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其實已經聽到她的嘆息聲,不過他卻是故意這麼問的。
“走開,我要靜靜!”曉夢不理會他的干擾,又拿起手中的掃帚,清掃起客廳來。
現在她和少司命兩人,輪番修行。
沒錯,修行,這時蘇牧給他們的勞動,賦予的新的名詞。
一舉一動,一飲一啄,皆爲修行。
兩人也沒有拒絕,就這樣接受下來。
反正這件事情,對於她們來說,並沒有什麼不可接受的地方。
回去後的張良,就將整件事情,說給自己的師兄還有師叔聽。
得到保障的儒家,終於得意緩口氣。
若是沒有個可以接受的理由,那儒家這一次,很可能遭受滅頂之災。
現在還好,張良這個人,算是得到國師的賞識,到時候,不說爲儒家謀得一些利益,至少不會因此受到不公正的對待。
更何況,對於張良的智慧,他們是清楚的。
儒家可算是得到一個強有力的保障。
而作爲回報,儒家也是向諸子百家宣告,會遵從大秦帝國的法令,派出門人,加入大秦帝國。
爲大秦帝國的發展,貢獻一份力。
當儒家宣告發出去之後,這江湖,就註定會掀起滔天大浪。
作爲諸子百家中,處於風口浪尖的儒家,在這個關鍵時候,做出表達。
對於整個諸子百家的態度,都會有着巨大的影響。
一些保持觀望態度的人,不約而同的,走出自己的駐地,來到扶蘇的府上。
爲自己的下一步棋做準備。
當然,還有一些堅定的反秦勢力,對於儒家的行爲破口大罵。
甚至於,暗中謀劃着,要將這一次合作給破壞掉。
農家。
此時的農家家主田猛,還沒有身死。
得到儒家的消息後,直接召來自己的女兒田言,商議此事。
如今的諸子百家,墨家名存實亡,儒家順從大秦,除開一些原本就倒在大秦一方的勢力。
諸子百家中,還有勢力的,就是農家。
號稱十萬農家弟子,這可不是吹的。
相比較而言,即便是和儒家相比,也要遠遠勝之。
只不過不同的是,儒家處在風口浪尖的表面上,而農家,相對要隱秘一下。
不過也好不到什麼地方去。
率土之濱,莫非王土。
只要還在大秦帝國之內,就避不開這個龐大的國家機器。
帝國的情報組織,羅網加上影密衛,再配合上一些投靠大秦帝國的勢力。
對於農家的情報,帝國同樣不少,甚至於,早有稿腹。
之所以沒有動手,跟農家的態度有關,也和大秦的一些國事有關。
不過現在。
大秦態度已經很明顯,就是要騰出手來,將國內的不穩定因素全都給清除。
農家,自然不能避免。
因此田猛纔會如此關心,大秦帝國的鐵騎來臨,農家究竟該何去何從?
作爲他“女兒”的田言,號稱農家第一智者。
田猛也希望,能夠從她身上,得到答案。
“言兒,你看看?”田猛將手中的信箋遞給田言。
田言不動聲色的接過信箋,目光一瞥,上面的信息,她早已知道。
不過卻不是通過農家的情報。
但眼下,她還是裝作認真看的模樣,同時一副沉思的模樣。
其實,在她得到這份信息之後,就知道,田猛肯定會找自己,詢問對策。
所以,這對策,她都已經設計好。
“父親,儒家在這個時候,選擇站隊帝國一方,很可能是帝國已經露出自己的劍鋒!”
“他們不得不做出選擇,而墨家的先例在前,所以儒家,站隊帝國,其實並不意外!”
田言手指輕點着紙張。
“之前我也和父親說過,帝國在下一盤很大的棋,而扶蘇,只是棋子,真正的棋手,可能是大秦帝國的皇帝陛下,也可能是那位國師!”
“所以,父親你做好和他們下棋的準備了嗎?”
“或者說,你想同他們過招嗎?”
