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清醒一點,我是嘯行啊!我不是你的心上人,你別亂來啊!”嘯行驚恐地警告她,“喂喂喂,我真的不是啊!”
海芋幾乎已經失去了理智,氣呼呼的,嘟囔了起來:“你騙我,你明明就是玄欽,不,你是夜白,你怎麼又變成了……”
“你怎麼這麼可怕,好歹是個神女,能不能控制自己一點啊?”
嘯行見她貼過來,忙不迭往後躲。
就在這個時候,走廊上又來了幾個人,卻是紫嫣帶着兩個神君走了過來。紫嫣小小驚呼了一聲,“海芋怎麼了呀?看起來……不大對勁呀。剛剛在大殿裡,我就感覺她好像喝得太高了。”
嘯行冷冷瞥了她一眼,說:“不要假惺惺的,無端讓人看了生厭,別以爲我方纔沒看見你推了她。”
紫嫣臉上一點尷尬之色也沒有,溫婉一笑,柔聲說道:“嘯行神君,是你看錯啦。”
紫嫣帶來的一個神君也是點頭,一臉不敢苟同道:“你定然是誤解了,紫嫣這樣的姑娘怎麼可能隨便動手推人呢?”
嘯行懶得搭理她,本來就忙不過來呢,卻是腹誹不斷。
紫嫣這人總是如此,相貌溫婉,性子也溫婉,天界之中不少人對她都挺有好感的,包括以前的嘯行的對她印象也不錯,若不是今日無意間看見了那一幕,他也想不到紫嫣竟然是這樣表裡不一的人。
紫嫣帶人來當然不是爲了關心海芋,而是帶人來看戲的,她難得出手一回沒有得到一點回報怎麼行?大殿裡海芋控制住神智了,沒有意料中的難堪場景出現,但是她就不信隨着藥效加深,海芋還能夠忍得住。
這不,她還特意帶了兩個神君來,就等着海芋發揮呢。最好發揮到這兩個神君身上去,那效果一定奇佳。
更別說方纔海芋還吸入了不少逍遙散,這種東西平日裡用一些無妨,對現在的海芋來說卻有產生幻覺的作用,約摸着她現在看誰都像是玄欽吧。
紫嫣見嘯行一直在躲,笑容中劃過了一些譏諷,佯裝關切地說道:“這……海芋方纔不是還在叫玄欽上神的名字麼,現在是什麼個狀況,怎麼往你懷裡撲呢?我卻有些看不明白了。”
那兩個神君見此,一個神色尷尬,一個笑容輕蔑。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股子強大到壓迫的氣息驟然襲來,幾個人都擡起眼望去,就見那身材修長的男子踏着不疾不徐的步伐,從廊道的盡頭往這裡走來。白衣飄然,銀髮如瀑,衣襬和銀髮隨着他的腳步微微蕩起,在半空中劃過優雅的弧度。
玄欽,他爲什麼來了?
紫嫣不經意一瞥,頓時怔住了,微微彎腰:“玄欽上神。”紫嫣身邊的兩個神君也愣了愣,微微垂下頭見禮。嘯行顧不得其他,他太害怕海芋做傻事,急忙扣住她的腰將她拖到了一邊去。
所有人都以爲玄欽只是路過而已,沒有任何一個人生出了別的想法。
紫嫣露出一個笑容來,剛想要說什麼,就見玄欽從她身側越過了,她的心頓時極速跳了起來,一種直覺的猜測讓她渾身戰慄,冰冷漸漸在心間蔓延。應該、
應該不會吧?一定是她多心了。
海芋被嘯行拖到了一邊,然而玄欽的身影已經撞入了她的目光之中,這個身影此時如此吸引她的目光,就像是黑夜中的唯一一道光。她下意識掙扎了起來,想要朝玄欽撲過去,想要緊緊抱住他,抱着這個永遠冷漠遙遠、只會在夢境裡對她溫和的身影。
“玄欽……”
嘯行見她還敢喊人,嚇得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生怕她惹出禍來,急忙解釋:“她喝多了,玄欽上神見諒、見諒。”說着就想要把還在不知死活奮力掙扎的海芋給拖走。
可就在這個時候,嘯行只覺得手臂上一麻,緊接着懷抱之中就是一空,他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好一會兒都沒反應過來。那一襲白衣擦肩而過,等嘯行下意識轉過頭朝玄欽看過去的時候,卻只能看到那一抹白色快速離去,一步落下已經在了數丈之外。
玄欽進入了對面一個單獨的宮殿裡,砰的一聲門在他身後合上了。
嘯行已經猜到了什麼,卻還是不敢置信,看了看周圍,確確實實沒有了海芋的身影。
“人、人呢?”
