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云的視線,被各種雜物和渾濁的江水所阻隔。哪裡還看得清海妖,連海妖的邊都沾不到。
進入水中的巨龍,也失去了往昔的神氣。巨龍在水中緊閉口鼻,強有力的雙翼,也因爲水中阻力過大,而行動遲緩。
亦云緊握手中長槍,將龐大的精神力灌注於雙目。
視野逐漸開闊起來,遠遠地,亦云好像看到了一隻海妖,在迅速的向着遠處逃去。亦云駕馭巨龍,迅速追擊過去。
海妖在水中十分靈敏,游水的速度也是極快,不多時幾乎就要離開亦云的視線了。
亦云勃然大怒,巨浪鬥氣猛然爆發,在身前形成強大的鬥氣鋒面。
鬥氣鋒面排開了面前的水流,讓亦云的前進速度,大大增加。
看着越來越近的海妖,亦云目眥欲裂。在軍部傳來的情報中,對海妖早已有詳盡的描述。
此刻眼前的海妖,與軍部情報中的形體,完全吻合。亦云的全部精神,都高度的集中在眼前的海妖身上。
周身施放的龐大斗氣,閃耀出湛藍色的光芒,讓亦云在水下可以看得十分清晰。
但是亦云沒有注意到的是,此刻自己側面和後面,出現了三個黑影。他們形成包圍之勢,迅速向着亦云逼近。
距離已經差不多了,亦云猛然間揮舞起長槍,一大團巨浪鬥氣噴薄而出,直刺前方的海妖。
鬥氣在水中猛烈的爆開,形成了巨大的水流震盪。前方的海妖,彷彿受到了沉重的打擊,在水中不停的抽搐着。
亦云疾馳而去,就要衝過去給海妖致命一擊。就在這時,亦云的兩側突然出現兩柄長劍。
這兩柄長劍隱沒於渾濁的江水中,十分的隱蔽。藉助江水的掩護,長劍猛然間刺向光芒萬丈的亦云。
亦云強大的神識,也瞬間捕捉到了這強烈的威脅。亦云手中長槍大開大合,左右抵擋之下,將兩柄長劍支開。
鬥氣爆裂之下,亦云看到兩個黑影,在自己周圍遊弋。
一股不好的預感立刻充滿了亦云的腦海,這種情況充分說明,對方的目標不是運兵船,而是亦云自己。
就在亦云剛剛反應過來之時,身後一道暗芒倏忽而至。
這道暗芒蘊含龐大的能量,釋放出讓人不寒而慄的威壓。亦云立刻感覺不妙,匆忙運轉巨浪鬥氣,想要釋放出領域保護自己。
不過亦云的領域卻沒有釋放出來,剛剛調動的巨浪鬥氣,在形成領域的瞬間消失無蹤。
沒有了領域的保護,這道暗芒迅速沒入亦云的身體。亦云只覺得胸腹間,彷彿被一團烈火猛烈炙烤。
巨大的爆炸能量,彷彿要撕破亦云的五臟六腑。亦云勉強靠着聖階強者強悍的身體,才勉強維持沒有爆體而亡。
亦云在水中猛然噴出一口鮮血,口鼻處的鮮血不斷的流出。
而身邊遊弋的兩柄長劍,沒有放過這個機會。兩柄長劍迅速逼近,在亦云周身刺出了兩個血洞。
亦云大怒之下,長槍猛揮。龐大的鬥氣在水中形成巨大的爆炸,將兩個黑影逼退。
逼退兩道黑影,亦云也不敢大意,連忙駕馭巨龍準備浮出水面。
然而剛剛釋放暗芒的那道黑影,卻詭異的出現在了水面之上。
只見他猛然間揮舞雙翼,從空中劈下一把巨斧。亦云仰面向上,舉槍直刺巨斧。
巨斧與長槍相交,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爆炸施放的強大能量,竟然讓亦云再次落入水面之下。
天空中的黑影,頭上似乎還長有雙角。雙角之間紫色光芒爆閃,一道形如霹靂般的紫色閃電,猛然間擊向亦云。
亦云再次聚斂巨浪鬥氣,以長槍猛然刺向紫色閃電。
這一次沒有發出任何爆炸聲,紫色閃電轉瞬間化爲一團紫氣。
紫氣沿着亦云的長槍,盤旋而來,直撲亦云。亦云大驚,鬥氣噴薄而出,想要對抗這股紫氣。
然而重傷之下的亦云,鬥氣瘋狂的外溢之下,竟然毫無抵抗之力。
紫氣突破亦云的鬥氣防禦,迅速撲在亦云臉上,自鼻孔鑽入識海。亦云只覺得識海劇痛之下,立刻昏迷不醒。