兩個問題,都點到田猛的心坎上。
同嬴政或者那位國師對弈,田猛並沒有想過。
他只是在考慮,農家的十萬子弟,該何去何從。
當皇帝,造反,就算田猛再怎麼看不清局勢,也不可能在現在這個時候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除非始皇帝嬴政暴斃。
天下大亂,這纔有可能。
所以,他沉默不語,並沒有回答田言的話,實際上,已經做出迴應。
而田言,見到自己父親的狀態,不與評價,自顧自的說起來:
“父親,言兒說句實話,現在諸子百家中,沒有任何一家,能夠擁有抗衡大秦的實力!”
“反抗,就會如同墨家一家,而那些六國的王族,也沒有一人入得我眼!”
“只要皇帝陛下不死,那大秦,就永遠是這個大秦!”
聽得出來,田言對於嬴政的評價很高。
對於田言這些言論,田猛心裡甚是認同,不過卻沒有表露在臉上。
只是靜靜的等待,等待着田言的下文。
片刻後,田言似乎理清思緒,淡然道:“既然沒有想和大秦陛下扳手腕的心,那要麼舉家搬遷,要麼依附大秦,伺機而動!”
“我覺得選第二個比較好,如今大秦,有着能夠畝產千斤的神物,有着英明的皇帝,還有着神奇的國師!”
“在這個帝國混下去,也很不錯!”
或許,田猛只是爲自己找一個藉口,也爲說服農家弟子找一個藉口。
田家的大小姐,農家第一智者,都說依附大秦的利大於害。
這並不是他田猛一個人的想法。
所以,田猛在聽完田言的建議後,神情一變,完全沒有問及,如果不這麼做。
還有沒有別的什麼辦法。
而是直接詢問她:“言兒,我們農家,如何才能在這次大會中,確保自己的利益,同時獲得更大的收穫?”
既然決定要投靠,那就不用再糾結別的細碎東西。
如今需要關注的,就是如何保證自己的利益。
這樣才能夠給農家衆人一個交代。
同時,也是給自己一個交代。
誰不想自己過的好一點?
恐怕沒有人會說不。
“言兒願爲農家代表,去和大秦帝國商談,爭取爲農家謀得更大的利益!”
田言站起身來,衝着田猛躬身一禮。
這是她來的目的,而田猛的想法,和田言的相同。
專業的事情,當然要交給專業的人來。
所以商議這件事情,田猛當然想的是讓田言來。
至於田言,她也有着自己的目的。
從一開始,她就已經算到這一步。
“言兒,那此次,就辛苦你了,農家六堂,需要什麼人,你儘管說!”田猛也是直接拍板決定。
“有父親這句話,言兒就放心了!”田言嫣然一笑,應承下這件事情來。
……
大秦以西之地,遍地黃沙,狂風呼嘯。
墨家鉅子燕丹,領着大鐵錘高漸離衆人,沿着一張殘破的地圖尋找着。
此時,他們纔剛進入這大漠之中,後面會面臨什麼,也未可知。
但讓他們堅持下來的,是那些被關押在秦國牢獄之中的人。
他們此行,就是爲尋找能夠抗衡蘇牧的力量而來。
望着漫天黃沙,衆人又回憶起,往日中原的靈山秀水。
心生感慨。
“諸位,我們拖得時間越久,對於班大師他們而言,就越危險!”
燕丹收斂起自己的想法,轉而衝着衆人鼓勵道。
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是不能放棄的。
不僅不能放棄,更要堅持到底。
否則,他們甚至可能回不到大秦。
大秦帝國,咸陽都城。
招賢令已經獲得始皇帝的許可,張貼在整個咸陽城的城門口。
而所屬秦國的各個郡縣,也都有着相關的宣傳。
一時間,人們情緒激動不已,紛紛表示,要展一技之長。
因爲上面的獎勵,非常豐厚,甚至於,技藝精湛者,有可能獲得官職。
原本一些不受重視的行業,紛紛興起。
不過對於衆人而言,一切纔剛剛開始。
是日。
扶蘇領着報名表,還有各地收上來的一些信息。
來到蘇牧的府上。
這些信息,他已經向自己的父王稟告過。
獲得嬴政極大的認可,所以就又領到蘇牧這裡來。
想要讓他也看看,順便指點指點。
扶蘇也知道,蘇牧並不喜歡這些麻煩事,但他心裡有種迫切心,迫切的想要老師表揚的心一樣。
“老師你看,招賢令一出,整個大秦的民衆,都爲之瘋狂,短短兩天時間,從各地推舉上來的人才,就已有數百之衆!”
