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富商的馬車之中,美嬌娘也見着了那三輛一晃而過的馬車,很快就行駛到了他們前面去。而裴桓和子俊皆是騎着馬跟在一旁,披着大氅,英姿勃發。
美嬌娘頓時冷哼了一聲,將那車簾放了下來,卻見着坐在一旁的富商正在發愣,此時見車簾放下,不高興地說道:“你怎麼突然放下來了?讓我再看看。”
美嬌娘嗔怒道:“又不知道老爺也在看,不過那有什麼好看的?不他們怎麼比得上老爺你這樣的鉅富呢?”
富商想着剛剛瞥到的一眼,若有所思地說道:“那馬車……好像用料挺不錯的。”
“再不錯,哪有我們這馬車精心打造得好呢?”嬌嬌喝了一口茶,小心翼翼地放下杯子,唯恐磕壞了底下的小桌案,她愛惜地摸着小桌案,說道:“就連這小桌案,也是沉香木的呢,尋常富貴人家,一個沉香木手串就了不得了。還是老爺了不起。”
“那是自然。”
富商想起這個,也是頗爲得意地笑了起來。
……
衛城之中的風貌跟尋常城鎮很不相同,大概是因爲鬥獸場是肯狄國傳來的緣故,這個城中的房屋風景基本上也跟肯狄國一樣了。城堡、城牆、圓拱形的房頂,彩色的琉璃窗,精緻的雕像和噴泉等等。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也不少都是碧眼藍眼的肯狄國人。
肯狄國的男人身材高大健壯,而女子也是身材高挑,豐乳肥腿,一瞥一笑都分外有風情。
大昭國的女人以婉約爲美,溪國的女人都是直爽明快的,而肯狄國的女人作風卻是最豪邁的。這三個國家,或許前兩個也許不怎麼好分辨,但是後一個卻是相當得好認出來。
很多人就算不是第一次來衛城了,也忍不住驚歎這裡的異域風情。
當然也有看不慣的,比如說大昭國的人,他們連溪國的女人都嫌棄,更別提這些肯狄國女人了。所以這裡也是大昭國的人來的最少的地方,除非來這裡經商,爲了錢財不得不來。
海芋等人到達衛城之後,就在當地最好的驛館之中住了下來。
驛館的建築是一種令人着迷的優雅和好看,莊重而富變化,雄健而不失雅緻,低調中透着奢華。穹隆看似粗漫但韻味十足,紋樣,描線和敷彩皆是匠心獨運,千錘百煉集成了燦爛的樣式。
海芋非常喜歡這個驛館模樣,路過的時候便指着這裡說要住,其他人自然也沒有意見。
住最好的地方有一個好處就是,清淨,沒有什麼閒雜人等。可這一次他們錯了,來這裡看鬥獸的富豪相當多,他們想要包下整個驛館竟然都不行,出三倍、五倍的價錢讓那些人換個地方住,還差點招了怒意。最後只好作罷。
海芋是無所謂的,樂菱卻是個嬌慣的,從小到大就是一擲千金,作爲一個能和雲錦帝姬的大手筆媲美的人物存在的。不過今日在這裡碰壁了,這讓樂菱有些悶悶不樂的。
驛館中的侍從笑着寬慰說道:“姑娘是不知道,如今城中的客棧大多都住滿了人,他們就算拿着錢也在附近找不到住的地方了。表演明早就開始了
,若是去別的地方,恐怕就趕不及了。”
聽到這麼一說,樂菱心裡舒服了一些。
海芋不由問道:“鬥獸場的表演竟然這麼吸引人嗎?”
“那是自然,”侍從提起這個衛城之中最吸引人的地方,那叫一個得意,熱情地說道:“表演精彩,氣氛熱烈,又非常的刺激,除了鬥獸場之中哪裡都沒有這麼好玩樂了。打獵呢,很多人都玩膩了,若是要獵那些大的兇猛的,還有危險呢,這個就不同了。”
海芋含笑點了點頭,心裡又被勾起了更多興趣,說道:“既然這麼精彩,那麼我也不能錯過了。”
侍從笑嘻嘻說道:“姑娘真是大膽,方纔小的一見便知道姑娘一行人不凡,皆是人中龍鳳啊。”走到了一個廂房之前,侍從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就是這間了,還有旁邊的幾間都是你們的屋子。小的就先下去了,有什麼要吩咐的,搖銅鈴既可。”
“嗯。”
每間廂房中都相當寬闊,佈置精美而奢華,點着幽幽的薰香。喝茶用的茶具,皆是半透明的琉璃,看起來好看極了。樂菱也是看得愛不釋手,直說要買幾套帶回去。
海芋對這裡相當滿意,她就是喜歡一些新奇的東西。人界對天界來說,是新奇的,而肯狄國的風景對大昭國和溪國來說,又是新奇的了。
裴桓端起茶喝了一口,說道:“今日真是沾了帝姬和郡主的光,才能入住這麼好的驛館。”
海芋斜着眼睛睨了他一眼,裴桓嘆息一聲說道:“裴某爲官清廉,兩袖清風,家中的吃穿用度皆是粗糙。不過裴某人也是個粗人就是了,以前常年在外征戰,風餐露宿,也是常有的事情。”
海芋只覺得他假正經,卻找不到理由反駁他,畢竟她對裴桓的事情不瞭解。
不過見樂菱沒有反駁,大概知道這件事是真的了。
海芋心中一動,咳嗽了一聲,長吁短嘆道:“原來你過得這麼清苦,若是早日從了我,又何至於此呢?不是早就吃香的喝辣的了麼?”
