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物極必反,看破紅塵者遁入空門;武功登峰者獨孤求敗;雄霸天下者卸甲歸田,正是這個道理。
而對於好茶之人而言,嘗過了那絕世之味後,一切的茶都不過是泡名貴的馬尿,喝再喝什麼都是跟喝尿一般,還有喝樂趣可言?所以,柳青城扣杯不再飲就是這個意思。
之所以只喝一杯只喝一泡,全因爲不想再去破壞舌頭對那絕世之味的崇拜與神往,如果第二杯再無這個味道怎麼辦?哪怕只是淡化了那麼一絲一毫都是對那絕世之味的褻瀆。
沈冥無法理解這樣的心情,對只看重生死之人來說。什麼味道的極致都是沒有意義的,爲了活着,哪怕是屍體也必須吃下去,其他的一切都是矯情。
“柳青城,茶也喝了,天也聊了,我們已經充分的彼此交流了意見,來點實質的,尋金銀在哪,怎麼讓我帶走他?”沈冥也扣住了茶杯,僅僅因爲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既然是最後陪我喝茶的,我當你是我的朋友,給你劃個道道,你想用這一塊餅換所有人肯定是不行的。我想讓你幫我找人,你又不願意,那麼這樣好了,我對你的功夫頗爲上心,你接我一招,我讓你帶一個人走,四個人只需要接我四招遍可以了。”
“當真?”沈冥驚奇道。
“當真。”柳青城笑了笑。
“果然?”
“果然。”柳青城保證道。
“沈冥,我想吃‘雪糕’。”不等沈冥答應,玉簪突然說道。
“你們的安全詞彙是‘雪糕’?”柳青城詫異道。
“親,你知道的太多了。”沈冥皺眉看向了柳青城。
“走啊!沈冥!不要留下來了!不要再接受任何其他的條件,一個人走!”玉簪已經激動到都不再去管沈冥安全詞彙,直截了當的吼道。
“不會再走了,上次分別,我們用了十年纔再次相見,這一次,我不會再那麼輕易離開你了。雪糕對你來說是安全詞彙,對我而言,卻是抹不去的記憶。”沈冥淡淡地微笑着,天地之間彷彿再也沒有其他的力量可以左右這個坐在石凳上的男人。
“你們在我面前如此打情罵俏真的是當我不存在了嗎?玉簪,說真的,我不明白爲什麼你會喜歡上他,卻不是擁有一切的我,不過現在我有些明白了,回憶這種東西,確實強大。”柳青城自愧不如,“不過沈兄弟,我必須告訴你,一旦賭約開始,你跑了,或者臨時終止,你們都要死這裡。”
“來吧。”沈冥坦誠道。
“那就來吧。”柳青城沒有任何徵兆的單手抓在了巨石茶臺的邊緣,一種沈冥從未見過的怪力發生了。只見銷售的柳青城跟舉起一塊豆腐一般,將重大2噸的巨石茶臺給舉到了半空,直接向着面前的沈冥砸去。
完全出於本能,坐立姿態的沈冥後空翻的瞬間滑行出了2米開外,轟隆一聲巨響,沈冥剛纔坐立的石凳碎成了渣子,就連整塊大理石雕刻而成的茶臺也碎成了幾塊。
“什麼怪力?!”柳青城現在辦到的事情,是沈冥只有讓逆鱗實體化後才能辦到的事情,而且柳青城做起來更是駕輕就熟,基因改造?進化人種?機械義體?沈冥的腦海中迅速跳動這無數可能的答案。
“不是怪力,是功夫,氣功。你不是也學過嗎?雖然只是皮毛。中華五千年文化博大精深,各種神奇的武功也從未全部銷聲匿跡過,青幫原本就是武學者創造的碼頭幫會,一直收藏着一本無上的氣功心法《青蓮功》,你真的以爲我這麼年輕就能坐上青幫老大的位置憑藉的只是口才嗎?”柳青城冷笑着。
他的人生經歷,本身就可用來寫一篇YY的都市奇幻小說了。自從尋金銀指證後,柳青城被篡改年齡的丟進了少管所中,在那裡他結識一堆所謂的兄弟,這些兄弟裡有人是青幫的門徒。
在出獄之後,他跟隨這些兄弟一起加入了青幫成爲了最末端的黑`道分子,幹得是比服務員還不如的工作,拿得是隻夠溫飽的薪酬。但對於一直行乞的柳青城來說,這也是一種難得的幸福。
“把這些都拿去丟掉!”在清理一個青幫老倉庫的時候,頭給他指了一堆佈滿了灰塵和蜘蛛網的書架,這位置在青幫數百年的歷史裡早被遺忘,而柳青城卻在獄中學會了識字,對書籍充滿了各種渴望。
然後……他與《青蓮功》的相遇就是就在臭氣熏天的垃圾箱旁,柳青城看得入迷,跟隨書籍上的圖譜變看變練。用經典的臺詞來形容柳青城,“他就是萬中無一的武學奇才”,天生任督二脈已被打通,學習這種高深的氣功心法來,一年等於別人十年功。
