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姑娘登時一愣神,她名字的確叫遊小燕,眼角也的確有淚痣,至於掌心的生命線,她還真不太懂。
不過,對於簡單的手相,大多數人還都是明白的。黑瘦小子立刻牽起小姑娘的右手看了看,只見她代表生命線的那條掌紋果然出奇的長。
他皺眉看着遊小燕:“小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不不,你相信我,我真的不認識他,我也不知道他是哪裡來的,再說了,看過我手掌的人也有不少,知道我生命線長的人也很多,這說明不了什麼。”小姑娘一急,思維倒是清晰起來,一板一眼說的還蠻有道理。
“小燕,你願意跟我走嗎,只要你跟我走,你將成爲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帥氣男再次深情地說着,不遠處一夥唯恐天下不亂的小年輕跟着起鬨:“答應他,答應他,答應他!”
黑瘦小子黑着臉看着小姑娘,他也知道,這樣的誘惑對一個愛慕虛榮的女孩子來說意味着什麼,雖然遊小燕自從和自己在一起以後,也表現的很乖巧,從來不主動要他給買東西,但是,她也只是個普通女孩子啊。
遊小燕有些猶豫地左右看了看,最後嘆了口氣,將小腦袋靠在了黑瘦小子肩膀上:“我雖然年紀小,卻也懂得一個道理,錢夠花就行,天上也不會掉餡餅。我男朋友很愛我,我也很愛他,這就足夠了。不管你有多好,我相信那都不是我想要的。”
嘩啦啦,圍觀人羣開始拼命鼓掌。
帥氣男也不以爲然,摸出一張名片遞給遊小燕:“沒事,只要你過的幸福就好。以後你有需要的話,隨時給我打電話。”
說着,他打了個響指,說了聲“走人”,然後便帶着幾個墨鏡男慢慢走遠了。
呃,這傢伙真是太壞了,要閃人了還發個名片噁心人。
大家都看着小姑娘,看她準備怎麼處理那張名片,就連黑瘦小子也是心裡直打鼓,卻不想小姑娘看都沒看那名片,直接將之塞給了黑瘦小子:“你幫我保管吧,嘻嘻。”
霎時之間,黑瘦小子如同吃了蜂蜜一般甜到了心底,圍觀衆人再次開始鼓掌,還有人大聲起鬨:“親一個,親一個。”
小姑娘頓時羞紅了臉,扯着黑瘦小子飛快跑遠了。
不遠處,遲茂舒笑着說道:“怎麼樣?”
阿芙洛狄忒明顯有些不服氣,然而事實擺在眼前,卻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接下來一下午,兩人就在這裡觀察着各種情侶,猜測他們的心理動態。兩人都是深諳催眠之法的人,從人的舉手投足之間就能夠看出其心理。遲茂舒也就罷了,他本來就是草根出身,非常能理解這些學生的心理,反倒是阿芙洛狄忒,她從來都是高高在上,俯視着世間芸芸衆生,因此她的感觸就特別深刻。
直到天色慢慢變暗的時候,一對老夫婦互相攙扶着對方來到步行街。那老婦人雞皮鶴髮,眼看着都要走不動路了,但是精神倒是還好。反倒是那老大爺雙眸渾濁,走路平衡感很差,全靠老婦人攙扶着。
兩人就這樣慢慢從步行街上走了過去,一路上的小年輕們紛紛給他們讓路,還有幾個小姑娘上去想要攙扶他們,卻被老婦人拒絕了。
然後,在遲茂舒兩人旁邊擺攤那哥們說道:“聽說,那老大爺老年癡呆了,什麼都不知道,但是他每天都要來這步行街一趟。據說,當初老大爺和老奶奶是在這步行街上認識的,那會兒的步行街,還遠遠沒有現在繁華呢。”
這一刻,阿芙洛狄忒只覺內心深處有柔軟的東西彷彿被什麼觸動了一般,一個她很久前讀過但卻始終沒能真正理解的詞躍上心頭——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她長長嘆了口氣,對遲茂舒說道:“我懂了,我們走吧。”
遲茂舒微笑地看着她,雖然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懂了,但是她眼下這個狀態,顯然比先前好了不知道多少。
阿芙洛狄忒的保鏢們就等在步行街外,兩人走出步行街之後,阿芙洛狄忒很快坐上車子遠去了。
第二天早上,遲茂舒便接到鍾瀟笑的電話:“吃貓鼠,他聯繫我了。”
“然後呢?”
