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萍萍阿姨的提議,無疑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也是引發海嘯的深水炸彈,一時間,所有人都紛紛附議,根本就不給張赫任何反駁的機會,尤其是跟着王萍萍阿姨一起殺奔回春堂來的衆位阿姨,更是慷慨得讓人瞠目結舌,在短短的幾分鐘內,張赫的手上便被塞滿了紅包,而且,每個紅包的厚度都快接近能敲核桃的老版諾基亞手機。
張赫發誓,這是他這輩子收到的最多的紅包,不僅是他,就連性子冷清的王淨顏都被阿姨大媽們的熱情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但奈何,在王阿姨的大包大攬下,王淨顏也不得不在一聲接一聲的道謝聲中,接下了一個又一個的大紅包。
有錢就是任性!
望着出手闊綽的阿姨大媽們,張赫也只能跟王淨顏一樣,在機械的道謝中,狂收紅包,直到懷中全被紅包堆滿爲止。
“恭喜,恭喜。”最後一位阿姨一邊將厚厚的紅包塞給張赫,一邊拍了拍張赫的肩膀,熱情的說道,“早生貴子,白頭偕老。”
額,怎麼都是這話?看來,哥這兒子要是生不出來,在王萍萍阿姨的帶領下,這些阿姨大媽們非得在口誅筆伐中,用口水把自己給淹死不可。
阿姨大媽們的紅包,都是一式兩份,一份給自己,一份給王淨顏,而且,分量都不輕。
雖然王萍萍阿姨和她的閨蜜們都是有錢人,可問題是,就算都是有錢人,在這個刷卡流行的年代,誰還興隨身帶這麼多現金呢?而且,都還準備了這麼既漂亮,容量又還這麼大的紅包呢?
很明顯,這是王阿姨有組織、有預謀的羣體*,看樣子,王萍萍阿姨是要讓哥也變成小品中的宋丹丹大媽呀!隔壁老李頭的禮都收了,你們不選我不行呀!哥這也是一樣,紅包都收了,不給她一個外孫恐怕是不不行了。
張赫無語的望着貌似都是早有準備阿姨大媽們,又忍不住看了看與阿姨大媽們聊得熱火朝天的王萍萍阿姨,再看看同樣很興奮的李叔叔和爺爺,張赫清楚的知道,自己這個爸爸是當定了。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呀!暫時還不知道王淨顏到底有沒有懷上的張赫,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陣壓力山大。
懷孕這事,說簡單也簡單,很多時候,甚至簡單得讓人煩惱和害怕,要不也就不會有那麼多民營醫院不惜代價,用重金去轟炸無痛人流了,也不會有那麼多小三仗着肚子裡的孩子,努力去謀朝篡位,試圖想趁機幹廢大婦,一舉翻身,成爲後宮之主了。
由此可見,懷孕是多麼容易的一件事,否則的話,又何來那麼多意料之外的驚喜。
但與之正好相反的是,對於很大一部分來說,懷孕卻又是如此的艱難的事,要不,又何來那麼多的不孕不育醫院,和那麼多的商業廣告。
商人逐利,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因爲有市場需求,纔有了商人,纔有了商業。
所以,懷孕這事,就像股票大盤一般,需要精心準備,認真精選個股,方能一擊而中,成功的買到漲停板。
當然,不管是再牛的機構,還是再聰明的散戶,也不可能每次都能一擊而中,就如張赫和王淨顏一樣。雖然已經做好的懷孕的準備,也精選了王淨顏的排卵期,但能不能成功懷上,始終還是存在一定的變數。
畢竟,*和卵子幽會的地方——輸卵管雖然也不大,但和需要在顯微鏡下方能找到的*和卵子比起開,就如同拿人類去和整個地球相比。
世界之大,在茫茫人海中,要想找到自己中意的情人,是何等艱難的事?但若是機緣巧合的話,卻又是如此簡單的事。
禮都收了,接下來的事就是爲這些禮錢付出相應的代價。
改口,對於二十多年來都只習慣了喊爺爺的張赫來說,確實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想當初,爲了讓張赫喊她一聲媽,張赫童鞋的第一位丈母孃顧彤彤阿姨可是沒少費力氣的。
但時至今日,張赫卻仍舊不太習慣媽這個稱呼,也還真沒喊過幾次媽。
今天,王萍萍阿姨和李謙李叔叔也碰到了同樣的難題。
雖然張赫童鞋已經做好了改口的準備,準備熱情大方的喊一聲爸媽,但在衆目睽睽,萬衆矚目的等待下,張赫童鞋卻硬是喊不出這兩個簡單的稱謂。
尤其是爸爸這個稱呼,更是讓張赫十分爲難。
張赫動了動嘴脣,又動了動嘴脣,再動了動嘴脣,但奈何卻依舊只是動了動嘴脣,卻沒發出任何聲音。
好熟悉的稱呼,華夏兒女人人都在用的稱呼,但對張赫來說,卻是如此的陌生和遙遠,縱使都已經改口稱顧彤彤爲媽了,但每次面對她,需要喊媽時,張赫卻依舊會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陣爲難,雖然每次都成功的喊出了媽這個稱呼,但只有張赫才清楚,在喊出這個稱呼之前,自己是醞釀了多久,經過了多麼艱難的抉擇,甚至說是自己在強迫自己,也一點都不爲過。
爸、媽,多麼簡單常見的稱呼,卻又是多麼神聖的稱謂。
