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聽見這兩個陰森森的聲音, 三人嚇得一激靈,月白迅速躲到青鱗身後,露着半張臉往外張望。
青鱗乍着膽子, 高聲問道:“誰!是誰在說話!”
四周寂靜, 沒有半點聲音。
青鱗莫名其妙, 看看莀嵐, 莀嵐也搖搖頭。
“大概是聽錯了吧。”青鱗見沒有什麼異狀, 伸手就要去拿石桌上的手鐲和玉牌。
突然,手鐲和玉牌往外汩汩地冒煙,莀嵐眼疾手快, 拉住青鱗的手往後飛速撤退。
三人退到一丈開外,就見石桌已經被濃煙包裹。
莀嵐用手指戳了戳月白:“我怎麼看這情形跟你剛纔出來的時候差不多?”
月白輕蔑道:“胡說, 我剛纔那是薄霧煙籠, 這個一大團一大團的是什麼, 又不是升爐子!”
青鱗訝異:“你還懂什麼是升爐子?”
月白得意:“記憶自帶~”
這邊三人插科打諢聊得愉快,那邊煙霧裡有人哇哇大叫:“誰升爐子啊?!”
三人被唬了一跳, 目不轉睛地盯着石桌方向。慢慢地,煙霧消散,但見石桌左右分別站立兩位女子。
左手邊是一個約莫十三四歲,梳着兩個抓髻的粉衣少女,容顏俏麗, 活潑愛笑。
右手邊是一位二十歲上下, 翠綠衣衫的女子, 粉面含霜, 氣質冷傲。
粉衣少女三步兩步衝到三人面前, 一把揪住月白,惡狠狠地質問:“你說誰光禿禿的?!嗯, 你這大個蛤蜊!”
月白聞聽頭髮上豎,也薅住粉衣少女的前襟,怒目而視:“好哇,你就是那個破爛鐲子上的禿蓮芯吧?!”
“你說誰禿?!”
“說你!就是你,大個蛤蜊!”
嘰裡咕嚕,二人在地上滾成一團。青鱗、莀嵐一看,連忙上去勸架,不但沒勸開,還捱了好幾下。
綠衫女子看着地上滾來爬去的四個人,緊抿雙脣,額頭青筋崩起老高,最後實在忍無可忍,右手袍袖一抖,聚起一團水汽,對着四人狠命砸去。
“嘩啦”一聲,四人被澆了個透心涼。
粉衣少女抹了一把臉,大聲喊道:“誰!是誰拿水潑我?!”
綠衫女子緩步走到粉衣少女身前,俯視着她:“是我。”
粉衣少女一看是她,就是一哆嗦,閉上嘴一個字都不敢說。
青鱗見月白他們不打了,就拉着莀嵐站起來。
綠衫女子走到青鱗眼前,上下打量着青鱗,冷聲問道:“你是青鱗?”
青鱗見這綠衫女子雖然冷冰冰的,但是莫名覺得親切:“是啊,我是青鱗。你是,嗯,乾坤爐的器靈?”
綠衫女子並不答話,而是指着月白問青鱗:“她是你的劍靈,你怎麼不讓她盟誓認主?”
青鱗被問得一愣:“盟誓?認主?我已經給月白起了名字,也把血滴入明珠之內,不可以嗎?”
綠衫女子緊皺雙眉:“劍靈與器靈不同,劍靈必須把心頭三滴血交予主人,並盟誓永不背主,你師傅沒教過你?”
青鱗老實地搖搖頭:“沒有。”
綠衫女子眉頭越皺越緊:“武功平平,仙法更低,你這樣如何駕馭仙器?”
青鱗被綠衫女子說的也有些不好意思:“我最近是有些貪玩,不過我打算今天就開始努力修煉!”
綠衫女子似乎對青鱗稀疏的仙法很不滿意,莀嵐看這女子更是不滿意,他站到青鱗身前,刷地一聲展開摺扇,嬉皮笑臉地說:“這位姐姐,你這話就不對了,青鱗自出生到現在不過兩百年,能有如此修爲實屬難得,但不知這位姐姐可有什麼厲害法術,在此大放厥詞?”
綠衫女子看了看莀嵐,又看了看他手中的摺扇:“白澤?”
莀嵐一挑眉:“不錯。”
綠衫女子冷哼一聲:“你想如何?”
莀嵐合上扇子,輕輕一笑:“不如何,想和姐姐過幾招?”