此時兩柄長劍再次欺身而上,將亦云的身體刺了個對穿。亦云識海封閉,心臟也被長劍刺穿,鮮血猛烈的噴涌而出。
兩個黑影迅速補了幾劍,亦云已經失去了反應,迅速被滾滾的江水吞噬。
三個黑影迅速向着江邊奔去,在江邊碰頭商議。這三個黑影,正是岐山、方飛和淮海。
三名高階劍士,竟然聯手刺殺了聖階龍騎士亦云。這絕對是,史無前例的大事。
如果正常對戰,三個人絕對無法靠近亦云。只要亦云能夠將領域釋放出來,就算站着不動讓三人輪番的刺,三人也傷不了亦云分毫。
不過亦風高強的實力,還是架不住岐山的算計,他早已算好了騎兵抵達福港的時間。
早已算好了,亦云會拒絕休整連夜上船。早已算好了亦云拒絕休整,肯定會答應參加晚宴。
早已算好了亦云不會立刻逃走,而是會尋找拯救士兵的辦法。早已算好了,海妖對亦云的吸引力。
藉助海妖島暗中保護淮海的力量,藉助上次刺殺耶律平剩下的暗器。
岐山以驚人的算計,將一名人類巔峰強者斬落馬下,甚至連駕馭巨龍逃跑都做不到。
不過此刻岐山的惡魔變身,已經快要到時間了。他必須趕緊,趕往提前安排好的修煉場所,獨自承受巨大的痛苦。
岐山臨走前,交代淮海和方飛,一定要在兩岸反覆搜尋,見到游上岸的士兵,立刻痛下殺手再將屍體丟回江裡。
船長華隨也跟着浮出水面,常年跑船的華隨水性極佳,正是他帶領幾名海妖,將十條運兵船鑿沉。
在水中華隨帶領海妖,迅速收割着還沒有死掉的士兵的生命。
岸邊淮海和方飛也來回巡弋,確保沒有一個活人漏網。五千多名士兵,竟然在一夜間消失無蹤。
滾滾的光明江,將這一切的邪惡全部帶走。就連一點點血跡,都沒有留下。
定海國驚濤城,皇宮內的魂石大殿內。亦云閃耀着湛藍色光芒的魂石,轟然炸裂散落一地碎片。
當值的侍衛猛然在夢中驚醒,立刻驚慌起來。
每一名聖階強者,都會留下魂石。亦云剛剛晉升聖龍騎士不到一年,此刻魂石碎裂,意味着強者的隕落。
侍衛不敢耽擱,立刻將情況層層上報。整個定海國高層,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震驚了。
每一名聖階強者,對於國家來說,都是耗費巨大資源培養起來的。也是帝國的支柱,是最寶貴的戰略資源。
如今一名新晉升的聖龍騎士隕落,對於定海國來說,是非常巨大的打擊。
定海國立刻派出了,大量的飛行幻獸騎士,沿着預定的行軍路線,開始了拉網式的搜尋。
定海國在整個淮南地區的情報網,都被髮動了起來。搜尋人員從福港沿着溧水向下遊搜尋,所過之處毫無異常情況。
只有幾個被衝上岸的破船板,和零零散散的生活物品。
從溧水匯入光明江的匯流處,向光明江上游搜尋,也是毫無發現。
五千人的精銳部隊,和十條大型運兵船,似乎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定海國高層震怒,嚴令淮海大公爵派出大部隊,配合搜索。
淮海也不含糊,將所有能夠發動的力量,全部派了出去。配合定海國調查人員,不斷的走訪查問,可是依舊是毫無頭緒。
定海國的高層也進入淮南地區,與幾大世家頻頻接觸,大有不查清楚原因,誓不罷休的勢頭。
可能是定海國的動作太大了,一時間消息傳得沸沸揚揚,各大勢力開始不斷的詢問。
得到定海國陸軍精銳失蹤,聖龍騎士亦云失蹤的消息後,最開心的當屬左溢。
他統帥西北軍團精銳,進駐淮北地區大半年了。可是征服淮南一事,毫無進展。
這讓左溢在朝廷內,受到非常大的非議。尤其是上次進攻淮南,由於魔獸狂潮被迫退出。這讓許多將領認爲,是左溢錯失良機。
雖然睿親王力挺左溢,但是朝中依舊批評不斷。
