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驍一出門,上車,就給爛牙打電話。
爛牙一看是葉驍的電話,立即笑呵呵的接起電話。
“大哥,想我了啊!”
“爛牙,缸子在你的場子裡沒?”
爛牙樂呵呵的:“大哥,我今天不在場子裡啊。”
葉驍心裡咯噔一下,很可能蚊子已經給爛牙打了招呼,雙方都心照不宣,蚊子要在爛牙的場子裡收拾缸子,爛牙迴避了。今後兄弟們找關係講數的時候,爛牙就能化掉屬於他的責任。
江湖上的人際關係錯綜複雜,低智商的人要麼是小弟,要麼被人砍了找不到原因。
葉驍說道:“爛牙,打電話回去叫你看場子的兄弟護住缸子。”
爛牙笑道:“大哥,誰敢動缸子?”
這話就說得很溜,他不說誰敢在我的場子裡動缸子,而是說誰敢動缸子。
葉驍說道:“你不要問那麼多,缸子在你的場子裡被人砍了,你也就別在省城混了,回鄉下吧,我也不廢你。”
爛牙立即就笑不出來了。
葉驍真生氣了。
葉驍生氣,他的背後力量之強大,誰敢抗?王大天人在香港,他不回來,一個電話,就能把爛牙趕絕。王大天如此牛人,在葉驍面前,都要立正,然後恭恭敬敬的叫一聲大哥。
爛牙說道:“大哥放心,我立即打電話回去,我本人也立即回去,誰敢在我的場子裡動缸子,我爛牙也不是吃素的。”
這話撂出來,葉驍的心放了大半。
只要是錢能擺平的事情,葉驍就認爲不是事兒。
缸子是個孝子,也是個義氣人,他污蚊子十萬,說不定其中另外有什麼隱情。缸子也是個喜歡打抱不平的人。
葉驍邊開車邊給蚊子打電話。
蚊子一看是葉驍的電話,立即接起了電話。
葉驍說道:“蚊子,我還有幾分鐘就到爛牙場子裡,你別給我耍花招,叫你的小弟住手。”
缸子身邊的小弟不會少,但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只要有人要害你,不計後果,你上個廁所落個單,就有刀子捅上你的後腰。
蚊子一聽葉驍親自來了,忙說道:“大哥放心,我答應了大哥等到明晚,就一定會等。”
“一定個屁,你趕快收回來命令,別跟我耍花招。缸子要是被一個什麼無關的人給刺了之類的江湖花活,別早我面前玩,有什麼事情,我答應你,解決。”
“是,大哥,我聽你的。”蚊子忙說道。
葉驍立即就掛了電話,好給蚊子打電話的時間。
缸子的仇家多,他出事了,蚊子完全可以說動手那人跟他毫無關係。
江湖上有義氣的兄弟很多,關鍵是看你的義氣到位不?你的義氣到位,什麼事情都有兄弟去幫你做,義無反顧。
葉驍這下是真的放心了,他做出到場的姿態,就不怕事情不能解決。問題是後續的問題,他必須要理順。缸子和蚊子之間,究竟有什麼恩怨,這是關鍵。
只要大家講義氣講規矩,就沒有何談解決不了的事情。
葉驍的車子開進爛牙場子的地下停車場去。街邊停着一輛破舊的麪包車,深色玻璃,車上坐着兩個人,一個是便衣警察,說話帶着京片味道,一個就是蚊子,手上戴着手銬。
兩個人看着葉驍開車進去,這名帶着京片味的便衣警察拿起對講機,說道:“各單位注意,小白兔進入了草叢,小白兔進入了草叢。”
蚊子面無表情。
等警官說完話,蚊子說道:“警官,給我把手銬解開了吧,根據協議,我任務完成,得離開了。”
誰知道這警察就好像根本沒有聽見他說的話,他打開車門跳下車,匆匆向爛牙場子跑去,看樣子他是要去現場緝拿葉驍。
蚊子拉開車門,還沒有下車,就聽見了一聲噓,有人在街頭黑暗的角落裡衝他噓聲,然後,那人走出來,一把手槍在手裡:“朋友,你逃走我可以當場開槍的,打死不負責,你要不要試一試我的槍法?”
蚊子立即縮了回去,並轟的一聲拉上車門。
他不認識這個手裡拿着槍的傢伙,這個傢伙也是個陌生人,跟剛纔的那警察一樣,都是生面孔,帶着京片口音,並不是本地警察。
蚊子熟悉的本地警察,在這次的案件中,蚊子一個都沒有看見。
爲了不走漏風聲,本地警察被排斥在了這次的行動之外,指揮和抓捕的警察都是上頭來的人。
龔平精通警察內部的程序,瞭解上面老大們的手法,所以在葉驍把殷傑的事情打電話告訴他之後,他就要葉驍呆在家裡,老實半年時間。因爲不放心,他還專門給大嫂打了電話,要她務必看住大哥。只是,平時是妻管嚴的葉驍,一遇上事情,其實還是他說了算,大嫂沒能阻止他。
龔平知道殷傑的‘爺爺輩’關係,也知道他的特殊身份,他既然被葉驍送出省城到了北洲,因爲有北洲的當地人錢大同爲暗手,當地警察是抓不住殷傑。既然抓不住殷傑,肯定就要抓住其他人,於公於私,上面的老大都會走這一步棋。
於公,葉驍等人屁股上都是不乾淨的,抓也可不抓也可,這次事情牽扯上了殷傑,那就肯定要抓了。因爲抓不住殷傑,那就只能再加把火力,造成殷傑的確是畏罪潛逃的事實,爲了坐實殷傑跟社會上的人混,是個黑警,那麼抓捕幫助殷傑逃走的葉驍等人就更能坐實殷傑的黑,從而幫助殷傑順利的介入江湖。
龔平無法向葉驍說明部門老大們的陰謀詭計,如果殷傑跟老大們的溝通不順,就會有人被犧牲。上面老大們爲了做某件事情,犧牲自己的人就連法律都是允許了的。這有個名詞就是戰損。何況這次拿來犧牲的並不是自己人,而是社會上的渣渣。
葉驍一進入爛牙的場子裡面,就看見了爛牙果然帶着兄弟們護住了缸子。
缸子看見葉驍進來大喜,他對葉驍那是尊敬如菩薩的。然而,葉驍卻做出了個快走的江湖手勢,他自己也閃身進了廁所,打開廁所的窗子,跳了出去。
葉驍的眼睛一掛,就看出裡面有七八個人都不是江湖人士,他們沒有江湖人的那種味道,他們只有一種氣質,那就是警察。不管這些人怎麼僞裝,警察就始終是警察,看在葉驍的眼睛裡,就好像一張白紙上的幾個黑點那麼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