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重若輕,揮灑隨意。
八個字,說不出的逍遙,只是,想要做到這八個字卻是千難萬難,這江湖由來已久,在曹子恆前世的世界,說江湖,寫江湖的名家更是不知凡幾,然而,能夠將江湖中某一個人物刻畫到這八個字境界的卻絕對不多。
金系的世界中,能夠達到這八個字的更是鳳毛麟角,便是楊過,蕭峰,張無忌這等萬千氣運集中的主角也都未曾到這境界。
所以,曹子恆要想悟透這八個字卻是困難的不行。
何況,此時卻也並不是曹子恆禪悟的時候,還沒有等他想多久,流雲使三人的聲音已經將他驚醒。
“我不得不佩服你們的大膽,大將軍三十多條戰艦就圍在海上,你們還敢如此反抗。”
此時,流雲使卻是已經不再逞強,這老小子顯然也是發現自己壓根不可能戰勝這裡的衆人,東方天武不說,剛剛纔擊敗他們,而曹子恆和張無忌哪怕隨便往那裡一站,身上的氣勢卻也嚇人的很。
“放開我們,謝遜,就算你不爲自己着想,也該爲這些年輕人想想,陸地上,你們或許無敵天下,但是,這是海上,你們真的以爲自己能夠對抗戰艦大炮嗎。”
輝月此時也是大喊大叫起來,三人雖然狂妄囂張,卻不是白癡,更加這三人沒有謝遜等的氣概,在此時被人拿下的情況下,絕不會做什麼英雄,而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外在條件。
“可有膽子陪我走一趟。”
流雲使三人在旁用戰艦之類的叫囂着。東方天武卻是走到曹子恆面前開口道。
男人此時的眼中滿是凜然的神色,似乎在期待着什麼。曹子恆微微一愣,隨即明白男人的意思。他的目光看向遠處的海上。
這時代的戰艦遠不如後世的鋼鐵戰艦,固然亦是極大,但是木製的戰艦總歸給人一種是可以打穿的感覺,尤其曹子恆和東方天武這等武功高的超出這個世界平均水準太多的頂尖存在。
“股所願而不敢請。”
曹子恆深深點點頭,手腕微微一動,倚天劍已經出現在手上,木製的戰艦,雖然不算多麼的堅不可摧,但是。在水中,人能夠施展的力量也是有限的。
靠着拳腳打碎三十二艘戰艦,哪怕是曹子恆再怎麼自信也不敢說自己能夠做的到。
而另一邊,看到曹子恆手腕一翻取出倚天劍,東方天武的臉上再次露出笑容,熱血,卻沒有衝昏頭腦,這樣的素質讓他極爲滿意。
“謝前輩,還請借屠龍刀一用。”
東方天武再次看向謝遜。抱拳請求道。
換個時候,換個地點,不管是什麼人想問謝遜借屠龍刀怕都是做夢,但是。這個時候,謝遜也明白事情緊急,何況。東方天武以及曹子恆都是隨着明教而來,現在。謝遜義子在旁,兄弟在側。那屠龍刀對於謝遜來說已經遠不是那麼貴重。
“拿去。”
謝遜手腕一抖,沉重的屠龍寶刀已經被他拋出,這柄在過去幾十年間弄的無數江湖人師徒相殘,手足廝殺的寶刀此刻卻似乎已經失去了價值一般被謝遜隨手拋出。、
“一人十六艘,看誰先完成,如何。”
接住屠龍刀,東方天武再次看向曹子恆,同時,手上屠龍刀微微耍出幾個刀花,這傢伙一貫都是空手對敵,此時,這幾個刀花一耍卻是叫人看出他的刀法竟也不弱。
“活捉王保保。”
曹子恆淡然一笑接口道,此時,蒙元開始下坡路,而整個蒙元帝國的兵馬都在汝陽王手上,不客氣的說,汝陽王的權利要比蒙元的皇帝還大。
而汝陽王雖然子女衆多,卻僅有一子一女是被他真正當做子女的,其他無不是被他當做府中的白食之人而已。
現下,正是明教和蒙元爭鬥的緊要時候,若是將汝陽王的兒子抓住,雖然不可能能夠威脅的汝陽王投降,但是,卻絕對足夠讓汝陽王投鼠忌器一番。
