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心慈似對沈幼璦送來的那架屏風極爲喜歡,又連連誇讚幾聲,道,“今兒這架屏風就放在這裡,我要明兒才把它收起來。她說着,把沈幼璦拉到塌上坐着,親自端了一碟櫻桃放在沈幼璦的面前笑道,“阿璦你過來,嚐嚐這些櫻桃,這纔是剛上供的,我們府裡只有老太太和我娘才得了一些,酸酸甜甜的極好吃的,可惜我也不能吃太多。”
沈幼璦看那似雪的白瓷襯一顆顆圓圓潤潤的紅櫻桃,鮮豔欲滴,煞是好看,便用兩顆手指頭捻了了一顆放在口裡,果然如陶心慈說的一樣,又酸又甜,格外引人食慾。
“果然不錯,現在只有你們府裡纔有這些,外頭現在可沒有。”沈幼璦讚道。
雲霞郡主跟皇室的關係不錯,所以經常會有這些東西賞下來。
“阿璦,要是喜歡,我等會兒就給你裝一個小籃子。”陶心慈彎着眼睛道。
正在這時,丁蘭冷不丁的進來,附耳對陶心慈說了幾句話,陶心慈立刻就皺着眉頭道,“誰願意見她們,讓她們走。”
“喲,怎麼了,四妹妹這是不歡迎我們過來啊。”後頭突然響起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
只見後頭的粉綢繡着梅蘭的簾子突然被打開了,露出一張長圓臉,只見那張臉被細細描畫過來,眉毛描的長長的,嘴脣有些厚也塗上了胭脂,本來只顯的平凡的臉蛋就顯的有些豔俗了。
沈幼璦一眼就認出了這就是陶家二姑娘陶微箏,陶微箏穿一身桃紅色的褙子,她進來就挑眉笑道,“難怪四妹妹不肯去老太太那兒見我們姐妹呢,這沈五姑娘也來了。四妹妹就看不上我們了,不過我說,今兒是四妹妹的生日,我們怎麼能留她一個人在院子裡。”
她說着示意後面的丫頭掀開簾子,不一會兒便走進來幾個姑娘。
沈幼璦冷眼瞧着,微微有些吃驚,這韓文茵和謝萍兒也在。她們見到沈幼璦。都笑着過來見了禮。
陶心慈見到她們臉色又是複雜,望着她們一眼,又回頭跟沈幼璦說了幾句話。
“還是四妹妹這裡好啊。這櫻桃我們姐妹中葉只有四妹妹這裡纔有。”陶微琴笑着,眼神帶着些妒忌。
她長的比陶微箏更加秀氣些,只不過她眼睛小,嘴巴又薄。就顯的小家子氣,她跟陶微箏都是陶心慈同父異母的庶姐。
陶微琴眼睛在那碟子櫻桃上。她手一伸便要過來,拿幾顆櫻桃嚐嚐。
陶心慈怎麼可能讓她們如願,這對姐妹可比陶微月不要臉多了,她飛快的把那盤櫻桃遞給丁蘭道。“這是我要送給阿璦的,可不是誰都能吃的。”
陶微琴手裡撈了個空,自然不會高興。目光在沈幼璦身上來回掃視。
“聽說今天是心慈縣主的生辰,這個是我送縣主的生辰禮。還望心慈縣主不要嫌棄。”謝萍兒似對剛纔的一幕沒看見,落落大方的遞過來一個梨花木的小盒子,盒子上頭雕着一個飄逸的仕女。
陶心慈先前是撇着嘴,偏過頭不去看她們,聽到謝萍兒這麼說也不好再拉着臉,便擡起頭朝謝萍兒露出一個笑容,道,“多謝謝姐姐了。”
韓文茵見狀也送了生辰禮,陶心慈也謝過了,讓丁蘭把東西都收了起來。
陶微箏和陶微琴對望一眼,陶微箏笑道,“今日是四妹妹的生辰,沈家五姑娘,還有韓姑娘跟謝姑娘也來了,我跟三妹妹便湊錢擺一桌酒席給四妹妹賀壽。”
陶心慈聽她這麼說,眼皮往上一撩,臉上微微有些不情願。
謝萍兒似看出什麼來的,笑道,“原是我和韓姐姐聽到今兒是縣主的生辰,便央了箏妹妹跟琴妹妹過來給心慈縣主見禮,沒想到沈五姑娘也在,看心慈縣主似乎還跟沈姑娘有話要說,不如我們先離開,正好我第一次來全寧侯府,也想看看府中的景色。”
陶心慈見她說話識趣,表情也和緩了些。
陶微箏卻笑着拉住她,“謝姑娘想看府中的景色,等會兒我就陪着謝姑娘轉轉,這今兒是四妹妹的生辰,我們要是走了,只留沈五姑娘在這裡,四妹妹這院子裡就冷清了,這多不好啊。”
陶心慈斜了她一眼,“你們不是陪着老太太說着話呢,再說,有阿璦陪着我就好了。”她說着過來親暱着拉着沈幼璦的手,明顯的不願意招待她們。
韓文茵見陶心慈這麼不給她們面子,纔剛來就想