裴桓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似笑非笑地說道:“是啊,現在想起來十分後悔,不知道帝姬可否再給我一個機會?”
啪嗒。原本在專心致志吃糕點的樂菱,瞪大了眼睛,如同被點穴了一般,手中的糕點也落在地上。
這什麼情況?
那個從來對她的帝姬姐姐不屑一顧的裴桓去哪兒了?
還是這是哪個想討好帝姬姐姐的男寵,易容做了裴桓的樣子?
什麼鬼?什麼鬼?什麼鬼……樂菱滿腦子只剩下了這三個字。
海芋挑了挑眉,根本就不怕裴桓這麼說,反正她知道他厭惡什麼。於是海芋悠然說道:“有何不可呢?不過你要考慮清楚,我那些美男我是不會遣走的,你要學會和他們好好和睦相處,以後還要相妻教子,並且不得善妒。”
裴桓的嘴角抽搐了起來,根本控制不住。
子俊衝海芋擠了擠眼睛,笑嘻嘻說道:“好呀,那阿裴還可以帶個貴重的陪嫁,就是我了。”
衆人:“……”
就
連裴桓也頗爲無語。
樂菱整個人都在風中凌亂了,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隨即痛呼出聲,還以爲自己方纔是在做夢呢。
海芋愣了好一會兒,故意用調戲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裴桓和子俊,說道:“那好啊,你們願意也沒什麼不可以。反倒是我豔福不淺,又雙美相伴。”
這個雙美相伴一出,樂菱頓時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好奇地等着裴桓的後續反應。
裴桓扯了一下嘴角,端起茶喝了一口,不想再繼續跟他們胡扯下去了。不過子俊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卻絲毫沒有收斂,反而更饒有興趣地挑起了眉來,似笑非笑,頗爲邪氣地問道:“那帝姬打算每個月在哪一日寵幸阿裴跟我呢?一起也沒關係,我們都不會介意的。”
“……”海芋。
樂菱的臉頰發燙,捂着臉說不出話來了。
反倒是風雅,一直坐在一旁靜靜聽着,卻從頭到尾都是雲淡風輕的神情。樂菱拽了拽風雅的袖子,後者朝她看了過來,那目光若有實質一般,落在臉上輕輕的、涼涼的,樂菱頓時卻覺得臉上更燙了,又將自己的臉捂了起來。
原來還是子俊的臉皮更厚一些,海芋覺得這個話題不能繼續下去了,咳嗽了一聲:“那當然是看我的心情,看你們是否能討得我歡心,若是不行的話,天天孤獨寂寞坐在空房裡也是可能的。”
頓了頓,海芋不動聲色地結束話題:“我有些乏了,都散了吧。我要歇息了。”
子俊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和裴桓一同站起身來告辭。
臨走之際,子俊還不忘又補充了一句,說道:“帝姬晚上若有需要,千萬別客氣,來找我就是。”
海芋終於沒能忍得住,擡起腳就將他給踹了出去。
裴桓也是忍不住輕笑出聲,那雙狹長的鳳眼中盈滿了笑意,像是月光下的清泉,清涼逼人。這是一種很少在裴桓臉上見到,卻是發自內心的笑容,輕鬆愉悅的。
海芋轉過頭來無意間撞上了他的目光,卻是愣了愣。
裴桓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心情,笑容漸漸淡了。不過俄頃,他就饒有興趣揚起眉,故意問道:“你這眼神,是要再次迷上我嗎?”
海芋回過了神來,頓時瞪了他一眼,覺得他這話太不要臉了一點。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嗎?跟子俊這種沒臉沒皮的人時常在一起的,就不可能是個良善無辜的。
“裴將軍,你長得已經很美了,”海芋淡淡說道:“就不要想得太美了。”
裴桓又是一笑,轉身往外走。
沐兒正要前去關門,就聽裴桓又補充了一句……
“長夜漫漫,晚上若是寂寞,隨時來找我喝茶談心。”
“……”海芋。
正要離開的樂菱,露出了被雷劈了一樣的表情,雷焦了。不過她也算知道了,裴桓不過是故意那麼說的。她這個如今清心寡慾的帝姬姐姐,已經對這些男人沒什麼興趣了。
樂菱快步追了出去,對裴桓的背影冷哼了一聲:“想得美。”
然後才得意洋洋地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