“他約我中午一起吃飯,你說,我,我到時候該怎麼說?”平時爽朗大方的鐘瀟笑居然有些茫然失措的感覺,可見她對那魏特是真動了心了。
遲茂舒實在不忍心告訴她,她喜歡的人特麼居然是個女的,反正事情到了這一步,該怎麼處理也只能看鐘瀟笑和阿芙洛狄忒自己了,遲茂舒也只能幫忙敲敲邊鼓而已。
他說道:“你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好了,不要怕,不要擔心,反正最壞的結果你都想過了,不是嗎?”
鍾瀟笑沉默了半晌,說道:“吃貓鼠,謝謝你了。”
“呵呵不客氣,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接下來,鍾瀟笑等待的時間比較難熬,她關上門來,幾乎一整個上午的時間都在試衣服和打扮自己,而遲茂舒的時間一樣難熬,因爲這兩天遲茂舒跑出去給鍾瀟笑幫忙的事兒惹惱了女神大人,於是常湘依板着臉要求他留在軍區那邊煉製線圈,還給他規定了一個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定量。常湘依還說,要讓遲茂舒從早忙到晚,沒有時間出去拈花惹草。對常湘依的做法,其她女孩子們自然舉雙手贊成。
無奈之下,遲茂舒也只能苦逼地坐着簡單的重複勞動了。
下午的時候,還在忙活的遲茂舒卻再次接到了鍾瀟笑的電話。
坐在遲茂舒旁邊的常湘依一眼就看到了手機上的來電顯示,鍾瀟笑三個字正在屏幕上歡快地跳躍着。她板着臉看着遲茂舒,卻被遲茂舒一把抱了起來放在腿上,旋即遲茂舒接通了電話說道:
“鍾美女,怎麼樣了啊?”
常湘依被他摟着分外不忿,伸出尖尖的手指用力掐着他腰,卻是沒有說話,關鍵時刻要給自家男人面子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吃貓鼠,嗚嗚嗚嗚,魏特他騙我,他,他根本就不是個男人,他居然是個女人,還是個大美女,嗚嗚嗚,我該怎麼辦啊。”
遲茂舒一拍腦袋,就知道阿芙洛狄忒這個傻貨把事情說清楚之後鍾瀟笑徹底沒法接受了。
他這邊還轉着念頭,常湘依卻忍俊不禁嘴角已經露出笑容來,那邊鍾瀟笑卻是還在繼續哭鬧着:“嗚嗚嗚,我不想嫁給一個女人,我討厭拉拉,我還是喜歡以前那個酷酷的魏特,而不是現在這個善解人意的大美女,吃貓鼠,你鬼主意多,快幫我想個辦法啊,啊啊啊啊啊!”
說到這裡,她又開始尖叫起來。
遲茂舒急忙把電話拿的離耳朵遠了一點,然後等她聲音小了點,這才又將電話湊到耳邊,無奈說道:“我能幫你想什麼辦法,又不能把她變成男人。”
“我不管,反正你就是要幫我想辦法,不然,不然我就住到你家去,天天煩着你,哼。”鍾瀟笑情急失措,開始胡攪蠻纏。
“嘿嘿,那你來唄,反正我又不吃虧,如果你搗亂我就把你捆起來掛在電線杆上!”遲茂舒哈哈笑道。
“吃貓鼠哥哥,嗚嗚嗚,人家都這麼可憐了,你就幫幫人家嘛!看在月姐的面子上,也看在人家以前盡心盡力幫你的份上,好不好嘛!”鍾瀟笑也是知進退之人,硬的不行,立刻開始來軟的,放低了聲音央求道。
“這個我真是沒有辦法。”遲茂舒苦笑道:“要不然,我告訴月姐,讓她去安慰安慰你?”
“纔不要呢,月姐現在整個人變成了嬌嗲的小女人,天天只知道秀恩愛,煩死我了啊啊啊啊,不管了,我現在就過去找你,你等着。”吧嗒,鍾瀟笑已經掛了電話。
遲茂舒丟下手機,一臉無辜地看着常湘依:“常姐,你看到了,這不關我的事!”
“哼!”常湘依白了他一眼,才說道:“那個,鍾瀟笑喜歡上了一個女人?”
