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姐眼裡飽含熱淚,一杯杯喝下去,臉色微紅,“程豐,我九哥在部隊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你能和我講講嗎?我和他在一起幾年,除了去部隊探親,就沒見過他在軍隊的樣子,探親的時候他都會挪出一天專門陪我。”
“嫂子,九哥,不,還是叫他隊長吧,隊長在部隊的時候可正經了,連笑話都聽不懂,其實大傢俬底下還笑話他是個老婆奴,把你的照片貼在櫃子裡,藏在枕頭裡,他還說,想和你生個女兒。”
“原來他不喜歡兒子。”
“隊長說女兒貼心,可以當媽媽的小棉襖,而且好帶,就算他不在身邊,你也會輕鬆點。”
嬌姐聽着程豐嘴裡的常九,眼淚越發收不住,過往種種,仔細回想起來,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其實極少,程豐送上紙巾:“嫂子,你現在在海北過得怎麼樣?”
“開着餐廳,不鹹不淡地過着,店裡的生意還算不錯,養活自己足夠了。”
“剛纔的那個男人是你的追求者?嫂子沒考慮重新成家嗎?”
“我呀,一根筋,沒有這個打算,常九都烙在命裡了,烙得太深……”嬌姐苦笑,又是一杯二鍋頭下肚!
嬌姐扶着頭,程豐奪過她的杯子:“別喝了。”
“好,不喝了。”
嬌姐靠在沙發上,喃喃念道:“我一定要找到張傑問個清楚明白,我不能讓九哥枉死,他在黃泉下不會瞑目的。如果找到真相,我以後才能在黃泉下安然和他碰面,我一定要找到他……”
嬌姐的聲音越來越低,終於倚靠在沙發上睡着了,程豐早看到她濃重的黑眼圈,一夜沒睡是真的,他將嬌姐安置在沙發上,默默地給她蓋上毛毯,把一片狼藉的桌子收拾乾淨,辦公室還有不少酒氣。
程豐的秘書進來的時候聞到這滿屋子的酒氣,正要開口,程豐擺擺手:“出去吧,下午不見訪客。”
秘書正要轉身,程豐說道:“輕點出去。”
秘書輕手輕腳地出去,此時的嬌姐終於睡得踏實,夢裡自己端坐在家中做飯,飯菜擺滿一桌,大門打開,常九揹着行軍包站在門口,嬌姐喜出望外,一把抱住他的脖子:“九哥,你可算回來了。”
常九默默無言地撫着嬌姐的頭髮,沒有說話,嬌姐不願意鬆手,突然聞到一股血味,低頭一看,兩人的衣服上都沾滿了血漬!
“九哥。”
常九張嘴,大量的血沫從嘴裡吐出來,沿着下巴滾落,大片大片地落在迷彩服上!
原本好生生的人現在身上多了幾個大洞,血同時涌出,常九整個人化成了血人,嬌姐終於失控,大叫一聲坐起來,毛毯滑落,嬌姐已然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現在在做什麼,頭也暈暈沉沉的。
“嫂子。”
是程豐,嬌姐終於從噩夢裡脫離,扶着頭:“我睡了多久?”
“三個小時。”
酒精倒讓自己睡了三個小時,嬌姐苦笑,最近都要靠酒精才能入睡嗎?
“讓你見笑了,今天喝得有些多。”
“嫂子現在的氣色比剛纔好多了,每天晚上要注意睡眠,九哥也不希望你受累。都怪我,無憑無據的事情拿出來講,讓嫂子憂心,要是沒有證據,也沒法證實,其實就是子虛烏有,嫂子,你罵我吧。”
“你又不是當初的小年輕了,我罵你做什麼,一是一,二是二,大家都覺得九哥死得冤枉纔會掛在心上,你如果瞞着我,讓我情何以堪,”嬌姐說道:“我也該振作振作,想辦法找到張傑,時間不早,我先走了。”
嬌姐起身,頭重腳輕,打個踉蹌,差點撲到地上,多虧程豐扶了一把,倒在程豐的懷裡,嬌姐的臉都紅了,尷尬道:“對不住,喝得有些多,讓你看笑話了,不過,酒醉心裡明,我心裡清楚。”
心裡清楚,可步履一點也不穩,程豐不自禁地笑了,還是送嬌姐回家,其實嬌姐現在的房子並不是以前和常九住的地方,爲免睹物思人,也爲了完成任務,才遷到這裡。
老房子沒有電梯,程豐揹着嬌姐上樓,進門看到牆上的遺像,程豐馬上去上香,雙手合什,再看房子有些老舊,不禁說道:“嫂子,你就住在這裡?”
“這裡挺好的,別看有些年頭了,附近的配套挺齊全,離餐廳也近。”
畢竟是來了自己的家,嬌姐給程豐倒水,看着剛剛燃起的香,心中倍感欣慰:“九哥要是知道你來了,肯定高興。”
“家裡只有您一個人?”
“表弟去了廣北發展,偶爾回來。”
“他是幹什麼的?”
“和你一樣,以前也當過兵,也是特種兵,別提這小子了,因爲被首長逼婚就退伍成了保鏢,這樣的情況也只有他了。”
嬌姐提到葉凡時一臉的笑,程豐不禁說道:“看來你們姐弟的感情很不錯。”
“他來了海邊,身邊至少有了親人。”
說曹操,曹操到,葉凡突然推開門,看到家裡多了一個陌生人,還有些呆,嬌姐吐槽道:“你回來怎麼也不說一聲?”
“怎麼,嫌我回來得不時候?”
葉凡上下打量着程豐,打趣道:“嬌姐,你不要猴精,原來是有主了?”
“葉凡!”嬌姐怒斥道:“不要胡說八道,程豐是你姐夫以前的隊友,是戰友,今天送我回來而已。”
程豐連忙告辭,只等他一走,嬌姐馬上捏住了葉凡的耳朵,痛得葉凡嘴巴都咧到耳根子上了:“姐,我錯了,我錯了。”
“胡說八道,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說,你怎麼跑回來了?”
“姐,我是爲了你和姐夫纔回來的。”
嬌姐這才鬆手,葉凡一百二十個委屈,耳朵都快被揪掉了,現在火辣辣地疼,等他把誤打誤撞見到張傑妹妹的事一講,嬌姐馬上取來醫藥箱,給他耳朵擦藥,“對不住,葉凡,今天喝了點酒,手勁沒掌握好,現在還疼嗎?”
女人的心,六月的天,說翻臉就翻臉,葉凡有苦難言,“疼。”
啪,話音一落,嬌姐給了他一巴掌,葉凡咬牙道:“不疼了,說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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