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霏替上官蘭婷整理好了衣裳,將她扶了起來,低聲詢問道:“王妃,那你現在做什麼打算?”
“既然宣王都那麼說了,那我還真去太子府!”
“可是,玄衣姑娘她……”
“到底是我對你有救命之恩還是她?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上官蘭婷一把推開了雨霏,冰冷冷質問道:“你怎麼總是替她說話?!”
“王妃,奴婢、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上官蘭婷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心目中的怒火還沒有平息,只是她現在手裡無人可用了。“算了!”她轉身往外走,突然又想到了一些事情,連忙拉住雨霏說道:“我那裡還藏着一些金銀細軟,你回去拿來給我。”
“是,王妃。”
“我已經不是王妃了。”上官蘭婷抿着脣,眼淚又落了下來。
只是不知道,祁照熙什麼時候會寫一封休書送到上官家。
晚一些的時候,雨霏果然取來了那些金銀細軟給她,她抱着那一包裹東西,心裡終於有了些底氣。就算是離開了宣王府,這些東西也足夠她享樂一輩子了!
而那個孫氏,看祁照熙的樣子是沒打算去發難的,那就只有等她去找了太子,看看能不能借太子的手除去那個可惡的老女人了!
上官蘭婷在客棧住了一晚,翌日,讓雨霏安排了馬車就直接往太子府而去。
“侍衛大哥,麻煩通傳一下,我們宣王妃求見太子殿下。”雨霏對侍衛說道,遲疑了一下還是按照上官蘭婷所說用了宣王妃的名號,否則只怕難以見到太子。
那侍衛上下看了看眼前這寒磣的馬車,還只有一個侍女,有些不信。按照宣王的囂張程度,他們府裡哪一次出門不是前呼後擁,哪一個馬車不是奢華過頭?
就在這時,上官蘭婷微微撩起了車簾,露出了臉來,不悅道:“不認識我?”
“宣王妃恕罪。”
侍衛自然認識這張臉,他們這些守在門口的人,必須要記住許許多多貴人們的模樣,否則人家到了跟前若是不認識那就不太好了。
“宣王妃裡面請。”
侍衛將上官蘭婷引了進去,安排在了偏廳裡喝茶等待,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祁照安終於有空召見他們了。
祁照安這大半個月心情都不大好,都是因爲壽宴那日裡的陣法,最後竟然還有一個他的親衛攙和在裡面。昭帝還以爲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乾的——爲了污衊祁照熙,不僅將他狠狠教訓了一頓,近日裡還無比冷淡,連一個重要位置原本要指派他推薦的官員,也給臨時換了人。
祁照安真的是有苦說不出啊,他是很希望祁照熙倒黴沒錯,但這回的事情真的是跟他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他最多也就煽風點火了一下而已。
依他看啊,說不定一切都是祁照熙的苦肉計呢!
“弟妹登門找本宮,這是有何事啊?”祁照安平素欣賞美人,然而此時心情不好,連帶着看上官蘭婷也是不怎麼順眼,畢竟這可是一個跟祁照熙相關的人。
上官蘭婷眼睛一酸,眼淚就掉了下
來,哽咽着將事情說了一下。
啪的一下。
祁照安手中的杯子滾落到了地面,碎了,他震驚地站起身來:“你說的可是真的?那日的陣法裡面我們所看見的並不是幻覺,而是真的有人。當時扮作宣王妃的,就是妖女柔姬?”
“太子殿下,千真萬確啊!宣王帶着柔姬就這樣進宮,究竟有什麼居心呢?若不是最後那柔姬的仇人來搞了破壞,惹起了大家的注意,還不知道要發什麼事情呢!”
上官蘭婷也沒有全然說實話,只是說了那一晚柔姬才扮作了宣王妃。
祁照安眉頭緊鎖,良久,嘲諷地一笑:“證據呢?就算是真的,證據呢?沒有證據說什麼都沒有用,父皇不會相信本宮的。更何況那個柔姬現在消失了。”
“不,她已經回來了。只要她揭下臉上的那層面具,一切不就明瞭了嗎?”
“明瞭?”
