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恆走進那警察局長的辦公室,不禁暗歎,這市警察局長不愧是一方治安長官,辦公室寬大氣派,兩邊牆上放個籃球框,簡直能打一場籃球賽了。
想起孤兒院那窄狹的院落,竟然還沒有這警察局長的辦公室大,陸恆對那寬大的紅木辦公桌後面的白麪胖子就沒有什麼好感。
那白麪胖子霍正賢看到以富二代王曉飛面目出現的陸恆,拿起手機,看了一下章蓉芳發過來的照片,臉上堆起笑容,站起身,疾步走到陸恆面前,伸出手,哈哈笑道:“小飛,你怎麼來叔叔這裡了,你媽媽這些天找你找的好苦啊!”
陸恆看那白麪胖子的反應,就知道他把自己當成了那個富二代王曉飛,自己乾脆就按照之前和秦雪晴商定的,繼續扮作王曉飛,來講述這兩天看到的,替陸恆自己洗脫嫌疑。
陸恆便按照王曉飛的身份來說話:“叔叔,我這次來是要報案的,市二院不是死了幾個人嘛,昨天我也在現場,我看到了那個兇手的相貌,我以前見過他!”
霍正賢正發愁市二醫院發生的命案,聽陸恆這麼一說,眼前一亮,忙道:“小飛,你等着,我叫小沈給你做下筆錄。”
霍正賢指着正要走出辦公室的女警:“小沈,帶小飛做下筆錄,他掌握到的情況可能是我們破案的關鍵!”
那個帶陸恆過來局長辦公室的女警察,臉蛋圓圓的,皮膚白白的,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小的,笑起來臉頰有對酒窩,笑容極有親和力,若是不穿警服,根本不像是做警察工作的,反倒像一個幼兒園老師,所以當她介紹她是雲州市刑偵支隊副隊長沈嵐的時候,陸恆有些吃驚,又重新打量她一番。
陸恆再細看一番,發現這個女警的笑容可掬平易近人都是僞裝,她走路的姿勢很像矯健的母豹,隨時都能出擊,她的雙手雖然很白卻一點不嫩,手掌邊緣有厚厚的老繭,讓陸恆印象最深刻的是,她有雙看似溫柔實際銳利的眼睛,她陸恆能感覺出來,這個女警一直都在仔細地觀察着自己。
陸恆知道自己不能緊張,越緊張越容易被那女警看出破綻,所以他儘量讓自己放鬆,按照尋常富二代的習性,衝那女警嘻嘻笑道:“沈隊長,你長得真漂亮,你就是傳說中的警花吧,我見識過不少女人,可從來沒見識過警花……”
沈嵐眉頭輕輕一皺,看看跟在陸恆身後的秦雪晴,心裡暗道,有了這麼漂亮的女朋友,還和我口花花,這個王大少還真是傳說中的那個花花公子,可沈嵐總覺得這個王大少身上有些奇怪,具體是那裡奇怪,沈嵐一時半時還看不出來。
陸恆現在扮成的王曉飛只是目擊證人,不是嫌疑人,所以沈嵐沒有把他和秦雪晴帶到審訊室,而是帶到她的辦公室,還親手給陸恆和秦雪晴倒上兩杯溫水,到目前爲止,沈嵐一直認爲面前這個男人就是王曉飛,王曉飛是她上司老朋友的兒子,所以她要客氣一點。
不待沈嵐發問,陸恆先裝出饒有興趣的樣子問道:“你們有沒有抓到那個殺人兇手?要是抓到了,就沒我什麼事了,我就先回去了。”
沈嵐哪裡能想得到面前這個男人就是他們認定的嫌疑犯之一的陸恆,還一心認爲他就是王曉飛,覺得沒必要跟他隱蔽什麼,便說出了他們辦案遇到的困難。
昨天晚上市二醫院發生了一起連環命案,死了四個人,其中一個死者還是天馬市副市長唐玉林的兒子唐紹偉,唐玉林的級別跟霍正賢的級別一樣,命令不到他,便上報給江東有關領導,讓上級領導給霍正賢壓力,上級領導便說這個命案影響極壞,責令霍正賢十日內破案。
霍正賢下令全城搜查那個兇手的下落,但因爲那個兇手當時帶着從那個金醫生那裡奪來的眼睛和口罩,那個兇手不論是給唐紹偉扎針還是走路都是風風火火,速度極快,現場目擊者都看不清他的長相,畫影圖形很模糊,搜查的難度很大。
霍正賢便改變了辦案思路,將突破點放在唐紹偉的死,找尋殺害唐紹偉的嫌疑人,根據他掌握到的情況,在唐紹偉死亡的前一天,唐紹偉的一個同學陸恆被四個殺手追殺,失蹤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露面,可據唐紹偉的女朋友湯敏說,那天下午他們在竹林裡商討要不要繼續搜尋陸恆時,遇到了一個奇怪的人,那個怪人戴着六小齡童的面具,當唐紹偉和一個女同學秦雪晴吵架的時候,那個怪人上前三拳兩腳就把唐紹偉的手腳打傷,唐紹偉受傷後對湯敏說他懷疑那個怪人就是陸恆,唐紹偉隨後給一個名叫藤原先生的人打了一個電話,隨後唐紹偉住進了醫院,幾個小時後,唐紹偉在醫院就遇害了,湯敏懷疑唐紹偉就是被那個詐做失蹤的陸恆殺害的。
霍正賢又連夜發佈命令,讓全市警察找尋陸恆的下落,可陸恆本人當時以王曉飛的面目出現,那些警察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陸恆,案件陷入僵局,江東有關領導給霍正賢壓力,霍正賢便把壓力轉嫁給刑偵副隊長沈嵐,誰讓沈嵐是警界世家出身,素有女柯南的稱呼呢?
