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整個廣場上,再也沒有人能夠比晏寬的心情更加複雜的了。
原本是和趙成龍,刑繁三人,一起圍攻薛強,打算力挽狂瀾的。可是現在,一轉眼的功夫,刑繁逃跑,趙成龍身死。就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薛強正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臉上的表情,看似人畜無害,但卻只有身臨其境的晏寬,才能體會到其中的恐怖強。
此時此刻,連哭都哭不出來的晏寬,心中就只有一句話:“夭壽啦!”
身爲這場戰鬥的親身參與者,和距離最近,也是最有實力的旁觀者。別的什麼人,或許還會因爲實力,或者距離的關係,看不清楚剛纔發生了什麼。
但是他晏寬,作爲和幫主趙成龍,一起圍攻薛強的人員之一。薛強剛纔的反擊動作,他卻是看的一清二楚。
原本趙成龍,在實力再次得到提升之後,又向薛強發動了進攻。
薛強再次後退,而這一次。不知道是爲什麼,也許是爲了抓住薛強,不讓他繼續後退。或許是因爲別的什麼,鬼都不知道的原因。趙成龍突然變拳爲爪,而就在這時,薛強的反擊,也如約而至。
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只是一個簡單的閃轉騰挪,在後退的時候,身形扭動了一下。薛強便將後退,轉變爲進攻,扭身朝着飛速逼近的趙成龍迎了上去。
而就在接近趙成龍的那一剎那。他便身形一矮,速度飛快的躲過惡狠狠的抓向他咽喉部位的趙成龍。然後伸出手去,貼着趙成龍還未來得及收回的胳膊,捏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咔嚓!
只是輕微的一聲脆響。
原本還想着攻擊薛強嚥喉的趙成龍,便被薛強反過來,乾淨利落的捏碎了喉骨,然後又是一個轉身,直接繞到趙成龍身後,一巴掌拍在他的脊柱之上。
短短一秒鐘的時間。
斧頭幫幫主趙成龍,就變成了躺在地上的一具死屍。
將這一切,全都看在眼裡,終於明白薛強的實力,有多麼恐怖的晏寬,不由得抖若篩糠。
他終於明白,爲什麼面對他和趙成龍,刑繁三人的圍攻,冥府的其他幾人,花和尚,洪陽,張林,還有林如海等,沒有出手救援,而是選擇了在一旁觀戰。
原本他還對他們的做法有些不解。
可是現在,他總算是明白了。原來人家早就知道,即便是自己和趙成龍,刑繁三人聯手,也肯定不是薛強的對手。根本就用不着冥府的其他三人出手,只是薛強一人,就可以輕鬆碾壓自己三人。
他也終於明白,爲什麼刑繁會在交戰開始後不久,就選擇逃走了。
原來他不是膽小,也不是要背叛幫主。而是刑繁早已看出來,即便是他們三人聯手,也不可能是薛強的對手。與其這樣跑來送死,還不如爲斧頭幫的未來,留下一點火種了。
“唉……”
晏寬呆呆的站在那裡,越想越多,越想越氣。
突然之間,臉色潮紅的晏寬突然張口,哇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他噴出這一大口鮮血之後,這才感覺有些好受了。
“動手吧,薛府主!”晏寬回過神來,看着眼前一臉驚訝的看着他的薛強,苦笑一聲,臉色慘白的說道:“老夫的大好人頭,就在眼前。不動手,你還在等什麼?”
“咦,你在說什麼?”
只不過,讓晏寬沒有想到的是,現在的他,一心求死,只是想在臨死之前,也壯懷激烈一把,不辜負這幾十年的縱橫江湖。但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薛強卻似乎沒有聽明白他的意思。
只是用像看白癡一樣的目光,愣愣的看着他,半晌之後,這才一臉疑惑的說道:“第一,你不要開口閉口就是老夫老夫,且不說賣弄斯文這種行爲有多麼噁心。單單就是你的年齡,也當不起老夫兩個字。”
“第二,你的人頭也能算是大嗎?”
薛強愣愣的看着面前的晏寬,他的眼中,忽然閃現出一絲鄙夷之色,沒好氣的說道:“我又沒有心理變態,可沒有隨便取人家項上人頭,拿下來當球踢的愛好。”
“額?難道你不殺我?”
晏寬被薛強的話語,弄得一愣一愣的。
原本就被趙成龍的死,搞的有些心灰意冷的晏寬,不由看着薛強,呆呆的說道:“我剛纔可是想殺你的,難道你肯就這麼放過我?”
“切,誰說要放過你了?”
讓晏寬沒有想到的是,聽到他的話,薛強卻是微微一笑,一臉促狹的說道:“只不過,比起殺你來說,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當然,如果這件事情,你肯替我去辦的話。”
薛強用玩味的目光,在晏寬的身上,上上下下掃視一陣。直到把心如死灰的晏寬,也看的心底發毛的時候,薛強這才猥瑣的一笑,淡淡的說道:“說不定我心情好了,還就真的能饒你不死。”
“哦?什麼事?”