“是啊,唉,而且是一個很有錢、很漂亮的女人。”遲茂舒搖頭說道:“這鐘瀟笑的運氣也是夠差的了。”
“我懶得管你,這事你自己搞定。”常湘依搖搖頭,從他腿上坐起來,自顧自地去忙活了。
鍾瀟笑這一次倒是一反常態地高效率,從掛了遲茂舒電話,到她趕到遲茂舒住處,只花了大半個小時。遲茂舒出門去外面接她,然後見到她從車子裡下來,穿着普通的白t恤、牛仔七分褲和板鞋,一頭黃髮紮成馬尾,俏臉上未着脂粉,看上去清純地如同大學生一般。
“吃貓鼠,嗚嗚嗚嗚!”鍾瀟笑一開始還很淡定,看到遲茂舒的一瞬間,她忽然感覺到無限委屈涌上心頭,撲過去一頭就扎進了遲茂舒懷裡。
如果說她先前剛剛和阿芙洛狄忒分手後,心裡對於和遲茂舒身體接觸還有些牴觸的話,在知道阿芙洛狄忒真實性別之後,她已經徹底不管這些了。
特麼的,特麼的,魏特居然是個女人啊,姑奶奶我居然和他談了幾個月戀愛都沒發現,這簡直太可惡了。哼,給吃貓鼠抱一下算什麼,反正抱抱又不會少快肉。
她心裡如是想。
“喂,我說鍾美女,可別又哭我一身鼻涕眼淚啊。”遲茂舒伸手在她肩膀上拍拍,無奈地說道。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彷彿便提醒了鍾瀟笑,她一邊哭鬧着,一邊將小臉在遲茂舒衣服上蹭了起來。遲茂舒拖着她向裡面走,她還賴着不走,兩隻小腳兒蹭在地上。
無奈之下,遲茂舒乾脆攔腰將她來了個公主抱,直接抱了起來,然後大踏步朝裡面走去。
鍾瀟笑這回倒是安靜了一瞬間,然後便發現這樣的感覺也很溫暖安全,甚至於,拿遲茂舒的衣服擦臉也比剛纔更方便了啊。
於是,門口的哨兵們很無語地看着,遲茂舒公主抱着個哭的唏哩嘩啦的妹子,那妹子還在將眼淚鼻涕朝遲茂舒身上拼命蹭着。
好容易走進了房間,正在電腦前面敲擊着鍵盤的常湘依看到這一幕,差點笑出聲來。她微笑着走上前去說道:“瀟笑,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這個壞傢伙欺負你了?”
鍾瀟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急忙用力扯了扯遲茂舒,從她懷裡跳下來,然後擡頭赧然說道:“常姐,我,我——”
說到這裡,她忽覺悲從心起,禁不住抱住常湘依又是大哭了起來。
常湘依適才也聽明白了鍾瀟笑的事情,聞言溫聲安慰了她片刻,她才漸漸安靜了下來。
遲茂舒適時遞上毛巾來,常湘依拿過毛巾給鍾瀟笑擦了擦小臉,把她一臉的眼淚都擦乾淨了,然後問道:“瀟笑,恕我直言,你們兩個都是女孩子,這事情便絕對不可能。雖然她目前能接受你以女兒之身和她在一起,但是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而你自己,從一開始就當她是個男子,所以,你應該是更加接受不了,對吧?”
“是啊常姐,嗚嗚嗚,你說我怎麼就這麼命苦呢!”
“唉,說到命苦,姐姐我也比你差不了多少啊!”常湘依蹙着眉頭看了看遲茂舒,恨聲說道:“多少青年才俊追在姐姐我後面,可惜姐姐我就是看不上,反倒是看上了遲茂舒這個小色鬼,你看現在,我都不敢告訴我爸媽我居然和其她女孩子共用一個男朋友,你說這叫什麼事兒!”
常湘依一開始還只是安慰鍾瀟笑,結果越說越氣,想到自己如今沒有名分地和這臭小子住在一起,還要經常陪他上牀,每天幫他幹活,禁不住怒火中燒,擡頭一看,卻見遲茂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溜出了客廳,正向大門方向溜去。
“遲茂舒,你給我站住!”常湘依斷喝一聲,遲茂舒頓時愣在了原處。
“噗嗤!”鍾瀟笑被他那滑稽的造型逗得禁不住笑出聲來。
“常姐,時間不早了,我去接乖貓爪回家!”遲茂舒嘿嘿笑着,一臉的諂媚之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