“這些人,加一培養,必定可以投入到專業的生產和製作中,到時候,百家學院,將會更快的發展!”
激動的扶蘇,發現蘇牧的臉上,並沒有很興奮的表情。
心裡還是有點失望的。
“不錯,開頭很好,繼續努力!”蘇牧悠悠然的點評一句。
這下,扶蘇反倒沒有成功的喜悅。
畢竟蘇牧的態度,太過於敷衍了事。
但是,扶蘇轉而又想到,或許只是老師不善於表達。
只能夠做到這樣的程度。
所以纔會有這樣的表現。
很可能還有故意這樣,讓自己保持不驕不躁的心態。
這樣一想,扶蘇反倒是能夠接受。
可能這就是傳說中的自我催眠。
“老師,第一所百家學院已經開始建設,而最近諸子百家中,已經有不少,遞交入駐的請求!”
想通這件事之後,扶蘇又跑到另外一件事情上面去。
他很清楚,這件事情,還是非常有價值的。
果不其然,蘇牧又是提點兩句:“這第一批入駐的人,我們會對他們進行大力的包裝和推廣,砸很多的資源在他們身上。”
“所以,第一批的人,一定要精挑細選,層層考覈,必須是精英中的精英才行!”
蘇牧着重強調精英二字。
受到蘇牧影響的扶蘇,也能夠明白,精英到底是什麼意思。
所以扶蘇立即應承下來:
“學生明白,關於先生所提之事,朝中大臣有些爭議,不知老師可知道?”
“什麼事?”蘇牧還真沒有閒心去關注這些大臣的意見。
有意見?
不爽?
還不是隻能幹瞪眼,有本事直接開幹,嗶嗶這麼多,沒什麼用。
聽蘇牧這麼一說,扶蘇有些汗顏,自己這位老師還真是不關心世事。
“就是老師你曾提過的,女子當教師的事情,大臣們覺得,不符禮法!”
蘇牧一聽,這羣人還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不費心思提高自身素質,偏偏揪到這麼個東西不放。
轉而擺擺手,無所謂的說道:“這事不存在爭議,如果那羣大臣能夠自己生孩子,那我就不讓女子成爲教師!”
“你這麼跟他們說就行!”
說完,蘇牧可能覺得有些不放心,轉而又道:“另外,不要讓他們來找爲師,爲師會打人的,而且是會死人的那種!”
聞言,扶蘇額頭都有些冒汗,自己這位老師還真是別具一格。
這樣的話,都能夠毫無負擔的說出來。
當然,扶蘇絲毫不懷疑這話的真假性,因爲蘇牧還真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學生明白!”扶蘇點點頭,他已經可以想象,明日自己說出這話,朝堂上,會是怎樣一副情形。
“你身邊有沒有什麼高手,如果沒有,可以趁這次機會,找一兩個,畢竟你現在可是處在風口浪尖上,總會有人鋌而走險的!”
蘇牧又提醒一句。
雖說刺殺扶蘇這樣的事情,很少有人敢這麼做。
但是,咸陽城內,還真有這樣的人。
“學生明白!”扶蘇應道。
“你去辦事吧!等百家學院開院的那天,再來找我!”蘇牧揮揮手,示意扶蘇可以走了。
待扶蘇走後,蘇牧就享受起無數人羨慕的生活來。
曉夢給他捏肩,而少司命,則是給他捶背,快活似神仙。
時不時還能調戲一下兩人,這樣的生活,還真是讓頹靡。
與此同時,大秦咸陽,農家田言,也於此刻到達。
這次尾隨而來的,是農家的田蜜。
“大小姐,我們現在就是要去拜訪那位大秦的國師嗎?”田蜜扭動着身姿,步履條條。
過往的行人,也都被她的姿態給迷住。
“咚!”
這不,就有一個人,光顧着看田蜜,撞到前面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