藉着定海國陸軍失蹤的契機,左溢再次向朝廷請求出兵淮南。但是對此兵部和大元帥府,似乎無動於衷。
每次回覆左溢都是,靜候時機,等待這個敏感時期過去,防止定海國誤會。
但是看着自己所統帥的西北大軍,一天天羈縻在無聊的訓練之中,鬥志在迅速衰退,左溢心中萬分焦急。
在他的思維裡,此刻便是奪取淮南最好的時機。
這一天,一個小小的報告遞到了左溢的案頭。五名士兵,在淮水岸邊巡邏時,不慎失足落水失蹤。
左溢拿起這份報告,交代下屬改一下,準備拿這個理由出兵。
左溢常年統兵在對抗獸人的一線,養就了一身殺伐果斷的性情。對抗獸人時,這種小規模出兵,左溢是有臨機決斷專權的。
雖然此時身處淮北,但是朝廷並沒有將權力收回。
修改過的報告,再次擺在左溢的案頭。五名士兵,在淮水沿岸巡邏,途中遭襲失蹤。
左溢立刻通令全軍,隨時做好戰鬥準備。他早已將淮南此刻的實力,摸了個底掉。
就算淮海也是高階劍士,可是在左溢面前,那絕對是不夠看的。
再加上淮南地區,兵力一直都比較少。塗州城內,甚至常規駐軍只有五千人,這讓左溢動了強攻的念頭。
左溢一面向朝廷報告,一邊親帥一萬名士兵,渡過淮水陳兵塗州城下。
塗州城內一片慌亂,一邊得罪了定海國,此刻指望定海國再度派出援軍,是不太可能的。
可是讓淮南獨自面對龍吟帝國大軍,這讓長久處於定海國庇護之下的淮南貴族,一個個心驚膽戰。
許多世家大族紛紛準備南遷,淮海卻正好利用這個良機,開始着手清理門戶。
此刻淮海的內心是平靜的,他們早已分析出了龍吟帝國的反應。
爲了避免與定海國的誤會,龍吟帝國的聖階強者,是肯定不會被派到淮南來的。
只要沒有聖階強者助戰,淮海有信心,率領着五千守城士兵,頂住左溢的瘋狂進攻。
再加上此刻,有方飛這種老牌高階巔峰強者,協助自己守城。又有海妖一族,派出的十幾名高手保護,淮海信心滿滿。
左溢也不含糊,在淮水南岸紮下連營,將帥帳設置在淮水大橋橋頭。準備妥當,便開始對塗州城北門和西門,發動了輪番的進攻。
西北軍團雖然以防守聞名,但是攻城能力依舊上乘。在不斷的與獸人的爭鋒之中,西北軍團養就了一身彪悍的戰力。
一應攻城器具一字排開,飛石巨弩瞬間籠罩住了城頭。
淮南的士兵,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只是一個照面,守城士兵便損失慘重。
西北軍團步兵迅速跟進,一排排士兵扛着攻城梯,高舉步兵重盾,向着塗州城發起猛攻。
一陣急促的戰鼓聲後,弓箭手出現兩軍陣前。由輕步兵圓盾盾陣掩護,弓箭手拉開長弓,將長箭拋射入城,又掀起了一片腥風血雨。
在西北軍團強大的打擊之下,久疏戰陣的淮南士兵,屍橫片野血流成河。
幾番猛攻之下,城頭士兵都變得毫無鬥志。眼見爬上城頭的西北軍團士兵越來越多,淮海內心異常焦慮。
親自走上城頭,組織士兵防守,淮海持劍而立,將鬥氣瘋狂釋放,手中長劍翻飛,將城頭的局面穩定住。
“弓箭手攢射,遮斷射擊。”淮海還是冷靜的,弓箭手在守城中的作用,他心知肚明。
先前被飛石巨弩嚇得躲起來的弓箭手,在督戰隊的勒令下,迅速壓上城頭。
大片的弓箭如蝗蟲般落在城外,形成了一片箭雨。
大量西北軍團的士兵被射中,倒在血泊之中。左溢長槍上揚,身後了令旗變換,又是一隊步兵撲了上去。
雙方在城頭形成反覆的拉鋸,大量西北兵團士兵涌上城頭,城頭上的守軍也全力反擊。
一時間雙方僵持不下,城頭被鮮血浸染成一片猩紅。
震天的戰鼓聲中,左溢望向淮海,淮海也盯着左溢。兩名主帥此刻都在比拼意志,誰先垮下來,就意味着滿盤皆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