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三山教沒了?...二師兄,你這話是...是什麼意思?”
我二師兄蔣天舟陰沉着臉,坐到了我的牀邊上。他把我扶到了枕頭上面,讓我先靠着休息。然後他就摸出煙來,自顧自地抽了起來。
“二師兄,你倒是說話啊!...什麼叫‘三山教沒了’?你給我說清楚一點啊?”我催促道,心裡面火急火燎的。
我二師兄吐出了一口煙氣,沉聲說:“我的意思是,三山教已經解散了,三山教已經不存在了。以後,我們,包括你和我,還有師父,以及其他三山教弟子,都不再屬於閭山派了。”
“三山教徹底的沒了!”
我二師兄說得很清楚、明白,而我完全是呆愣的狀態。就好像是平地一聲雷,完全把我驚到了。我的腦袋裡面一時間就好像是短路了一般。
我一把抓住我二師兄手,問他:“師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是拿到了這次五年一次鬥法比試的第一名嘛?那塊閭山令我們保住了!...爲什麼,爲什麼三山教要解散?”
我二師兄無奈地看着我,說道:“師弟,既然你想知道,我就不瞞你了。三山教,是...是師父他老人家要解散的。這麼多年了,三山教已經沒落,一直遭到其他教門還有總壇那邊的打壓。”
“本來我們三山教的經濟基礎就不行,現在總壇那邊對我們壓迫就更大了,我們三山教現在已經是舉步維艱。師父他做出這個決定,也是沒有辦法的。”
“因爲那個玄真子對權利看得太重,要是我們三山教不尊崇他的話,那麼遲早有一天會遭到麻煩的。”
“師父他是不想害了三山教的弟子,所以才這麼決定的。還有,那塊閭山令,師父已經交給了總壇的玄真子,就算是你拿到了第一名,閭山令也不再屬於我們三山教了。”
“剛纔我也說了,等你的傷養好了,師父打算帶着你回三山教看看,也給你留個念相。我們三山教已經不在了,今天早上,那些沒有受傷的三山教的弟子,就都被師父打發回了三山教,他們去收拾行李了。”
“三山教的一切東西,道法,法器,財物什麼的,閭山派總壇都會直接接手。也就是說,我們從此已經不再是三山教的弟子了。”
聽了我二師兄的話,我的心裡面心如刀絞,心口氣悶的感覺更加的強烈了。我聽明白了,這不是我師父的意願,但是他也沒有辦法,都是總壇還有其他的教門在逼迫三山教。
說起來,我甚至覺得很可笑,我是三山教的弟子,但卻還不曾到過三山教的教壇那邊去,甚至連正式的拜師儀式都沒有。
現在不但沒有了,連一點機會都不給我。我從三山教的道士,閭山派的道士,變成了一個“散修”。
想到這些,我內心裡面就很悲傷,很憤怒。胸口一陣的氣悶,沒忍住,“噗”的一聲,我就噴出了一口血去。
然後,我整個人的身體都變得輕飄飄起來。
緊接着,我就又倒在了牀上,昏了過去。
昏迷前,我聽到了我二師兄和南瓜的聲音,他們在喊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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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天之後。
房間裡面亮着燭光,我師父馬宏濟坐在牀邊。眼見我醒過來,他臉上露出激動得神色:“玉陽,你終於醒了。”
“師父!”
我叫了一聲,眼中已經忍不住流出了淚水。
我師父馬宏濟那張俊美的臉上,也出現了不少悲傷的神色。他勸我說道:“玉陽啊,三山教的事情,你無須在意。你還是你,你還是一個道士,除魔衛道也還是你的責任,這點是沒有改變的。”
“雖然三山教的東西都得交出去,但是你學到的那些道法,還是你自己的。這是誰也奪不走的。這麼多年,師父也有些厭倦閭山派的爭鬥了,我們三山教雖然解散,但是也沒什麼。”
“在我看來,這都是小事一樁,沒有必要那麼在意。只要你保有作爲一個道士的本心,什麼就都好說了。而且沒有道門的牽絆,或許我們三山教的人,過得會更好一些。”
“師父已經決定,等帶你回一趟三山教後,我就去雲遊四方,做一個遊方的道士。這是我年輕時候的夢,這麼多年,這個夢我想要把它實現。現在我不是掌教了,身上的擔子沒了,人也變得輕鬆了。”
我師父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看上去他笑得很自然,並沒有因爲三山教的事情太過悲傷難過。
我開口說道:“師父,我明白了。是我太過執着了!”
