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嫣扯扯衛青雲的衣袖,衛青雲點點頭,示意自己注意到了巴布旺頭上的刺青。
雖然不是完全一樣,但還是令人一下子想到了蛇女。
衛青雲操縱阿邦和幾個寨民,使他們去參見族中長老,自己和謝靈嫣則悄然混進了圍觀的人羣中。
寨民把H型木架圍了裡三層外三層,爲了方便救人,二人儘量分開人羣,朝巴布旺所在擠過去。
不只是行刑架上被吊着的巴布旺,圍觀的人羣裡,也有幾個臉上、頭頂紋着蟒蛇刺青的人,數了數也就是二十來人,相比那些耳朵上戴着碩大的豬牙耳環,臉上紋着猴子刺青的人,少了很多。
再看**臺上三尊桌案後,各自端坐了一位白髮老者,左邊一位臉上紋的猴面刺青,中間一位白髮蓬起披向身後,左耳上戴了一枚鑲金豬牙。
再看右邊,還是一位白髮蓬起披肩的老者,左耳上戴了一枚鑲銀豬牙。
“哼,”衛青雲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大概猜到了這寨中發生了什麼。
這三雄寨應該是有三股崇拜不同野獸的部民組成,每一種野獸,代表了一股勢力。
這**臺上,本來也應該是猴、豬、蟒三位長老共同主政,如今蟒長老不在了,換上了豬長老,看來蟒之一族勢力衰微,漸漸失去了話語權。
只是,蟒之一族爲何失去話語權,人丁也變得稀少,就不好說了,原因可能有很多種。
可能是蟒之一族原本勢大,欺壓其他兩族,終遭反噬。
也可能是豬之一族暗中作亂,勾結猴之一族,害了蟒族的長老一家,將蟒族併吞。
這種原始部落,領導權往往是世襲罔替的,長老一家被害,部族也就是失去了領導者和凝聚力,所以漸漸勢力微弱,人口稀少。
當然,最爲善意的推測,莫過於蟒族長老生不出兒子,失去了世襲傳承的機會,導致部族衰落。
“怎麼辦?”謝靈嫣小聲嘀咕,“這巴布旺,看來與蛇女關係非同一般,雖然現在他被綁着,身陷死境,可也未必能成爲我們的朋友。”
“別想那麼多,先救人,他跟蛇女之間的關係,三言兩語恐怕說不清,蛇女雖然跟了唐納德助紂爲虐,不代表巴布旺就是壞人。”
“好。”
“一會兒你只管救人,這幫人就交給我了。”
“你一個人?你打算怎麼辦,對方可是幾百人,手裡還都有武器。”
“嘿嘿,老辦法。”
救人要緊。衛青雲說完,縱身躍起,恰如一隻飛鳥,落在了H型木架的橫樑上。
居高臨下,駭然一聲詭異的長嘯。
每一個三雄寨裡的人,都聽到了衛青雲詭異的嘯聲,紛紛朝着祭祀廣場中央望去。
只見一頭漆黑如墨的巨蟒,忽地自地底拔地而起,張開傘蓋般的大口,嘴裡不斷噴吐着濃綠的毒霧。
這巨蟒足有一抱粗細,昂起頭來十幾米高下,噴吐的毒霧散發着銷魂蝕骨的惡臭,很快便吞沒了整座廣場。
寨中的人哪見過這個,一個個只當是蟒神現世,奪命而來,全都嚇得僵在那裡,泥雕木塑一般,一點動彈不得。
這一切都是衛青雲的催眠術——先利用長嘯詭異之聲,侵入人的意識,再通過視覺幻化出巨大的蟒蛇形象,將衆人震懾住。
謝靈嫣心下明瞭,衝進行刑架下,救出了巴布旺。
等三雄寨裡的人清醒過來,行刑架上早已沒了巴布旺的人影。
衛青雲二人帶着巴布旺,早已開着那架三輪蹦蹦車,遠離了寨子,一路顛簸狂奔,逃往克里鎮。
惹了麻煩,自然不好繼續留在老張家,在巴布旺的指引下,衆人來到他的窯廠,廠子早停產很久,裡面空無一人,正好歇腳修整。
巴布旺見到自己妻兒獲救,當下跪地朝衛青雲三人不斷的磕頭。
不過,這漢子終究是個孤悶靦腆的人,頭磕在地上蹦蹦生響,嘴裡翻來覆去,只會說“謝謝,謝謝。”
直到聽說是阿坤介紹來的,巴布旺才放下防備,臉上露出幾分坦誠的笑意。
等三雄寨的人醒悟過來,一定會追過來,這裡已經不安全了。巴布旺受傷不輕,老婆和孩子更是毫無抵抗之力。得趕緊轉移。
“去春蓬府吧,那邊醫院大些,也好遠離是非之地。”衛青雲建議。
“去芭堤雅也行啊,去阿坤那裡。”林小虎樂觀的說道。
“呵呵,”巴布旺苦笑,“我們都是皮外傷,養一養就好了,倒是路上顛簸,反倒不好,我在部隊學過醫,多少懂得些。”
巴布旺儘量用中文說話,偶爾還是夾雜些英語和泰語。
“只是這裡到處是他們的眼線,對方又人多勢衆,總得找個地方躲一躲纔好。”
“嗯,”巴布旺當然明白這一點,鄭重的望着衛青雲,“衛先生說的是,我現在一身傷,再打起來,撐不過多久的。”
“還是聽我們的,先離開這裡吧。”
“對啊,”林小虎鼓勵道:“還是先離開這裡,大不了路上我們開慢點兒,不那麼顛簸就好了。”
巴布旺一直不肯做出決定。
他心裡清楚,如果這次走了,日後恐怕就要一生背井離鄉了。
“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大哥,您在這兒,除了幾百號仇家,就剩家徒四壁了,趕緊走吧,再晚就不來及了。”林小虎急道。
“是啊,阿旺哥,我這兄弟雖然說話難聽了點兒,可眼下,確實是這麼個事兒啊。”
就在巴布旺猶豫不決的當口,鎮子裡已經傳來一陣陣呼嘯和吶喊聲。
三雄寨先頭部隊,至少一百多人,已經率先到達克裡鎮,汽車、三輪車的馬達轟鳴,少年的嘶吼,匯聚又分開。
他們已經在全鎮四處搜索巴布旺等人的下落。
可衛青雲三個人急壞了。
林小虎臉上帶出情緒,還要再說什麼,被衛青雲攔下了。
這種事確實比較難辦,這趟渾水是自己主動跳進來的,說道太多,反倒顯得自己居功要挾,貪生怕死。
呼嘯聲越來越近了,這幫人手裡都是毒弩、機槍,就算幾個人功夫再高,也勢難敵衆。
“阿旺,去那裡吧,去吧。”
“是啊,爹爹,去那裡躲一躲,他們不敢過去的。”
“阿旺,你就聽我一句吧,三位恩人也在這兒,可由不得你耍倔脾氣,咱們生死事小,可別害了恩人們的性命。”
巴布旺的老婆和孩子,也跟着勸起來。她們說的泰語,大概意思還是能聽懂的。
聽這意思,他們還有什麼隱秘的藏身之處。
巴布旺的眼睛都憋紅了,一口鋼牙咬的咯咯直響。
“嗨,真是作孽啊,想不到最後又是這樣的結果。走吧,大家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