相視一笑,曹子恆和東方天武同時朝着海邊衝去,東方天武的武功極強,只是,此時曹子恆的心境已經不再是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所以,碰到比自己強的人卻沒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想法,唯獨只有無窮無盡的鬥志燃燒起來。
兩人的速度俱是一時無雙,很快已經衝到海邊,而此時,遠處海上王保保臉色卻是鐵青了起來。
在流雲使三人衝上海島的時候王保保就舉着望遠鏡在看着,原本,他是想要看到流雲使或者和明教的人拼個兩敗俱傷,或者,乾脆三人將明教的人都幹掉。
然而,很顯然,事情卻是讓他遺憾的很,最終的結果居然是流雲使三人輕易的被東方天武拿下。
而隨後,東方天武從謝遜那裡借到了屠龍刀,曹子恆則是拿出了倚天劍,雖然隔着老遠王保保沒法子聽到兩人的對話,但是,當兩人舉着刀劍朝着海里衝來,王保保卻是立即想到了兩人想要做什麼。
“妄圖用刀劍抗衡戰艦和大炮,漢人都是這麼蠢嗎。”
王保保冷笑一聲,驀然間朝着旁邊的副官揮揮手,“下令,用子母彈,叫那兩個漢人嘗試下我大蒙古帝國的火炮滋味。”
作爲汝陽王真正放在心上的兒子,王保保絕不是飯桶,實際上,在後世的記載中,王保保的名字要比他父親汝陽王響亮的多,這傢伙也可以說是蒙元帝國最後一個厲害的存在。
那實心彈用來轟人,頂多也就是聽個響,絕對是不可能有什麼效果的,而子母彈卻不同,這玩意幾乎就是古代版的散彈,一炸一大片。卻是用來攻擊個體的最佳武器。
而曹子恆和東方天武就算武功再怎麼強到離譜,在水中必然也會受到影響。至少,不可能再那麼靈活。如此一來,子母彈對兩人的傷害當會是更加的強烈。
“一切的物質實際上都是有理可循的,只要你能抓住萬物的紋理,那麼,你就會發現一切的真相。”
海水中,東方天武看着曹子恆露出一絲笑意,突然間,一道力量從他身上激盪開來,隨即東方天武的身影化爲一道虛影消失在水中。
這一刻。東方天武似乎化成了一條魚,完全和水融合在了一起。
曹子恆手持倚天劍,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驚駭,隨即卻凌厲起來,水的紋理。
他細細的開始體會身邊的海水,自來到這個世界,這是曹子恆第一次開始全心全意的不依靠任何的武技,也不依靠任何的奇遇,而是單純的靠着自己的感覺去感悟一樣東西。
他本身是會游泳的。但是卻並不精通,此時,海水中波浪滔滔,曹子恆不再匯聚內力。而是任由身體在水中微微晃動着,一陣陣浪花捲過,不時的讓他嗆到幾口鹹澀的海水。
“魚。流水型,海豚……阻力。”
前世各種關於水中速度的知識在曹子恆腦海內出現。同一時間,他慢慢的開始將內力外放。逐漸的按照記憶中海豚那種流水型的曲線凝聚。
“小心。”
然而,便在此時,不遠處東方天武的聲音突然響起,下一秒,曹子恆聽到似乎悶雷一般的聲音,伴隨着尖銳的呼嘯聲響起。
愕然的擡頭,曹子恆頓時看到遠處一大片的黑點朝着他所在的區域飛射而來。
那些黑點距離雖遠,但是在曹子恆的視力下卻是清晰無比,卻是一個個拳頭大小的鐵彈子,而且,隱約的每兩個彈子中間都連着繩索。
頓時,曹子恆腦海內浮現出古時候用來殺傷士兵最知名的炮彈,子母彈。
此時,他全身都泡在水中,水性更不是多麼精通,眼看着那些子母彈激射而來,壓根沒法子閃避。
這種緊張的時候,曹子恆的思維前所未有的開始冷靜下來,這世上的事情往往便是如此,在最危急的時候,要不就是徹底的失去思維能力,整個人傻掉,要不就是徹底的冷靜下來,頭腦變的和計算機一樣的理智。
此時,曹子恆顯然是後者,這些子母彈的速度極快,不要說是在水中,哪怕是在陸地上曹子恆也不敢說自己一定可以百分百的閃避開來。
所以,顯然閃避卻是沒可能的事情,而硬抗,更是沒可能。
