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搖搖頭：“我問過其中一個孩子，你知道他怎麼說嗎？”
“怎麼說？”
“錢不是父母給的，是自己賺的，父母憑什麼管他們？”
“自己賺的？”
“可不是，這麼點大的孩子，平時要上課，週末就回家，就算週末打個jiānzhí，能有多少錢？”
老闆一邊說，一邊搖頭：“現在的孩子呀，真是要不得了。”
葉凡一聽這不對呀，有事兒。
“可不是，這麼大對怎麼消費還沒有概念，錢太多啊，會讓他們三觀不正，走上歪路。父母不管？”
“兄弟，能把孩子送這裡上學的家裡大多條件不好，父母忙着打工賺錢，哪有時間管孩子呀。”
小夥計出來了，附和道：“可不是，就算管，也是非打即罵，孩子們更逆反。”
“小兄弟很有經驗嘛。”
“電視看多了。”
葉凡順手夾了一筷子菜，菜還真不錯，有些嬌姐餐廳的意思。
葉凡吃完飯，喝完酒，滿足地走了。
離開的時候正好經過學校，門口，剛纔的女老師正雙手背在身後，冷冷地看着遠處。
遠處，幾個孩子正朝這裡飛奔而來。
校區裡已經響起了上學鈴聲。
現在就算飛過來，也是遲到了。
葉凡一回頭，和女老師正好四目相對。
說時遲，那時快，幾名學生躍過來，“讓我們進去。”
學校大門已經關閉了。
“你們去簽字，哪個班的，姓名，班主任姓名。”
“母老虎。”
一名學生不服氣地嘟嚷道。
“你再說一次。”
那名學生憋得臉紅脖子粗，還是扯着喉嚨說道：“母老虎。”
“這種時候倒是聽話了，之前幹什麼去了？”
學生垂着頭，一言不發。
女老師冷冷地說道：“拿着父母辛苦賺來的學費，成天在外面惹事生非，摸摸你們的良心，會不會痛？”
葉凡本來走了一段，聽到這話站定了。
這名女老師說話鏗鏘有力，倒有幾分信服力。
像這樣的職業學校，認爲學生們只是來混混日子的，老師們的態度也談不到多好。
敷衍者不在少數，這個老師倒是挺負責任的。
雖然一番訓斥，還是把學生放進去了。
學生剛一進去，女老師突然痛苦地彎腰，按着胃部，一頭大汗。
“老師，你沒事吧？”
“是你。”
女老師認出了葉凡，搖搖頭：“我沒事。”
話是這麼說，走了沒幾步，她就搖搖欲墜，一下子往地上倒。
葉凡手快，一把把她扶住，保安也過來了。
“糟了，楊老師的胃病又犯了，快叫校醫過來。”
“校醫今天請假了。”
葉凡一聽，二話不說把老師背在背上，他記得過來的時候有看到一家醫院。
女老師是胃病犯了，要吊水。
兩名保安有事先走了。
葉凡坐在病牀邊上，女老師身上有工作牌，她叫楊穎，和一個字母明星同名。
“唉喲，又是楊老師，年紀輕輕地，胃這個毛病怎麼就是不好。”
“能好嘛，每天中午光顧着管學生了，自己吃飯不規律，長此以往，再年輕也沒有用。”
“唉，小夥子，你是她什麼人，男朋友？”
“誤會，誤會，路人，順便送來醫院。”
“你是想追楊老師吧？”
“真不是，我有女朋友。”
葉凡三言兩語打發了八卦的小護士。
幸好牀上的楊穎雙眼緊閉，睡得熟熟的，什麼也沒有聽到。
“你們對這位老師很熟？”
“我們這裡的常客了，總是過來吊水，唉，每天中午都看到她在附近的地方找學生。”
“能找得完嗎？那些學生機靈着呢，對這些地方又熟悉，逃來竄去的。”
“學校也是，就讓一個女老師抓這些調皮孩子，能應付得過來嘛。”
“也只有她這麼上心了。”
葉凡對這位女老師的印象就挺不錯了。
挺有爲人師表，教書育人的樣子。
楊穎醒來的時候，看到熟悉的白色天花頂，熟悉而又單調的燈，長嘆一聲：“又來了。”
待看到葉凡，激動地坐起來：“是你送我來的？”
“路過，不能見死不救吧？”
“倒是死不了。”
楊穎自嘲道：“我看這份工作是幹不久了。”
“你挺認真負責的。”
“光我一個人負責有什麼用，學校把他們視成失敗者。”
“會一門手藝，以後也能在社會上立足，要是可以做到極致，就是成功者。”
“你懂這個道理，可有些人還是有偏見，這些孩子們也不爭氣。”
“怎麼？”
“你剛纔不是也看到了嘛，年紀輕輕就享受吃喝玩樂，沉迷網吧，打遊戲這些是輕的……”
楊穎欲言又止，她也是怨氣太多，實在沒地方發泄，居然對着一個陌生人講起來了。
“你有什麼不順心的，講出來就好了，我嘛，就是你的樹洞，一會兒就走了。”
“唉，這些學生們太讓人操心了，不止打遊戲，還在校外聚衆賭錢，雖然賭得不大，但這種行爲是不對的。”
“還有，不少學生和社會人有來往，他們還小，辨別能力差。”
“最近不少學生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錢，成天在外面請客吃飯，拉幫結派，紀律越來越差。”
這一點倒是和小飯館的老闆說法一致。
“錢是萬惡之源。”
“是我說得太多了，唉，這份工作幹得我好累。”
“剛纔在餐廳裡，你抓的那個叫什麼虎的孩子，是刺頭吧？”
“是熊，熊小軍，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熊孩子，班上的風氣就是被他帶壞的。”
“看着也就十六七歲。”
“心思可多了，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錢，但目前爲止也沒有人報偷搶。”
熊小軍，葉凡把這個名字記在心裡了。
看看時間不早，交代楊穎好好休息就走了。
他前腳剛走，兩名小護士鑽了進來：“小穎，送你來醫院的男人長得好帥呀，你認識嗎？”
楊穎如夢初醒，搖搖頭：“我連他的名字都沒有問。”
再說葉凡離開醫院，步行去公交車站臺。
今天爲了配合許珊珊的行動，沒有開車。
偶爾坐一次公交也不挺不錯的。
上車後，路線恰好又是圍着學校轉，葉凡再一次得到了審視兩所職業學校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