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渾然天成的氣勢早已脫離了一般武俠人物的境界,達到了杜預同等級的半仙之體!
能做到這一點的,在武當山上,除了那傳說中,已經成爲仙人的張三丰,還有何人?
杜預哈哈大笑起來。
那張三丰微微一笑,仙風道骨道:“三豐先要感謝這位公子,在我武當山腳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打發了這些蒙古韃子。”
杜預笑道:“現在看,我只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了。就算我不出馬,張真人已經在武當山上,洞若觀火,識破了蒙古人的計策,想必雷霆萬鈞一發,蒙古人的埋伏,自然也會土崩瓦解,被武當派殺得屁滾尿流。”
張三丰搖頭一笑道:“若三豐只是一個人,再年輕幾十歲,自然毫不客氣,殺他個人頭亂滾,拼着這臭皮囊不要,還我大漢百姓一個朗朗乾坤。但此時麼我百歲有十,又有武當山徒子徒孫上下千餘口,哪裡敢跟蒙古大軍硬抗?老道正在閉關,心思一動,掐指一算,便知道蒙古人要在我武當山尋釁滋事,沒有驚動幾個徒弟,下山準備略施小計,將他們趕走便是。沒想到看到了少俠如此神勇,一路碾壓,當真是痛快至極。”
杜預徐徐走到張三丰面前,端詳着這在神鵰世界,已經認識的張君寶,不由嘆息一聲。
那十幾歲的騷年張三瘋,已經在這世界呆了一個世紀,變成了如今震爍古今的一代宗師張三丰,真是時光荏苒,白駒過澗,讓人唏噓不已。
張三丰也同樣在好奇地盯着杜預的眼眸。
張三丰活了110多。在武林中,可謂無人不識,無人不曉。即使對於各門派新生代的年輕人,也知之甚詳。但他此時的境界,早已超越了各大門派的掌門,達到了另一個境界。
那是仙人的境界。
雖然張三丰只能初窺大道。還未能飛昇,但他自信在有生之年,一定能做到白晝飛昇。
他閱人無數,這是第一次,在一個年輕人面前,產生看不透的感覺。
這年輕人身上,彷彿有道家的無上真意,一舉一動,皆身合天道。能讓他捉摸不透,顯然也不是武俠境界中人。
而是與他同級別的修仙之人!而且境界比他高!
想到這裡,張三丰心中一震。
天下間,能讓他震動的事,已經不多了。
杜預在攻殺蒙古人的手段,還有那四位美人驚才絕豔的武功,讓這個級數的張三丰,同樣感到了高深莫測。
這人。到底什麼來頭?
他來武當山,是福是禍?
爲何此人的眼中。與自己少年時代,與覺遠師傅、郭襄同行時,見到那結拜金蘭的兄長,如此相似?
他自嘲一笑。
自己已經活了一個世紀,自己那兄長,怎麼會年輕如故?
但杜預下一句話。讓這位鶴髮童顏、仙風道骨的武林大宗師,渾身一顫。
“張三瘋,你這名字,是我給你起的吧?你後來改名三豐,倒是改的不錯啊。哈哈哈!”杜預笑得沒心沒肺。
張三丰心中陡然一顫!
他對外宣稱。自己是目睹了三峰在雲海中起伏,突然頓悟,才改名道號三豐的。其實,在他身爲騷年時,與已經不知所蹤的楊過楊大俠,一同結拜的那位兄長,給他起名張三瘋。
過去匆匆時光,一念百年,如同電影回放,歷歷在目。
當場意氣風發的三瘋少年郎,驀然回首,已是百年身。
自己垂垂老矣,而這位杜大哥,卻風采依舊,彷彿時光根本沒在他身上,落下任何痕跡
世界上,能有如此仙術不成?
張三丰不信,但當初他起名之事,只有大哥杜預、二哥楊過知道,怎麼可能有外人?
“你真的是大哥?”
張三丰聲音激動起來。
若是宋遠橋等人在此,聽到師傅如此動情,定然會大吃一驚。
百年修行,孤單寂寞,冷暖自知。
只有張三丰,纔對這百年的孤寂,有如此深刻的體會。
他從未在弟子們面前,陳述過自己的過往。就算幾個弟子旁敲側擊,知道了他與那傳說中的杜預、楊過、郭襄的故事,也開玩笑說道爲何師傅不與郭襄女俠,結爲秦晉,都被他一笑置之。
但這百年的孤獨寂寞,只有他心裡清楚啊。
當初與郭襄的失之交臂,三豐回想起來,未必不心中唏噓。
當初錯過與大哥杜預,一起進入空間,他也未嘗不悔恨。
楊過自從武功大成,跟隨杜預,一起完成抗擊蒙古的大業後,因爲姑姑小龍女跟着杜預,進入空間,自己便發誓苦練武功,遲早要打破虛空,進入那空間之境,找尋姑姑和大哥。
而張三瘋自己,又何嘗不是在朝這方面努力?