螻蟻尚且貪生,更何況,是比螻蟻聰明不知道多少倍的人類。
晏寬原本早已料定必死,所以心如死灰,只盼着能夠死的轟轟烈烈一點,也好不辱沒了這幾十年在江湖上闖下的威名。
可是現在,薛強卻突然告訴他,他可以不用死,只要替他去辦一件事就行了。
雖然直覺上,覺得這件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很有可能,薛強讓他辦的這件事情,會比直接殺了他,還要讓他難受。
但是晏寬還是開口,習慣性的問了一句。
“呵呵,很簡單。”眼見晏寬開口答應,薛強不由伸手打了個響指,十分高興的說道:“貌似跟你們一起來的,有個叫做吳能的傢伙?唔,就是那位公安局副局長家的公子。”
“額?”
晏寬似乎完全沒有想到,薛強會在如此嚴肅的場合,突然提起吳能這個屁本事都沒有,只是投了個好胎的高中生。
晏寬看着薛強,點了點頭,有些納悶的說道:“對啊,吳公子跟我們一起來的,怎麼了?”
“怎麼了?”薛強奇怪的看了晏寬一眼,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然後走到晏寬的身邊,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音量,淡淡的說道:“把他給我找出來,然後幹掉他。”
“啊?什麼?”
晏寬似乎是沒有想到,薛強提出的要求,居然會如此簡單。
只是殺掉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高中生,居然就能放他一條生路。這件事情,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這一瞬間,晏寬甚至都有過心神恍惚,以爲他還是在做夢一樣、
這件事情,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以至於就連處在生死關頭,晏寬也是忍不住開口問道:“能多嘴問一下,吳能只是一個普通高中生,爲什麼您一定要他死嗎?”
“呵呵,很簡單。”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起這個,薛強的眼神裡,就閃過一絲冰冷的光芒,聲音低沉的說道:“這個傢伙,居然敢覬覦勞資的女人。而且還不是普通的意淫一下,是直接付諸行動的。爲了得到勞資的女人,他還差點害死我。如此深仇大恨,你說,我能不殺他嗎?”
“額,明白了!”
原本還有些好奇,但在薛強說完這句話之後,晏寬就立刻沉默了下去,垂着頭,眼睛裡浮現出一抹掙扎之色。
之所以會這樣,當然不是因爲他心地善良,不忍對吳能下手。
事實上,像是他們這種老江湖,腥風血雨幾十年,哪個手底下,不攢出個幾十條人命的。這其中,既有自己的死敵,等該死之人,有時候,也難免會沾上無辜之人的鮮血。
如果他真的心慈手軟,心地善良的話。
那麼他恐怕根本就活不到現在了。
之所以會掙扎,完全是因爲吳能這個傢伙,雖然就跟他的名字一樣沒用,但是不得不承認,他卻是找了個好爹的。
兒子沒用,但是他的老爹吳用,除了擔任公安局副局長,這個吳用,也是一個後天高手。
雖然實力比起晏寬來說,也強不了多少,平日裡,晏寬根本就不用怕他。
但是如果將事情,升級到殺子之仇上,那就有點難辦了。
任憑誰,也無法承受一個後天高手的全力追殺。
除非能夠一巴掌,當場把他拍死。
否則的話,面對一個實力和自己差不多的傢伙的瘋狂追殺。只要是個正常人,都會感覺到蛋疼菊緊的。
可是,晏寬知道如果自己不聽薛強的話,幹掉吳能的話,恐怕他就連被追殺的機會都沒有。
“怎麼辦,怎麼辦?”
一時之間,晏寬的腦海裡,也是陷入了天人交戰之中。
彷彿是明白晏寬此刻的矛盾心理,薛強也不出聲催促。而是靜靜的站在他的身邊,默默的等待着他給出最終的答覆。他相信,晏寬能夠在斧頭幫,爬到堂主的寶座上,必定也是有過人之處的,他一定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原本不斷歡呼的冥府小弟們,聲音也是逐漸小了下去。
等了約莫有十多分鐘,就在薛強也逐漸失去耐性。打算直接幹掉這個晏寬,然後自己親手料理了吳能那個傢伙的時。
原本站在他面前的晏寬,忽然擡頭看着他,一臉堅定的說道:“好,我答應你。”
“賓果!”
原本還以爲,晏寬都不會答應了,沒有想到,最後關頭,他還是沒有讓自己失望。
薛強高興地打了個響指,然後伸手在晏寬的肩膀上拍了拍,很是親暱的說道:“恭喜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待會兒我的小弟們,要逼降斧頭幫的幫衆。”
薛強只是短暫的露出一絲笑容,然後瞬間,臉色就變得冰冷。
薛強看着眼前的晏寬,淡淡的說道:“我想,斧頭幫中,一定有忠烈之人,不肯輕易就範的。所以待會兒,肯定還是要有一番腥風血雨的。你就趁着這個時候,以保護吳能離開的名義下手,有問題嗎?”
“沒,沒有!”
晏寬原本很想說有問題的。
可是話到嘴邊,卻又被他生生的憋了回去。明白乾完這件事情之後,自己就和薛強是一條船上的螞蚱。要想不在某個淒冷的夜晚,被人澆築到混泥土裡的話,就必須要抱緊他的大腿了。
晏寬長長的嘆息了一聲,有氣無力的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