綠衫女子哂笑:“我讓你三招。”
這話說得已經很不客氣了,莀嵐雖然平日看着隨和,但他生在白澤一族,是天生的瑞獸,骨子裡還是很傲氣的,今日被一個小小器靈看輕,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莀嵐一擺摺扇,直掃綠衫女子面門。
綠衫女子向左一側身,避過扇面,探右掌直取莀嵐脈門,莀嵐撤回摺扇,原地滴溜溜一轉,心中默唸法訣,二十幾塊三寸來長的冰錐浮現在莀嵐身周,莀嵐一揮手,冰錐衝着綠衫女子疾射而去。綠衫女子不閃不避,袍袖一捲,將冰錐盡數收入袖中。莀嵐見冰錐無用,右手向上一拋,將摺扇扔上空中,食指中指並指一點扇墜,口中喝道:“漲!”摺扇迅速漲大,莀嵐右手一揮,摺扇猛力一扇,一股罡風吹得飛沙走石,整個水府都不停晃動。
摺扇不停扇着,青鱗等人被吹得東倒西歪,前殿的侍衛丫鬟也是搖搖擺擺,杯盤碗盞碎了一地,桌椅板凳橫七豎八倒在地上。
綠衫女子嘿嘿冷笑一聲,從懷中掏出天蟾乾坤爐往空中一拋,爐口對着摺扇,綠衫女子冷冷說道:“收!”
似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緊緊吸附着摺扇,將它緩緩往乾坤爐內拖,莀嵐一見不好,念口訣就想召回摺扇,摺扇也是拼命掙動,但是仍然一寸一寸往乾坤爐方向飛去,最後嗖地一聲化作一道白光,飛入乾坤爐。綠衫女子一招手,乾坤爐飛回手中。
莀嵐不敢置信,又連念口訣想喚回摺扇,但是直如泥牛入海,摺扇半點反應也無。
沒了兵器還打什麼,莀嵐雖不甘願,只得認輸,拱手說道:“姐姐本領高強,莀嵐歎服。”
綠衫女子倒也沒譏諷莀嵐,只是說了一句:“資質不錯。”便伸手拍了拍爐膛,只聽吧嗒一聲,摺扇掉了出來,飛到莀嵐面前。
莀嵐連忙將摺扇握在手中,至此纔對綠衫女子真心敬服。
旁邊觀戰的三人都看到傻眼,沒想到這綠衫女子如此了得。
青鱗拍手笑道:“姐姐好厲害啊,莀嵐平日總跟我吹他的扇子如何如何厲害,今天可碰到硬茬了,真是活該!”
綠衫女子看着這個沒心沒肺的主人,也沒辦法。她嘆了口氣,無力地說:“我是你的器靈,你還不給我取名,讓我認主?”
青鱗十分驚詫:“你真的肯認我爲主?”
綠衫女子點頭道:“龍君煉製天蟾乾坤爐的時候,混入了他自己的真龍之血,就是讓我護你周全,保你平安。”
神仙的精血都是十分珍貴的,每滴血中都包含着修煉的精華,是以不到萬不得已更是不會輕易流血,真龍之血更是珍貴無比,紅霄雖是鯉魚化龍,但是鄱陽大澤靈氣充沛,十分適宜修行,紅霄作爲四瀆龍君這幾千年更是勤加修煉,這血中不但有他的修煉精華,更是融入了他的精湛法術。
青鱗非常感動:“霄霄對我真好,姐姐放心,我今後一定更加努力修煉,絕不辜負霄霄的期望。”
綠衫女子這才稍顯滿意:“記得你今日所言。好了,滴血認主吧。”
青鱗割破右手食指,滴入天蟾乾坤爐。血珠進入爐內,整個乾坤爐冒出一層淡淡綠光,青鱗將食指點在綠衫女子額間,說道:“以吾精血,縛爾神識,賜名碧袖,不離不棄。”
碧袖雙膝跪地,以頭觸地:“奉汝爲主,不背不離,生死相隨,誓約忠誠。”
青鱗又用手點在粉衣女子額頭,念道:“以吾精血,縛爾神識,賜名蓮芯,不離不棄。”
蓮芯也雙膝跪地,以頭觸地:“奉汝爲主,不背不離,生死相隨,誓約忠誠。”
二人認主已畢,青鱗將她們扶起。
月白在一邊看着,小聲哼哼道:“什麼蓮芯,名字再好聽,也是光禿禿的。”
偏蓮芯耳朵尖聽見了,立時反脣相譏:“我再禿,我也是崑崙山的青玉化身,你呢?大蛤蜊~~~”
月白一聽就炸了,伸出十指尖尖就去撓蓮芯:“我看你這白白胖胖的也不像蓮芯,倒像一截蓮藕!”
青鱗一拍手:“哎呀,你別說還挺像,應該給你起名叫蓮藕的!碧袖姐姐,名字還能改不?”
本來剛認了主,碧袖不想對青鱗大呼小叫的,可是這個主人真是不着調,忍了又忍,最後忍無可忍,大吼一聲:“都閉嘴!”
果然平時冷冰冰的人一生氣都很可怕,碧袖這麼一喊,衆人齊齊捂嘴,連莀嵐也不例外。
碧袖一指月白:“拿着含霜劍,去西邊練御劍之術。”
一指蓮芯:“帶着青玉蓮花,去天上練如何控制飛行速度。”
二人不敢有二話,拿起各自法器去練功了。
“那我們呢?”青鱗和莀嵐指着自己的鼻子問。
碧袖拿這兩個活寶沒轍,一手一個往外拖着:“你們跟我去外面找個洞府去靜心潛修,仙法和劍法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