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保安大眼瞪小眼，充滿火藥的鬧了一陣，保安終於將放行，不過臨走了還是對着對講機有模有樣說道：“隊長，他們進去了。嗯……他們不是公司的員工，老闆交代多注意他們，別讓他們偷走東西！”
“你個狗日的，有種再說一句，誰偷東西了？”李小安罵罵咧咧的說道。
林如海連忙將他拉住，好言勸了幾聲，這才息掉了李小安的怒火。
保安瞪了他一眼，不過也不再說什麼。
……
“這位小姐，請問財務部往哪裡走？”
林如海走到辦公大樓，這片樓宇部門繁多，實在找不到路，平時發工資都是打卡上，所以對財務部的位置還真不瞭解……
一個打扮時尚的年輕女孩警惕的看了他們一眼，雖然女孩看着稚嫩，不過在辦公室待久了，勾心鬥角的事見過不知都少，自己也吃過幾回暗虧，所以對陌生的事充滿戒心。
林如海已是中年，對這些事都些瞭解，笑着解釋道：“我們今天交完工作，去財務領最後一個月的工資。”
“哦……”女孩輕輕點頭，朝一個拐角的房間指了指，“那裡就是財務室了……”
既然對方的要求不會讓自己有所損失，女孩也樂於去幫助他。
“謝謝！”林如海笑着點了點頭，雖然穿着寒磣土氣，但中年人的紳士風度依舊在。
李小安也跟着連忙微微鞠躬致謝，跟陌生人打交道看似容易，但要時刻保持禮貌可就太考驗一個人的做人功底了，李小安就屬於悶頭悶腦這種典型的，頭一次見面的人，除了撓頭，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麼。
……
“林叔，這狗日的趙傑就在這裡辦公，要不要領完工資進去揍他一頓，你放心，我沒傻到真揍他，假裝揍他，嚇的他尿褲子就成！”
走到掛着財務室牌子的門口，旁邊不遠處的一份房間便是一個掛着“總經理”辦公室牌子的房間，李小安眼尖，一眼就看出來了。
林如海皺了皺眉，心道，領工資還不知道有多少苦難在等着呢，等會領完工資還有沒有力氣走路都難說，哪來的精力吵架。
不過現在也不是打擊李小安氣勢的時候，林如海瞪了他一眼，無聲的推了推他的後背，示意他快點進去。
……
“李小安……”
走進財務部，坐在門口的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看那模樣差不多就二十來歲，估計還是剛大學畢業出來工作沒多久，神情還很稚嫩。
女孩很有禮貌的詢問起二人的姓名還有來財務做何事。
李小安見對方語氣溫和，也跟着溫和下來，指着自己介紹，又指着旁邊的中年大叔說道：“林如海，我們被公司辭退了，來領工資！”
“哦……你們等等。”女孩微微點頭，隨即在電腦上敲打一陣，旁邊的打印機很快便滋滋滋的冒出兩張字條來。
“這是你們的工資單，看一看。”女孩看了眼，確認了名字後，將兩張工資單分別交給二人。
李小安嘟囔了一聲，“工資單？什麼玩意？”
林如海卻已經低頭看起來，這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這什麼情況，爲什麼我上個月才兩千四，這個更離譜，才八百塊！”李小安大致掃視了一眼，最終將眼睛放倒了最顯眼的“實發工資”上。
女孩皺了皺眉，淡淡的說道：“上面都有說明，麻煩你先看情況再說……”
林如海擡起頭來，乘着李小安罵人的檔口，他已經看完了。工資單上的解釋倒是很明白，沒有了大頭績效獎，改爲普通工資加加班費，加班費自然沒有績效獎來的多，而且這個月更是連加班工資都沒有，上面對此倒沒有寫原因。
不過以林如海的閱歷來講，大概的原因就是這個月沒上滿工時，所以按普通工資，一個十幾塊錢的工資來計算。
李小安當然不滿意，平日裡的工資就算最差的年份也有四千來塊，這下整整少了三千，豈能不氣死他！
“什麼狗屁說明，老子不管，沒有平常的那些工資，休想打發老子離開！”李小安拍了桌子，憤怒的咆哮道。
女孩似乎對這個場景已經見怪不怪了，一臉的淡定，“我只是按照公司的規章制度來發工資，如果你們有什麼不滿意的的話，可以去政府部門投訴我們……”
林如海拍了拍李小安的肩膀，“你在這發什麼脾氣，錢又不是她的，要問也是問她主管，跟她鬧有什麼用？”
女孩抿了抿嘴，神情冷漠的看了眼林如海。
“這位小姐，我們可是被公司辭退的，工資單上卻沒有按規定賠付我們三個月工資，請問是什麼原因？”林如海溫和的問道。
女孩低下頭在桌角上翻動起來，不過卻不敢看林如海，“我不知道辭退的事，上面說的是你們主動離職……”
“這是離職單，麻煩你們填一下。”女孩伸手將兩張薄薄的離職單放倒桌子前端，示意他們二人拿去。
李小安書讀的少，新聞也不怎麼喜歡看，平日花錢也只是小賭，買彩票，請客吃喝和玩網遊上，所以並不知道被辭退還可以領三個月工資的事，剛聽林如海這樣一說，他心中還是一喜，儘管上個的工資少了三千，但是要能多領三個月工資，仔細算下來，還是賺到了啊……