在柳青城25歲之時,周遭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不借助槍械傷到他了,以一敵百也只是彈指一揮間的事情。爲了出位,柳青城獨破對家幫會,爲青幫奪地佔錢,立下汗馬功勞,也迅速吸引了上層的注意。
接着就是平步青雲的一路向上拜師,直到40歲坐上了青幫的寶座。沒有敵手的生活是孤獨的,平日裡他根本無法找到可以與之全力切磋的人類,在中華大地還懂古武術的,大概該也只剩下老馮家的那羣怪物了。
所以他也就只能浪費時間在喝茶,看別人打拳,收藏古董的生活中。沈冥的出現讓他爲之興奮,哪怕這個賊盜走了自己3000萬的絕世普洱,他也願意與之分享這絕世之味。只不過,這也是最後一杯送行茶。
“你躲開了……”柳青城遺憾嘆息道,“我本以爲你會是個不錯的玩伴,現在看來也不過是個貪生怕死的東西。”
“貪生不等於怕死,閃避不等於無謀,只是本能。”沈冥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無能。
“藉口,你都不配和我交手。”柳青城向着天空打了一個響指,環形的慧嫺雅境樓上,每一個包廂裡都衝出了一堆手握看到的青幫門徒,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模樣,已然將沈冥視爲了平步青雲的階梯。
而華雷,還有另外三名貼身保鏢也是迅速圍到了柳青城的四周,好笑的是,和他們比起來,柳青城纔是最不需要保護的那個。
玉簪在沈冥閃避開茶臺的時候已經跑到了他的身邊,沈冥緊緊牽住了玉簪的手。
“走。”沈冥簡短的說明,面向柳青城帶着玉簪向門口倒退的走去。
“沈冥……希望還有機會見面。”柳青城由衷祈禱着。
“會的,在帶走其他人以前,我還是會來找你的。”但現在沈冥最重要的任務也是送玉簪逃離虎口,或許沈冥不懼這裡的千軍萬馬,但玉簪可是血肉之軀,刀槍無言,沈冥不能拿她的性命來下賭注。
離開大門時,沈冥隨手抓住路邊的一根水龍頭水管,咔嚓一下掰斷,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噴泉,而他的手中則多出了一件兵器。
慧嫺雅境外的小巷積水沒有散去,但只夠一車行走的巷內卻站滿了手握開山刀的青幫門徒。他們都是青幫裡的武鬥派,是真的幹殺人的流氓,隨便數數也有兩百號人。而身後那雜亂的腳步聲顯示後面還有2百好追兵正在趕來。
“怕血嗎?”沈冥輕聲問着身邊的玉簪。
“有你在,怕什麼?”玉簪堅定道。
“好!殺出去!”沈冥將那水管遞到了玉簪防身,自己確實徒手牽着玉簪衝向了人羣。這是一場一男一女面對數百人的戰爭,沈冥的拳頭毫不留力,將一個個流氓打翻在地,積水混合着血水被濺起,嘶吼和哀嚎交織成了一片。
刀光劍影的畫面如同民國魔都灘上羣雄逐鹿時的場景,周圍的居民將房門關得死死的,連偷看一下的膽量都沒有。
在圍攻的人羣裡,沈冥一直緊緊牽着玉簪的手,生怕一旦放開就再也拉不回身邊了,貼牆而行的他們艱難的向這巷口走去,每前進一步都有數名流氓被打翻在地,等待積水散去,估計清潔工能從地上清掃出一簸箕的牙齒。
前面的人毫無招架之力的被打翻在地,還沒有來得及爬起來,後面的同伴已經撲了上來,或許只有捱過沈冥拳頭的流氓才能感受到那種絕對強者的恐懼,但後面的青幫門徒卻是紅着眼的向前推擠,只想得到一個出頭的機會。
當衆人的貪婪匯聚在一起時,也是一種可怕的事情。
“啊!”玉簪一不小心被一個偷襲的青幫門徒在身後砍了一刀,刀口從右肩一直拉到了右腰,刀口長達半米,雖然不算太深,但鮮血也是迅速將她的白色旗袍給染紅了。
在那傢伙還打算補刀的時候,沈冥手臂發勁一拉,如同跳舞一般將玉簪旋轉的拉回到了懷裡。一招回旋直踢,沈冥直接將那舉刀撲上來的傢伙給踹飛了出去,那得意的傢伙翻着白眼的撞翻了身後的5人,昏死在了地上,沈冥那一腳,估計他六個月內都別想能站直噓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