旁邊的兩個神君也是一副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的神情,目光也都是呆滯的、不可置信的,聽到嘯行的問話,其中一個神君伸出手指指了一下,“被玄欽上神帶走了。”
嘯行:“……”
紫嫣的臉色難看到陰鬱,黑如鍋底,她憤怒地盯着那扇合攏的雕花鏤空門,似乎要在上面燒出一個洞來。她下意識就追了過去,卻被那無形的結界給阻攔在了外面,她的淚水都快落下來了,狠狠捶着那個結界。
“爲什麼?爲什麼?”紫嫣雙眼通紅,砰砰砰地追着結界。
等嘯行從懵逼裡回過神來之後,一雙眼睛猛地瞪大,嘴巴也張大,一時間震驚得無法思考了。然後回想了一下,對對,方纔玄欽好像是抱了什麼人,可,可是……玄欽對海芋不是一向都不假以辭色的嗎?傳言之中,玄欽可是對她深惡痛絕。
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
面面相覷。
……
東海龍宮的客人也分普通和貴客,住的地方自然不一樣。玄欽的住一個金碧輝煌的小型宮殿,裡面非常寬大,精美又別具異域風情。擺設無一不奢華絕倫,窗邊的香雲榻、中間的圓形大牀,往裡面走繞過屏風,還有一個白玉堆砌的洗浴池子。
白煙嫋嫋,熱氣騰騰,幽幽的香味瀰漫在鼻尖。
玄欽打橫抱着海芋從外殿一直走到內殿裡,她還在不停地掙扎,亦或者更準確的可以說是……難受地扭來扭曲。他微微皺眉,扣住了她的一隻手想要給她驅散那藥力,卻發現她的經脈被一種特殊手法給封住了。
不過也算好,不能徹底驅散,緩解一下他還是做得到的。
“玄欽……你是玄欽嗎?”海芋仰着頭朝他看去,卻只能看見他那好看的下顎。她渾身燒乎乎的,眼睛也是滾燙到模糊,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只覺得男人的臉上依然蒙了一層薄霧一般看不清晰。“不,夜白,你是夜白嗎?”
海芋盼望他能低下頭
,讓她好好看他的臉,可是他沒有。她等了一會兒之後就按耐不住了,揚起身體,伸出手就想要去扳他的下顎。他將她放在了地上,終於垂下頭去看她。“你希望我是誰?”
她望着他,用力睜大那雙水色朦朧的眼睛,似乎這樣可以將他看得清楚一些。她的手覆在他的半邊臉上,用手指描摹了一下,喃喃說道:“我也不知道。”
玄欽站起身,在殿中找了一壺茶水提過來,給她倒了一杯。
“喝吧。”
她卻搖頭:“不喝。”
他不置可否:“不喝也行,你最好忍住。否則,一會兒再發作我就把你扔到水裡,再將水凍住。”
她被他眼中的冷意嚇了一跳,但還是搖頭:“不喝,我不喝,裡面下了藥怎麼辦?”
“呵呵,是非不分。”
玄欽快被她氣笑了,別人算計了她算到他頭上?他對她好她卻防着?這是什麼道理。不過玄欽心裡也是清楚,她現在已經神志不清了,不能跟她計較那麼多。
他低聲嘆息:“傻不傻?”
他的眼眸深沉如海,像是倒映了漫天的繁星。她沒有再反抗,呆呆地就着他的手喝了茶水,只是他顯然不會照顧人,杯子傾倒太快把她給嗆住了,她咳嗽了幾聲,水珠順着脣角蔓延到了頸項。
玄欽垂眸看着她,眸色暗沉,用指腹緩緩抹去那不聽話的水珠。
海芋突然又擡起手去摸他的臉,他僵了僵,扣住了她的手想將她的手拿開。海芋卻不高興地皺起眉頭,不依不饒道:“讓我摸一下。”
他沉默了一下,嗤笑了一聲道:“平時不見你的膽子有多大,這會子倒是什麼都敢做了。”
她癡癡笑了起來,竟然鄙視他:“你的膽子也不大,讓我摸一下你都不敢。”
“這是一回事嗎?”
玄欽被她說的都快無語了,也覺得這種時候,糾纏不清沒什麼意思,於是從地上站起身來要走。誰知道海芋見了,跟着就手腳並用站起身來要追,只是她渾身的力氣都快被抽乾了,走了兩步就往前撲倒。
玄欽沒辦法,瞬移過去,伸手將她撈了起來。她順手就抱住了他的腰不放,他太高了,她只能到他的胸口處,這種身高差讓她只能擡起臉仰望:“摸一下,就摸一下……”
“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喝醉酒了就能這麼耍流氓?
她歪着腦袋,眨了眨眼睛:“有何不可呢?”
他望着她不說話。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她笑眯了眼睛,見他沒有拒絕的意思,這才放開了緊緊抱着他的雙手,又不放心地說了一句:“你別動啊。”
她點着腳尖,伸長了手覆在了他的臉頰上,緩緩描摹了起來。“你彎下腰,你個子太高了,我好累。”
“要求真多。”他嘆息了一聲,還是順着她的意思微微彎下了腰,他望着她水霧迷離的雙眼,也不知道是說給她聽還是說給自己聽,只道是:“有時候覺得你還是有點心眼,有時候又覺得你蠢得不行,被下藥了都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