張赫清楚的記得,年幼時的自己,年少時的自己,在看到同齡人本能般脫口而出這個簡單而又神聖的稱謂時,自己是何等的羨慕,甚至都忍不住有些嫉妒。
也許是期望得太久了,所以,當期望能夠實現了,自己卻又有些不敢置信,也許是期望太久了,反而變成了心中最難逾越的鴻溝,也許是人太多,讓自己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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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且不論原因到底爲何,在衆人焦急的等待中,張赫確實已經嘗試着動了不下於十次嘴脣,但卻始終都沒喊出那兩個簡單而又神聖的字。
王萍萍阿姨忍不住有些急了,爺爺也急了,唯有善解人意的李叔叔不急,而是滿臉慈愛的說,“不是小張想反悔,而是爸媽這個稱呼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陌生了些。”
李叔叔的善解人意,讓爺爺的臉上不由自主的浮上了一抹淡淡的悲傷!中年喪子之痛,悄然浮上了心頭,孫兒受的委屈,也悄然漫上了心間。
兒子的意外身死,兒媳婦悄無聲息的消失,對於爺爺來說,是難以忍受的傷痛,但對於張赫來說,卻是一輩子的不圓滿。
不管處理的有多好,破碎的家庭在孩子的心間始終都會留下一定的影響。
雖然張赫已經是融合期的修真者了,心境也比一般人圓滿通達得多,但兩輩子父愛母愛的缺失,已在不知不覺中給張赫的心頭留下了很深的烙印,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甚至,從某種程上來說,都已變成了心魔,只是張赫的級別還沒達到元嬰期,還不需要渡劫,暫時還沒有心魔劫一說罷了。
望着李叔叔慈愛的笑臉和滿是鼓勵的笑臉,望着爺爺悄然附上的傷感之色,張赫終於又艱難的動了動嘴脣,拼盡了全身的氣力,終於從乾澀的喉嚨中艱難的擠出了一個字,“爸。”
聲音不大,但對張赫來說,卻彷彿一道震耳發聵的炸雷,又彷彿一聲醍醐灌頂的仙音,話語剛一出口,張赫便不由自主的感到了一陣前所未有的輕鬆,和一陣如釋重負的暢快。
不等李謙回答,張赫又彷彿發自本能,發自內心深處無比迫切的願望一般,再次脫口而出的喊道,“爸。”
聲音依舊不大,但卻比上一聲自然了很多。
這次,李謙的反應倒是快了很多,“好好好。”李謙興奮的連拍了好幾下張赫的肩膀,方纔興奮的說道,“萬事開頭難,小張呀,多喊幾次就習慣了。”
經過了最初時艱難的壓抑,終於成功爆發的張赫,就像超越了極限的運動員一般,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了起來,“媽。”張赫望着滿臉期待的王萍萍阿姨,再次脫口而出道。
這次,是那麼的自然,彷彿就像喊自己的親媽似的。
王萍萍阿姨也激動了,“好好好,小張呀,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我就是你親媽,老李也是你的親爸,你放心好了。”
張赫深深凝望了一眼滿臉慈愛的王萍萍,又看了看同樣滿臉慈祥的李謙,不由自主的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情,“謝謝爸媽。”
“傻孩子,都是一家人了,還說什麼謝不謝的。”李謙拍了怕張赫的肩膀,興奮的說道。
“就是。”王萍萍也忍不住興奮的說道,“淨顏是我們的孩子,你也是,以後都是一家人,要是你再這樣謝來謝去的,就把關係都弄生分了,多不好呀。”
雖然同爲丈母孃,但王萍萍和顧彤彤給張赫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也許是因爲張赫已經在李家生活了一段時間,和王萍萍的關係很熟的緣故,也許是愛笑的王萍萍比老是喜歡板着臉的顧彤彤更加平易近人,更容易讓人心生親近,也更易讓人將她當成慈母的緣故,姑且不管原因是神馬,但對於張赫來說,王萍萍這個媽媽比顧彤彤這個媽媽給他的感覺的確是更加真實,也更加親切。
至於爸爸,李謙是第一個,也是張赫唯一喊過的一聲爸爸,雖然沒有對比性,但不可否認的是,自從艱難的喊出爸這個稱呼後,張赫確實不由自主的感到了一陣由衷的輕鬆。
而且,一直以慈愛長輩出現的李謙,也確實讓張赫找到了那種渴望已久的親情,同樣,在王萍萍媽媽的身上,張赫也確實感覺到了母愛的溫情。
一時間,張赫不由自主的陷入了一種奇妙的感覺,似乎,兩輩子缺失的親情被一句爸媽給彌補回來了似的。
只是,張赫暫時還沒想明白,或者暫時沒時間去想的是,父愛母愛的缺失,其實一直都是一個他深埋內心深處的心結,而這發自內心,發自真情喊出的爸媽二字,卻在不經意間解開了他的心結,讓他的心境向大圓滿之境又大大的邁進了一步。
張赫沒有多想,也沒時間去想,因爲,王萍萍媽媽隨即便開始熱情洋溢的給他介紹起了自己帶來的一堆阿姨大媽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