如今,突然看到了大哥來到,他如何不又喜又悲?
小龍女從虛空中走出,笑吟吟看着見過幾面的張君寶。
看到了二哥楊過日思夜想的小龍女姑姑,張三丰瞠目結舌,幾乎說不出話來。
“這原來真有仙境”張三丰喃喃道。
小龍女不僅沒有絲毫變老,反而因爲和杜預不斷甜蜜雙修,陰陽合和,原本有些蒼白的臉蛋,反而浮現出絲絲紅暈,更添麗色,讓張三丰恍如在夢中一般。
杜預再一揮手,李莫愁一臉戲謔地從一側走出,盈盈一笑道:“三瘋子,你個小騷年,現在已經老成這樣了?”
“赤練仙子?”張三丰嚇了一跳。這李莫愁與當初離去之時,也一般無二,只是更加美麗動人。放到江湖上,人人都會以爲這是哪裡跑出來的新人仙姑?
大哥,小龍女,李莫愁,均未變化,唯有自己變老了。
若果不是仙境,大哥和小龍女、李莫愁,爲何如此永葆青春?
想到這裡,張君寶突然老淚縱橫。
看到張三瘋如此作態,杜預都愣了,丟過去手帕道:“哭什麼哭啊?這麼大一把年紀了,羞不羞?”
張三丰擦乾眼淚笑道:“我是喜極而泣。能等到大哥,真是再好不過。大哥,我小弟有一事相求啊。”
杜預已經知道這三豐要求什麼,大喇喇一揮手:“你我兄弟,有何是不能說的?坐下來,整一桌酒席。你我痛飲,不醉不歸!”
張三丰大喜過望。
當年,他之所以不能跟着大哥進入空間,是因爲實力問題。
但現在,他已經是震爍古今的大宗師,還有什麼實力障礙?
他其實並不貪圖什麼永葆青春,唯一的念頭,一是跟大哥在異世界,繼續冒險,二是彌補當年自己心中,那一抹忘卻不去的遺憾。
郭襄。
若是還有未來,自己一定不會讓郭襄,再失之交臂。
而此時的郭襄,早在四十一歲,便大徹大悟,出家爲尼,創立了峨眉派。故而武當派和峨眉派,由於張三丰和郭襄的關係淵源,特別親厚,比其他門派相互算計截然不同。張三丰特意將門下六弟子殷梨亭,與峨眉派的紀曉芙許下姻親關係。
能見到郭襄,是張三丰一生的夙願。
如是能與郭襄一起,在那大哥的神秘世界,成仙得道,做一對神仙鴛鴦,就更是理想萬分。
張三丰老夫聊發少年狂,帶着杜預等人,連夜回到武當山玉虛宮。
武當五俠宋遠橋、俞蓮舟、張松溪、殷梨亭、莫聲谷,早已被山下的火焰殺聲驚動,但師父有命,不許他們下山,自己飄然而去。五俠不敢休息,都集合人手,在派中枕戈待旦,準備與不懷好意的蒙古大軍廝殺。
結果,蒙古大軍,果然不多時,便偃旗息鼓,從武當山下離開。
莫聲谷笑道:“這些韃子兵,灰溜溜逃了。還想在我武當派門口作威作福,我呸!”
殷梨亭自從紀曉芙情變後,性格大變,再也沒有年少輕狂,多了一份深沉,聞言道:“師傅出馬,自然妥當。不過我看韃子兵這次也施展了詭計。青書你怎麼看?”
衆人的目光看向了宋遠橋的兒子,宋青書。
宋青書也是武當派新一代的希望之星。無論資質、武功還是心機,都是上上之選。衆人心中,若師傅仙去,宋遠橋當毫無疑問成爲武當掌門,而他宋青書幾乎是接替宋遠橋的不二人選。
宋青書朗聲道:“從火勢看,蒙古人貌似設置了重重埋伏。先是在我武當派山下殺人放火,引誘父親師叔們出手剷除,再以高手埋伏,突襲打傷我武當派高手。再以此爲藉口,派高手和大軍徵繳,試圖一舉征服我武當派。我武當派,由於太師傅這一擎天巨柱,幾乎成爲抗擊蒙古的一面旗幟,萬衆仰慕。蒙古人早已將我們看做肉中刺、目中釘,準備一舉除去呢。”
這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透徹十分。
宋遠橋欣慰地點點頭,與師弟們交換目光。
張松溪在五俠中,素來足智多謀,聞言點頭笑道:“大師哥,青書大有長進啊。”
宋青書聞言自矜一笑。
宋遠橋板起臉喝道:“什麼有長進。你四師叔這是誇獎你。你要學的東西,還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