮的屋內,進入了一道偷偷摸摸的身影。
這道身影麻利地進入石屋的客廳,在這客廳內擺列着一排排的架子,而架子上則是放着各種各樣的木雕。
這道身影很快就注意到最角落的一個架子下面,在那裡放着一個未完成的木雕,這木雕三頭六臂,栩栩如生。
瞧見這木雕的瞬間,這道身影精神抖擻,便是拿起這半成品木雕,仔細端詳了一番,目光露出滿意之色。
很快,這道身影變得猶豫了起來,旋即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錦袋,放在了被拿走的木雕原來的位置。
“卓叔,對不起,這木雕我實在喜歡的緊,明日我就要走了!我怕可能再也沒機會回杏花村了,我不想錯過這木雕!”
這道身影低聲喃喃一句,聲音之中有着愧疚之色,旋即輕嘆一聲,便是躡手躡腳地離開了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