打發她們,雖陶心慈是個縣主,但就算是六公主也不會這麼看不上她,這心慈縣主聽說極少出門,看來也是沒什麼見識,和沈家的姑娘交好有什麼出息,她對沈幼瑩做下的事情是極爲看不上眼的,因此教出沈幼瑩的沈家也遭到了她的唾棄,這麼想着,她的臉色也不如先前進來那般。
陶微琴眼珠子一轉,突然掩着嘴笑道,“四妹妹跟沈姑娘要好,咱們都知道,這沈姑娘跟咱們家還是極有緣的,要不是上回,沈姑娘就要做咱們的...。”她說了一半,恰到好處的住了嘴,一雙眼兒往沈幼璦身上瞄,目光裡帶了一些諷刺。
她們這些高貴的嫡女還不是每一個都想巴着她們全寧候府的世子,如今這一位素來高高在上的沈五姑娘可是遭人嫌棄了呢,想到這裡,陶微琴就覺得好笑,這四妹妹也是個沒頭腦的爲這事還跟老夫人生氣,她啊,今兒要好好看看這些嫡女的笑話,撕破她們的那層臉皮那纔有趣呢。
後頭的韓文茵和謝萍兒眼神微微一閃,韓文茵則是更加輕視的瞟了一眼沈幼璦。
一聽這話,沈幼璦還沒有生氣,陶心慈就先瞪起眼睛喝道,“你瞎說什麼,嘴裡可放乾淨點,這可是我的院子。”
“喲,三妹妹看你怎麼這麼不會說話,惹的四妹妹這麼生氣,就是有什麼,你也不能說出來,這以後沈姑娘還要嫁人了。”陶微箏也抿着嘴笑道。
聽她們越說越不像話,陶心慈的眼睛冒出了火花,正要發怒,沈幼璦按了按她的手,淡淡的道,“陶三姑娘,有什麼你也該說清楚些,你說一半留一半,我也聽不明白,我快成了你們家的什麼,我也不會生氣,只請你把話說完。”
陶微琴一愣,竟不知該如何接下去,她看了一眼陶微箏,陶微箏給了沈幼璦一個只可意味不可言傳表情,笑道,“沈姑娘就是會說笑,這要是再說下去,你就會心裡更加不好意思了,這到時候四妹妹還不知道該怎麼埋怨我們呢。”
陶心慈冷冷的哼了一聲,“這話還是說清楚些好,阿璦可不會不好意思,你們今兒要是不把這話說清楚了,我可不會輕易饒過你們,別忘了,我可是縣主,老太太可不會爲了你們兩個責罵我的。”
陶心慈拿出縣主的派頭,一雙眼睛冷冷的揪着她們,身上也帶了幾分氣勢。
這樣冷着臉的陶心慈倒是極爲少見的,她往常在府裡也不會以縣主自居,突然露出威儀來,陶微琴跟陶微箏都有些不習慣,陶微琴立刻嘟囔一句,“要不是沈五姑娘想嫁咱們家,那先頭魏國公府爲什麼老往我們家跑。”
陶心慈一拍桌子,一雙明亮的眼睛瞪着格外大,“你敢侮辱阿璦的名聲,魏國公府是阿璦的外家,他們往我們府上,關阿璦什麼事,阿璦是姓沈,沈尚書要是知道你們這麼侮辱阿璦的名聲,看他會不會放過你們,再說魏國公今年來了幾次,咱們府上往年去魏國公府可是更多,怎麼不見你們說。”
陶心慈顯然是氣急了,說到最後,劇烈的咳嗽起來,臉色一下子就變的蒼白如紙。
沈幼璦見狀一急,忙拍着她後背,朝丁蘭說道,“快把你們姑娘的藥拿過來。”
丁蘭立刻就聞聲去找。
陶微琴跟陶微箏,見到陶心慈發病的樣子,心裡有些害怕,陶微箏退後幾步移到門邊,想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溜走。
紫墨早就瞧見了陶微箏的動作,立刻就擋在門邊。
陶微箏瞪了紫墨一眼,卻毫無辦法,只好緊張的看着陶心慈。
而下面的韓文茵跟謝萍兒,看到陶心慈脆弱的身體,紛紛有些擔心事情鬧大。
只一會兒,丁蘭便把藥給陶心慈找出來了,沈幼璦打開瓷瓶子,從裡面倒出來一顆只指甲蓋大小的藥丸子,給陶心慈放在口裡含着。
陶心慈含在口裡之後,過了半響,她才緩過來,心跳也沒有那麼那麼急促,臉色又恢復了一絲血色。
後頭的韓文茵和謝萍兒見陶心慈好了些便上前過來詢問幾聲,也不敢在多呆,立刻告了辭。
陶微箏和陶微琴正要上前,陶心慈喝了口水,緩緩嚥下,冷冰冰的說道,“你們今兒要是不跟阿璦道歉,今兒這事我一定會告訴母親的。”
兩人想到雲霞郡主的手段,後背都齊齊發涼,不敢再跟陶心慈犟嘴了,道,“今日是我們跟沈五姑娘胡說八道來着,還望沈五姑娘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