沈嵐推斷唐紹偉不是陸恆殺害的,因爲如果竹林裡的那個人就是陸恆的話,以當時陸恆的力量,徒手搏殺唐紹偉輕而易舉,他又何必冒險殺掉一個醫生,再扮作那個醫生去殺唐紹偉呢,更何況唐紹偉和陸恆之前並沒有任何深仇大恨,就算陸恆心胸狹窄想要置唐紹偉於死地,他們在一個宿舍那麼久,陸恆每天給唐紹偉在內的三名舍友打開水、買早餐,有很多下毒的機會,他卻沒有行動,又何必大費周章地那樣做呢?
但沈嵐又直覺要破唐紹偉的命案,陸恆是一個關鍵,找到陸恆,就離破案不遠了,可怎麼找到已經失蹤的陸恆,是一個難題。
就在雲州市警方陷入被動的境地,陸恆扮成王曉飛出現在警局裡,給他們帶來了破案的希望,沈嵐很高興,就把她破案時遇到的困難講給陸恆。
陸恆聽說他被列爲嫌疑人,心裡一驚,果然如秦雪晴所說,自己要是不以王曉飛的面目出現,而是以陸恆的本來面目出現,嫌疑就很難消除了。
陸恆心裡吃驚,臉上卻非常淡定,好像這些事情跟他沒半毛錢關係一樣。
沈嵐以爲秦雪晴只是陸恆的女朋友,跟本案無關,便客客氣氣地把秦雪晴請到另外一個辦公室,讓秦雪晴等着。秦雪晴倒是很淡定,沒有說什麼,笑眯眯地坐在那裡,還隔着玻璃牆衝陸恆做了一個鬼臉。
沈嵐拿出警用筆記本,衝陸恆笑道:“飛少,把你看到的都說出來吧,稍微說慢一點,我打字速度不快!”
陸恆知道自己利用王曉飛的身份來洗刷自身的嫌疑的機會到了,裝出一副拼命思索的樣子:“我當時正在三元宮那邊轉,看到一羣學生在拍照,有個男生拿着相機給他的同學們拍照,突然出現了四個男子,他們氣勢洶洶衝過來去,想要要把那個拍照的男生控制起來……”
說到這裡,陸恆停下來,指着另外一個辦公室裡坐着的秦雪晴,笑道:“就是她一眼看到那四個人要對那個男孩不利,連忙提醒那個男孩,那個男孩急忙往樹林裡跑,那四個人趕緊去追,那個女孩連忙阻攔,那四個人從懷裡掏出手槍對準她,她堅決不退,爲首一個男子把她踹倒在地……”
沈嵐趕緊伸手止住陸恆的講述:“飛少,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個男孩和這個女孩的名字?”
“這個女孩名叫秦雪晴,”陸恆裝出費勁思考的樣子:“那個男孩行叫陸什麼,好像叫什麼恆。”
沈嵐大大的眼睛裡泛起喜色:“陸恆?”
陸恆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是叫陸恆,你看我這記性,秦雪晴跟我說了好幾次了,我都一直記不清楚。”
說到這裡,陸恆繼續扮成王曉飛那花花公子的派頭:“我記女孩子的名字倒是記得挺牢的,卻總是記不住男人的名字,這算不算異性相吸同性相斥啊?”
沈嵐眼觀鼻鼻觀心,懶得搭理陸恆的閒話,淡淡一笑:“是啊,飛少,您能繼續把過去發生的事情講下去嗎?”
陸恆故意做出無可奈何的表情:“我講到哪裡了?”
沈嵐頭微微低下,掩飾自己輕蔑的眼神,這個花花公子只顧泡妞,都泡成腦殘了,但王曉飛畢竟是她上司朋友的兒子,又是破案的關鍵證人,她就是再不屑,也不好把表情顯露出來,她擡起頭,臉頰兩側露出甜甜的酒窩:“飛少,您剛纔說那四個人把秦雪晴打倒去追陸恆,然後呢?”
陸恆又做出竭力回憶的表情:“然後秦雪晴和她的同學們跟着那四個人往樹林裡跑,我也覺得很有意思,像拍電影似的,就遠遠地跟在後面,那個陸恆動作挺敏捷的,他穿行在樹林裡,跑得跟猴子一樣,那四個人有點攆不上他,後來就衝他開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