不過女孩隨後的話倒是立馬潑下了冷水。
“什麼主動離職，老子被辭退的，趙傑那個死嗎崽子當着公司二三十號人面親口說的辭退，要不我讓他們上來跟你對峙，門衛也可以，他當時也在場呢！”李小安肺都氣炸了，今天算是見識到了傳聞中“吃人不吐骨頭”是個什麼情況了。
女孩皺了皺眉，淡淡的說道：“我不認什麼公司員工，我指上面的規定，上面如何安排，我便如何工作……”
“日你嗎！”
低頭暗罵了一句，不過他也知道留心眼，不敢說的太大聲。
女孩倒是聽到了，不過也只是皺了皺眉，臉色不善的看着李小安，卻也沒說多說什麼。這種上面爲了省錢亂扣工資的情況，他們只負責輕飄飄的說一句話，捱打捱罵這種事卻還是底下的員工承受着。
林如海嘆息一聲，連忙跟女孩陪不是，然後苦澀的笑道：“既然事情你決定不了，那還是讓財務主管出來跟我們談吧，至少，我們這邊，我們二人都是可以全權負責的……”
“對不去，主管很忙。”
“你看，小姐……”林如海攤了攤手，“事情如果僵持在這裡，我們就只能待在這等結果了，這樣就會影響到你的工作，財務部的，公司的工作，而事情最終還是要決解。你決定不了，所以最終還是需要一個能決定的人出來跟我們談，而這個人，你能請到，應該只有你上司吧。當然，你要能請的動總經理，那就最好，大家都省很多力氣……”
女孩猶豫了一下，隨即指着外面的待客室說道：“你們去那邊坐會兒，稍等一下，我進去問問。”
財務部是公司的核心部門，有很多重要的文件，女孩要離開，林如海和李小安自然需要暫時離開財務部。
林如海微微點頭，拍了拍李小安的肩膀，“到外面等等吧……”
……
“不用等了，我就在這，有什麼問題說吧……”
一個大約三十來歲，一聲贅肉的婦女從財務部裡面的那個房間走了出來，然後大大咧咧的說道。
“主管。”女孩問候了一聲，然後站到一旁。
林如海撇了他一眼，心中冷笑一聲，一直在房間裡面偷聽吧，聽到迴避不了了所以乾脆的走出來。
“你們就是今天辭工的林如海和李小安吧？”婦女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文件像模像樣的看起來，然後似乎發現了某個問題，朝女孩輕斥一聲，低頭指着上滿的錯誤，徐絮絮叨叨的說着。
林如海心中冷笑，這讓假裝對他們不在乎，然後二人心中產生焦慮的小套路早就看膩了，沒想到今天居然還讓自己碰到了。
“我們不是主動辭工，是被辭退的！”林如海將手攔在李小安身前，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說話。
中年婦女瞥了一眼，不由得皺了皺眉，隨即擡起頭來時，神色倒變成了滿不在乎，“嗯……這種事一時半會可說不清楚，我很忙的，你們有什麼理由來解釋嗎？”
林如海笑了笑，“解釋什麼，事情很明顯，辭工單還是你們前一分鐘纔拿出來的，現在這社會有誰辭工不是提前一個月寫辭工書的，你們要抓着人不放，估計時間還比一個月更長呢。好……我知道這只是慣例，不算死定的規矩。不過我們都是小市民，做事也是規規矩矩，按慣例來的……”
“哦，這樣啊……呵呵……”婦女笑個不停，臉上的贅肉不停的顫抖，“你們這些人守不守規矩跟我也沒大多關係啦，我又不是政府，就算你們犯法也制裁不了你們……”
“王八犢子，你這臭女人有種在說一遍，誰犯法了！”李小安指着她，咆哮道。
主管輕蔑的一笑，“你要再敢罵人，我就叫保安轟你出去，要工資找勞動局來要去！”
“林叔，我們走，我就不信告不到他們！”李小安怒視了眼那滿臉贅肉的主管，朝林如海說道。
林如海嘆息一聲，“小安，你先走吧……”
“林叔，你……你怎麼這麼沒出息，好……算我看錯你了，我走！”李小安轉身便風風火火的離開了財務部，消失在視野內。
“呵呵……”主管莫名的一笑，“能屈能伸，這纔像男人嘛，可惜你領悟的有些晚了，我說的對不對，林董事？”
林如海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你認識我？”
“呵呵，只要十幾年前在江海城混過幾年的人，有誰不認識林如海林半城的大名？”主管譏笑一聲。
林如海同樣莫名的嘲笑了一聲，“林半城只是吹噓的而已，我現在已經是身無分文的窮光蛋了……”
“不是身無分文的窮光蛋，是連女兒學費都欠着學校的超級窮光蛋，對不對？”主管眨了眨眼睛，意味深長的一笑。
林如海定了定神，突然生出一股睥睨蒼天的氣勢，“你們調查過我？”
“當然調查過……不查還好，一查下來，總部董事長都嚇了一跳，十年前，他可是把你當成偶像來膜拜，就在去年年會的時候他還提到你的事蹟。卻沒想到，當年的林半城成了一個欠債的窮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