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氣，費力地躲開清離攝人心魄的目光，鎮定道：“自從你背叛凌霄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就不再是一路人了。你有你的選擇，而我也有我的選擇，我們何苦爲難彼此。我承認你是最瞭解我的人，可我又何嘗不是。
清離，收手吧，暗樓不是你最終的歸宿，跟着他，你只會萬劫不復。”
清離愣了一下，卻又突然大笑起來，“蘇淺墨，你真是當大人物當傻了吧，凌霄不能給我想要的，而我去追求我自己想要的，我又有什麼錯呢？這次我途徑懷城，本來是想看看你，既然你不領情，那我多說無益，就此別過吧。清離說着，展露出身後的翅膀，回頭看了蘇淺墨一眼，“我希望我們可以永遠如此，就算我們選擇了不同的立場。”
一陣風颳過，落下無數芬芳，蘇淺墨對着清離遠去的背影，苦笑了一下，像是再笑自己，也像是在笑他。
“出來吧，我知道你來了。”蘇淺墨凝視前方許久，突然莞爾一笑，她知道，她一直等待的人來了。
“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影呢。” 盧長安大大方方地從陰影處走出，負手而立，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的杏花樹。
“你到底還是回來了。” 蘇淺墨斂去剛剛傷神的神情，轉過頭來，一雙美目靈動婉轉，攝人心魄，盧長安總是覺得，在她面前，自己什麼秘密都沒有，都會被輕易看穿。
“是啊，蘇城主果然是料事如神啊，知道有這麼一天我回回來重新跟你談我們之前的那筆交易，” 盧長安頓了一下，目光如炬，“只是我現在在想，這筆交易到底值不值得。”
“我知道，你看見了清離。” 蘇淺墨垂眸，長長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一片陰翳。
“他是暗樓的人，是魔教的大護法，這點你我都心知肚明。想不到蘇城主的背後竟然還有魔教的人撐腰，怪不得這麼無法無天，麾下這麼多的奇人能士。也是啊，誰不懼怕魔教的淫威呢？”
“你用不着跟我這樣陰陽怪氣，我只需告訴你，我和他無關，我們雖然相識，可是也有五年未見，我們不是一個立場上面的人。” 蘇淺墨冷聲道，氣勢十足。
“果真如此麼？” 盧長安挑眉。
“你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回你的天衍宗去，懷城歡迎所有人，可是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這樣跟我說話。”蘇淺墨轉頭，紛飛的花瓣落到她的髮梢，美得不像話。
“我可沒有那麼多的閒工夫給你廢話，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最後，一句輕飄飄的話傳到了盧長安的耳朵裡。
“等等，蘇城主，，我又沒有說不相信你嘛。” 盧長安一個閃身，重新來到了蘇淺墨的面前，作揖笑道。
“我只是好奇，你和清離之間到底有什麼糾葛。”
蘇淺墨垂眸，良久，才緩緩道：“八年前我祖父去世，我被蘇家逐出，在寒冷的街頭，是妖王凌霄救了我，傳我武功，教我內力，我十分感念。
而彼時的清離是凌霄身邊的人，他十分照顧我，經常和我一處玩鬧，我們感情很好。三年後我學成歸來，殺盡蘇家滿門，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是再也沒有見過清離和凌霄。
後來聽說，清離叛變，雖然什麼都沒有偷走，但是卻投奔了暗樓，做了魔教的大護法，我也是十分的詫異。今日，是我們五年來第一次見面，可是很不巧，卻被你看見了。”
盧長安恍然大悟，想不到這個蘇淺墨這麼不簡單，換而言之，那就是說她與凌霄是認識的。
“那你之前所說，魔種跟你到底是什麼關係？”盧長安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
“我的功夫便是從魔種傳來的，靈力也是吸收着魔種。它雖爲萬惡之源，可是若是能利用好，還是對增加修爲大有長進的，，就怕那些心術不正的小人，利用魔種爲禍人間。”
“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清離此番也是爲了魔種而來吧。”盧長安苦笑一下，看來魔種真的是一個好東西，只怕清離做夢也不會想到，魔種現在在他身上，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我估計是的。鬼戈的力量在暗樓身上愈發厲害，總有一天他們會翻天覆地，毀天滅地，可是他們需要也是忌憚一個東西，那就是魔種。魔種若是落入他們的手裡，只怕...再無力迴天。
我猜想清離肯定已經去找過凌霄，只是發現魔種不在凌霄身上之後便來找我。我今日也終於明白了爲何凌霄要把魔種給你，因爲你是十萬年之前的人，你可以壓制住魔種的靈力，切斷清離對它的感知。”
蘇淺墨說罷，又似自嘲一般笑笑，“沒有想到，我們再次見面竟然是這樣的場景，他只是爲了魔種而來，不是爲了我。我沒有魔種，對他毫無價值，只怕是此生真的再也不會相見了吧。”
盧長安挑眉，細細想着這些事情。
“蘇城主，你該不會是...”
“不會。” 蘇淺墨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麼一般，美眸犀利地瞪了他一眼，“正邪不兩立，我們既然選擇了不同的立場，那就應該對自己的選擇負責，我是不會對他動任何的感情的...”
蘇淺墨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說的毫無底氣，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所說的話。
她真的對清離一點感情也沒有嗎？
而遠處的清離，在飛過懷城不遠處，回頭望着，表情複雜又迷離，讓人看不清，摸不透。
她真的就這樣決絕又無情嗎？他走了，她竟然一句挽留都沒有 只是輕飄飄地一句，“我們再也不是一路人了。”
她知道麼，在她這句話說出口之後，自己是有多麼的難受，可是他是清離啊，怎麼能輕易表露出內心呢，倒不如選擇一笑而過，也算得上是放手放的瀟灑。
清離收起翅膀落到地上，慢慢地，慢慢地，朝着遠方走去。就算是他們最終不能有結果，註定是正邪兩立，那就讓這分別，慢一點吧。
蘇淺墨，我們真的註定只能當敵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