祁照安頓時就笑了,幾乎是一剎那之間就想明白了某些事情,咬牙切齒道:“溪國帝姬跟柔姬長得一模一樣,如果小九指着柔姬非要說是帝姬,那怎麼辦?派那些武林高手去試探?呵……”
祁照安不是個笨人,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裡面的彎彎道道,心裡一陣陣寒意瀰漫了上來。
不知道這件事是恰好成了這樣,還是祁照熙的引導而成,一環扣一環,他不管從哪裡入手都不行,這一局根本沒有解法。如果真的是祁照熙故意爲之,那就可怕了……只希望祁照熙真的如他表現出的那般,是個流連花叢,只會尋歡作樂的酒囊飯袋了。
祁照安其實也可以一試,可是現在昭帝看不順眼他,他如果再在這個時候出頭,成功了倒好說,失敗了只怕昭帝會更加厭惡他。真是得不償失。
對付祁照熙,還是隻有以後再另作安排了。
“倒是你,你作爲小九的王妃,爲什麼要來跟本宮說這些?”祁照安看着上官蘭婷,順手將桌面上的玉貔貅把件拿來手中把玩。
“妾身,也是被逼無奈。”
上官蘭婷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那梨花帶雨的模樣,也是頗爲美麗。“宣王是個多情之人,而妾身……”
祁照熙頓時明白了,這是因愛生恨啊!
祁照安突然想起之前她來太子府晚宴時,那等冷淡高傲的姿態,頓時心裡又癢癢了起來,心裡面已經開始想着將她壓在身下的畫面了,一下子呼吸也急了些。
不過這種事情,還是不要操之過急,他向來喜歡那麼個情調,有花有酒有美人方是人間極樂。
“好了,你就安心留在太子府中吧。只是你的身份須得隱去,否則被人發現了,倒是本宮的不是了。”
“全憑太子殿下吩咐。”
上官蘭婷行了一個禮,破涕爲笑。
她就不信了,就算不做那勞什子宣王妃,她一樣能過得好好的!
……
而在另一邊,祁照熙剛帶着“宣王妃”從外面大肆採買了一番回來,也這個王妃自然是海芋所扮,晚一些還要去皇宮之中再走一圈。
海芋不是很明
白祁照熙的用意,回到驛館之中便問道:“其實我有些好奇你到底想怎麼來辦這件事?我不希望一掌就直接了斷結束她的命,但是也不希望她這麼輕輕鬆鬆的。”
“你就等着看好戲就行了。”祁照熙說道:“她想說什麼做什麼,本王都清清楚楚,真以爲她的小心思和小手段能威脅得了本王嗎?
海芋淡淡瞥了他一眼。
“太子也不笨,知道此時挑明沒有好處。那麼上官蘭婷所知道的那些秘密,就一錢不值。太子是個什麼樣的人本王很清楚,如今本王身邊還有一個‘宣王妃’,他對上官蘭婷便不會有那麼多顧忌了。”
“上官蘭婷跟了他,也是榮華富貴,錦衣玉食。你頭頂戴了綠帽子還這麼高興?真是豁達。”
“太子能對她那張臉有多久的新鮮感?上官蘭婷不過是個沒腦子的女人而已,這種容貌的女人太子見多了,能看上她不過是因爲……”
不過是因爲海芋那一身的氣度而已。
不過這話他還是不說了,免得海芋氣得殃及他這條可憐的池魚。
“你最討厭後宅之事,而她會陷於後宅之事。太子府可不止是有她一個女人,還有太子妃在,到時候有的她受的。人最怕的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
“這樣的話,我沒有什麼意見了。”
祁照熙笑了笑,親自給海芋倒了一杯茶推過去。
海芋取下了面具之後,露出本來面容,清麗而冷淡,一襲簡潔的衣裳也被她穿得極其好看,風華綽約。尤其是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明明無波無瀾,卻又總好似有鉤子的一樣,鉤着他怎麼都挪不開眼睛。
許久,祁照熙垂下眼瞼,似是隨口說道:“老實說,你真的不是雲錦帝姬嗎?如果不是,爲什麼你和她長得一模一樣?”
除了這張臉,怎麼看怎麼都不像。
祁照熙對雲錦帝姬的印象也挺深的,雖然最開始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她就是帝姬,但她給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他身爲風流倜儻、身份尊貴的宣王殿下,真的沒想到會有一天在封地附近,撞上那個女人,被她調戲了一番不說,還差點被一把綁走去當她的男寵。
祁照熙一想起這些事,嘴角就忍不住抽搐。
“不是。”
“真不是?”
“我爲什麼要騙你?”
海芋也有些詫異:“真的一模一樣?”
“本王爲什麼要騙你?”
祁照熙只好將之前的事情半真半假講了一番,不敢全部說,太丟人了。“當時本王一氣之下,就讓人將她給抓了,扔進了地牢之中。她的情況好像不是很好,在裡面發燒昏睡了兩日。再後來,就聽說地牢裡出現了柔姬,屠殺盡了所有犯人。”
海芋微微睜大了眼睛,一瞬間想起了某種可能,難道……
怪不得來到人界那日,一睜開眼睛就是在地牢當中。可若是這樣的話,爲何她腦子裡一點記憶都沒有,在天界裡的最後一幕,還停留到玄欽請她喝的那一杯酒之上。
那杯酒,究竟被下了什麼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