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官兵一見她的舉動,就忙不迭地朝後退去,沒留神之下撞這個撞那個亂作了一團,看起來可笑極了。
海芋一直扳着的臉都鬆動了,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下一刻,她足尖一點跳上了桌子,又一點,跳都了另一個桌子上,就這麼在桌子和桌子之間飛奔跳躍了起來。
“妖女跑了!”
“攔住他!”
“快追!”
但也有人的目光追着海芋的背影,神色飄忽,魂不守舍,若有所思!
比如莊曉東,他摸了摸下巴,眼神迷離,站在那裡自言自語了起來——
“真的是妖女嗎?我怎麼覺得是仙女呢?”
“哎呀,我要是能跟她春風一度,也不知道能不能長生不老。”
“長生不老”這四個字,頓時被另外一個神情恍惚的人捕捉了到,頓時一震,提高聲音問他:“可以長生不老?只要和她春風一度?”
莊曉東擺擺手,剛要說“也是我的猜測”,就見那人入魔一般越想越興奮:“天大的好事啊!只要跟那妖女睡一次就可以長生不老!她還那麼美麗。”
周圍的其他人也聽見了,紛紛轉過頭來,對長生不老幾個字展開了激烈探討。
莊曉東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不在焉地離開了人羣。
就這麼,“長生不老”這話一傳十,十傳百,漸漸的,假的也被傳成了真的,還被傳得更加玄乎了起來。比如一親芳澤能增壽十年,比如一抱美人可去病少災禍,比如……
總之,這在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委實給海芋帶去了不少的麻煩。
……
海芋奔跑着,不知過了多久,她眼前出現了一堵圍牆。
翻過那堵牆,應該就是外界了。
沒了法術,身手還是有一些的,她退後一步,猛地向牆奔去,足尖踩在牆面上,一躍而起,身姿非常利落乾淨。
眨眼之間,她站在了高牆之上。
但是她無法跳下去。
因爲牆外面,也圍滿了官兵。看這個情形,整個明月樓大概都被團團包圍了起來了!
海芋站在牆上,不知道怎麼辦了。 wWW ▲ttκΛ n ▲¢O
進退兩難。
“這明月樓修得這麼大做什麼?”
她鬱悶地咒罵了一聲,擡眼望了望四周,無比失望。這牆周圍連個近一些房子都沒有,她如果要走,必須跳下這堵牆。
可是,牆裡牆外都是官兵啊!
“衆將士聽令——”一個將領站在底下高聲喊道:“弓箭準備!”
“弓箭準備!”
“弓箭準備!”
“……”
不斷有人將他的聲音傳了下去。
“是——”
“是——”
應諾的聲音整齊地響起,從這邊到那邊,聲音如雷震耳,響徹了整個黑夜。所有的官兵都搭弓上弦,齊刷刷地瞄準了高牆之上的海芋。
“衆將士聽令——”
“衆將士聽令——”
“射——”
“射——”
嗖!
嗖嗖!
密密麻麻地弓箭鋪天蓋地而來,勢如破竹,彷彿要將海芋這個人都紮成刺蝟,撕爛成肉末一般。
海芋再也顧不得其他的,足尖一點在這堵高牆之上急急飛奔了起來。
一襲白衣如雪,三千青絲散亂,身側的闊袖在風中飄蕩,在這絕境中絲毫不見慌亂,反而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無數的飛箭追着她的身影而去……
不知道多少隻箭扎進了她的身體裡面,劇痛傳來的剎那,海芋的腳步一個踉蹌,整個人就從高牆上栽倒了下去。
“哈哈,妖女中箭了!”
“所以妖女根本不是無所不能。”
“殺了她!不能讓她惑亂世間。”
“殺了她!”
她被官兵圍了起來,近處的官兵長槍齊刷刷地抵在她的身前,遠處,弓箭手再一次準備射擊。大概是想將她活捉了去,那些官兵見她一動不動地跌坐在牆角下,暫時沒有了其他的動作。
她頭上的金釵步搖早就在奔跑中滑落,她伏在地上,長及腳踝的頭髮披散了一地,白衣上血漬點點,衣襬之下露出的一截小腿上血肉模糊,身上被好些箭給貫穿……她一動不動,彷彿沒有了聲息。
“死了沒有?”
一個人問道。
“中了這麼多箭,普通人怕是不行了。”
“但她不是普通人!不要輕易放下戒心。”
“是。”
就算海芋看起來已經失去了反抗之力,也沒有人敢上前去檢查一番。過了一小會兒,一個將領下了命令:“準備柴火,燒死吧!以絕後患!”
“是!”
“是!”
不一會兒,官兵們就陸陸續續抱來了許多幹柴,一一堆放在她的周圍……做這些事的時候,其餘官兵的戒備依然嚴謹,刀槍抵着,弓箭備着,時時刻刻防備着她突然活過來,暴虐害人。
海芋依然伏在地上,渾身劇痛,她只覺得動一動手指都很困難。這些普通刀劍所帶來的痛,對她一個神君來說應該不算什麼。
到底是什麼回事?
難道她真的要死在這裡了?
她是九天之上的神女,開什麼玩笑啊!
耳邊傳來嘩啦啦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粗暴。不用看都知道官兵們堆完了柴火,開始在上面灑酒了。
倒空了酒罈子被官兵們隨手扔到了一旁,碎裂開來。
啪!
啪啪!
碎裂的聲音聽在她的耳朵裡猶若驚雷,震耳欲聾。
“點火!”
不行了!
聽到這個下令聲,海芋緊緊咬起了嘴脣,顆顆血珠子從裂開的嘴脣沁出來,有些甜腥。
火勢漸漸燃起,越燒越旺,越燒越猛烈。遠遠望去,那火堆旖旎明亮,沖天的火光將那白衣女子完全吞噬殆盡,再也看不見了。
一直有些心慌的官兵們漸漸平靜了下來,望着同僚的眼光中,也透出了一些輕鬆。
可就在這時,他們的臉上有了些涼意,擡頭仰望,竟是突然下起了雨來。
啪嗒啪嗒……
雨越來越大,轉眼從細雨變成了瓢潑大雨。
夜幕之下的火堆,在這瓢潑大雨的澆灌之下漸漸熄滅了,一片狼藉。黑色的灰,灰色的土,溼漉漉的柴火……還有那白衣如畫的女子。
衆人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火方纔燒了好一會兒,她居然毫髮無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