我師父幫着我把被子掖了掖,就好像是我的父親一樣。
正所謂一日爲師,終生爲父,我師父馬宏濟是一個稱職的師父。
“好了,你好好休息,等你身上的傷痊癒,我就帶你回一趟三山教。”我師父說完,就站起身來,吹滅了房間裡面的蠟燭,離開了房間。
我望着他離開的背影,心裡面酸楚楚的。或許,我師父心裡面也很悲傷,也很無奈,但是他沒有辦法。
有時候就是這樣,很多事情你想插手,想要去管,但是你的能力有限,根本就管不了。最後,也就只能是順其自然了。
或許就像我二師兄說得,解散了三山教,對我們三山教的弟子來說,是最好的決定。
雖然三山教是解散了,但是,總壇那邊還是會有人接手的,也就是說,以後的三山教啊,不是曾經的三山教了。
最起碼,不是我所知道的那個三山教了。
在閭山派總壇這邊待了大半個月的時間,我身上的內傷纔算是徹底的養好,道家法力都修煉回來了。
期間,閭山派總壇的掌門玄真子來過一次,看望我,也和我說了一些話,他話裡話外還是希望我加入到總壇來,但是被我拒絕了。之後,很生氣的玄真子就離開了這邊。
赫連小小的傷比我要輕上一點,這些天除了我師父還有我二師兄以外,就屬她和南瓜最爲擔心我,一直在照顧我。不過關於我受傷的事情,我沒讓南瓜告訴紫彤,我怕她擔心。
特別是南瓜,他這些天給我弄了不少好東西吃。
至於,玉皇教,雪山教,紅蓮教,金花教的人早就已經離開了閭山派總壇這邊。雪山教的霍玉和左三通離開前,又過來看望我一次,還有金花教的李嫣兒和秦鳳兒也來過了。
而我二師兄蔣天舟已經在幾天前回鷺江市了。
還有收魂符裡面的黑白無常,他們的魂魄相當的虛弱,在我醒來後不久,他們兩個就被陰司的鬼差帶回了陰司,修養去了。
現在我和赫連小小也就沒有陰神保護我們了。
關於囚龍窟裡面發生的事情,也已經傳揚了出去。幾大道門的人在得知囚龍窟深處的鬼窟裡面有着一個天陰之人也很驚訝。不過,天陰之人已經被閭山派的前輩世雲祖師的殘魂滅殺,現在也不會再出什麼問題了。
這天早上,已經完全恢復的我,走出了這個房間。
房間的外面天色已經大亮,日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
閭山派總壇這邊的風景不錯,我所在的房間這邊是一個單獨的小院。擡眼就能夠看到遠處巍峨的羣山,蒼翠的綠意充斥着眼底。
“吱嘎!”
院門打開,南瓜端着早飯走了進去。
眼見我起來了,南瓜笑嘻嘻地說道:“秦哥,你是好了嘛?”
我點點頭:“嗯,完全好了,我們今天就可以離開這邊了。”
我旁邊的一個房間的門打開,我師父馬宏濟走出來。
他說道:“也該離開了,畢竟我們現在已經不是閭山派的人了。那個玄真子也還算是可以,沒有把我們三個都攆出去。”
提到總壇的掌門玄真子,我的心裡面就不舒服。那個人魔狗樣的傢伙,骨子裡也不是什麼善人。
很快,我們三個人就吃完早飯,帶上東西離開了院子。
下山的時候,遇到了不少閭山派總壇這邊的弟子,他們看我們的眼神都很淡漠。
不過在離開閭山派總壇山門前的時候,閭山派總壇的那個太上長老元集子卻是攔住了我們。
“馬宏濟,你們既然要離開了,就把身上閭山派的東西都留下來吧。它們已經不在屬於你們。”這個太上長老元集子往那裡一站,沉沉地說道。
我的心裡面有氣,剛想說話,就被我師父馬宏濟攔住了。
他小聲對我說道:“不要惹事,我們已經不是閭山派的人了。”
然後,我師父那邊就把身上和閭山派有關的東西都拿了出去。我這邊也只好照辦,把拷鬼杖,斷念劍,棗核釘以及谷衣心法和天罡決等等東西都留了下來。
至於桃木劍,還有黃符什麼的,這個太上長老也沒有朝我們要。而本經陰符七法這門道術,是我自己得來的,也不能交給閭山派總壇。
青囊書,先前的時候,我已經送給了冼月姑娘。
很快,我的身上啊,就剩下了一把桃木劍,一根虎骨,一本本經陰符七法,還有從靈虛派得來的那隻金靈蟾。至於其他的道術法門,都已經記在了我的腦子裡面,閭山派總壇也奪不走。
算起來,我成爲三山教的弟子這不到一年的時間,我學到的東西還真是不少,道行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先是開啓了天元之體,然後就是獲得了詛咒之眼,接着就是魙鋡法身,精神衝擊,陰文封印,谷衣心法.......
總是吧,我學到的,掌握的東西也是很多的。
“這些法器還有道書,我就收回去了。雖然你們現在已經算不得是閭山派的人,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們,既然你們三山教已經解散了,就不要妄圖對閭山派再有什麼想法。”
“另外,閭山派的道術,還有捉鬼除怪的法門,你們也都已經學去了,我也不能廢除你們的道行,但是切記...閭山派的道術不能夠外傳。要是知道你們把閭山派的道術傳於他人,那樣的話,閭山派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馬宏濟,你是一個明白人,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師父馬宏濟面色淡然,朝元集子說道:“太上長老,這一點您放心,閭山派的道術,還有那些法門,我們絕不外傳!!”
把東西都放下後,我們師徒二人,加上南瓜,就離開了閭山派總壇這邊。
看着離開的我們二人,那個元集子臉色冷然起來,沉沉地說道:“自以爲是的傢伙!”
或許在他看來,我師父馬宏濟解散三山教,和我不願意加入閭山派總壇都是自以爲是。
好吧,這是他們的看法,但是我們呢,只要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也就明瞭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