那些子母彈看起來都不大,中間連着繩索更是可笑,然而,實際上卻是一點都不可笑,因爲這些看起來隨便那柄刀劍都能夠將中間繩索割斷,使得其平衡破碎而失去威力的玩意卻是着實的殺器。
經由火藥推動的子母彈在激射而出的時候,蘊含的力道卻是聳人聽聞的,哪怕你能夠一劍,或者一刀砍中中間的繩索,但是,巨力之下,繩索斷裂產生的彈射一樣可以取你性命。
“閃啊。”
遠處,東方天武焦躁的聲音隱約的傳來,曹子恆的目光卻是平靜的看着遠處的子母彈。
沒法子閃,也來不及閃,所以,唯獨可以做的只有一件事情,也僅有這個辦法纔有一線生機。
曹子恆臉無表情,突然間,一股強橫的力量從他體內生出,隨即,他的身體似乎變成了石雕一般,再無半點浮力,然後,整個人直挺挺的沉入了水中。
千斤墜。
遠處,東方天武的眼睛一瞪,隨即嘴角裂開,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神色,下一秒,東方天武的身影突然間亦是直挺挺的沉了下去。
“什麼,沉入海水中了。”
遠處,王保保猛然間站起來,臉色難看起來,曹子恆和東方天武的應對顯然是讓他很是有點反應不過來。
子母彈雖強,但是卻不是後世的深水炸彈,對於藏身大海深處的生物來說,不要說子母彈,哪怕是炮彈也絕對炸不進去的。
而此刻,沉入海水當中的曹子恆卻又是一番感受。
海面上,不管海浪的推動力多大,但是,總歸還是能夠有那麼一絲抗衡力量的,而海水深處,不但有暗流,更有壓力。
曹子恆靜靜的朝着深水中沉去,周圍的力量卻是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隱約的,曹子恆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軀似乎在逐漸的適應這種力量。
當然,這不是因爲曹子恆多麼天才,而是因爲此時他施展千斤墜之後,整個人卻是已經不再有半點其他的力量,只剩下朝着下面落下的力量,就如同一個死物。
而水流對於任何死物自然都只剩下最純粹的各種力道。
水從身邊流過,那種順滑,而接觸身體的時候又帶來推動力,實際上,作用力和摩擦力便在這裡,只需要能夠儘量的縮減這兩股力道,那麼,在水中便是能夠自如的。
而且,水中自然有自己的韻律,人說風無常形,實際上水亦是這般,有時候,表面上朝着東邊流淌的水,暗中未必沒有朝着西邊推動的小幅度暗流。
有時候,一處平靜的水面,或許就存在漩渦,一股旋轉的力量。
若是能夠藉助自己需要的力量,而儘量避免自己不需要的力量,那豈不是可以自由的徜徉在水中。
水中如此,空氣中是不是一樣如此。
曹子恆的心中陡然間生出明悟,下一秒,他的內力悄無聲息的探出去,然後,無比敏銳的感知散開,周圍,水流的一切力量都開始在他的指掌之間。
無形的力量中,曹子恆的身影突然間朝着前方滑去,是的,滑,而不是遊或者其他任何形式的前進。
此時,這水似乎成了天然的通道,而曹子恆並不是在水中行走,而是水自己的力量給推出去的一般。
數十秒後,曹子恆的視線中已經看到一艘艘戰艦的船底,他身影慢慢的來到一處戰艦的夾板之下,倚天劍悄無聲息的刺出去,卻只是輕輕的將一處夾板劃開大到不可能堵塞的一個形狀,而並沒有直接切斷。
做完這些之後,曹子恆再次朝着另一處戰艦而去,三十二艘戰艦,以他和東方天武的速度,就算再怎麼快也需要一會兒才能完全摧毀,而他們做這事情的時候,其他戰艦隨時可能逃走。、
所以,他們不會直接將戰艦弄沉,而是一艘艘的弄傷,然後,等海浪自行將戰艦被他劃開的船底打出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