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休息了片刻,凌逍跟着幼獸再次出發。累了就停歇,休息好了就會再一次出發。如此反覆。直到凌逍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才停了下來。在遠處觀望。
僅僅憑藉背影,凌逍便能認出她,不是別人,正是憐兒。
在這裡能遇到憐兒,凌逍太意外了。獸谷外面,凌逍探查過,沒有發現他的這羣弟子,沒想到他們還是來了。幾個月不見,憐兒有了很大變化,境界有所提高,身上多了一分凌厲,一分嫵媚。看來這幾個月她經歷的事情不少。
看到憐兒,凌逍想起了在天述國的日子,不知道其他人是否還好。
此時,憐兒正在和一隊傭兵在對峙。憐兒不是一個人,他身邊也有幫手,只是沒有凌逍認識的。
凌逍能夠在人羣中發現憐兒,是因爲他們和其他人不一樣。一路上,但凡凌逍出現的地方,無論雙方有多大的仇恨,都會第一時間散開,遠離凌逍。
但是憐兒和他的對手們並沒有離開,所以凌逍好奇的看了一眼,這一眼,凌逍便發現了憐兒。
凌逍停了下來,向着憐兒走去。
發現凌逍向着自己的方向走來,所有人不由得慌亂起來,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人的名,樹的影,凌逍只是路過,他們還不太緊張,畢竟這麼久凌逍再沒有出手過。
可是現在不同,凌逍向着他們的方向而來,他們如何不發憷?
“走!”傭兵團的人率先離開,憐兒和他的同夥們向着另外一個方向退去。
凌逍想叫住憐兒,卻發現自己現在的身份,終歸沒有說出口,目送着憐兒離開。
“沒事就好。”凌逍安慰自己,在這片世界,凌逍最擔心的就是他們。衆人散去,凌逍跟隨着幼獸繼續前行,幼獸比凌逍還要心急。
又走了半日的時間,前方傳來了巨大的波動,一道光幕直插雲霄。光幕緩緩凝實,出現了斧子的形狀。能夠造成這樣景象的,整個陳國只有一人,黑銘。
看着光斧,凌逍不禁苦笑起來,看來自己和黑銘是真的有緣分,這已經是第三次相遇了。
在凌逍看不到的遠處,黑銘大喝一聲:“去死吧。”
黑銘大斧落下,將地面劈出了一條裂縫。同一時間,黑銘也遭受了攻擊,身體有些不穩。
他們的對手將綠雲宗弟子團團圍住。圍繞在綠雲宗弟子身邊的敵人,不是昊天宗,不是玄水宗,而是幾乎涵蓋了所有的宗門,還有陳國的士兵以及傭兵團。
“黑銘,別再頑抗了,你一個人掀不起什麼浪花的。”黑銘的對面,一個氣質非凡的少年站了出來,對黑銘說話。
他是這些人之中實力最強之人,金丹後期的境界,昊天榜排名前十,當今皇帝的長孫,陳亦興。
“陳亦興,你身爲皇子,爲何對我綠雲宗下此黑手。”黑銘用大斧支撐着自己的身體,護着身後的同門。
在黑銘的身後,不乏有實力強大之人,陳晨,寒陳跡等人都在,只是他們身上都受到了重傷,已經沒有多少戰力。要不是黑銘帶着南肖等人及時趕到。他們此刻已經成了刀下鬼。
“綠雲宗是我陳國的屏障,我怎麼會出手對付綠雲宗弟子呢?我只是在清理門戶。”陳亦興說道。
“陳亦興,想殺我你殺便是,爲何要坑害我這麼多同門。”陳晨勉強站了起來。他知道陳亦興是衝着他來的。皇族子弟,沒有人不想置他於死地。
“還有點骨氣,沒有辱沒了我們皇族的尊嚴。”
“陳晨,十六年前,你逃過一劫,皇祖赦免了你,不代表皇族就允許你活在這個世上。”
不用他們說,陳晨也知道這些人,自己活着就是麻煩。
兩個人的對話讓黑銘等人驚訝。他們沒有想到陳晨竟然也是皇族中人。陳晨的身份,他們從來都沒有聽任何人提起過。聽起來,曾經有一段不爲人知的往事。
“好,你們想殺我是吧,沒問題,只要你放了我這些同門,我不用符石逃離這裡,我可以如你們所願。”陳晨迴應。
“呵呵,哈哈!”陳亦興不禁大笑起來。然後說道:“陳晨,別傻了,你以爲你們的符石好用嗎?你們綠雲宗的符石都被動了手腳,只有獸谷世界開啓的時候,你們纔有可能離開。”
什麼?聽到陳亦興的話,所有人都傻掉了,他們的符石不管用?
這怎麼可能。不過,很快綠雲宗弟子便就冷靜下來了,陳亦興說的話是假的,烏鵬君的符石是好使的。
“陳亦興,你別危言聳聽。”黑銘怒斥。
“我危言聳聽,難道你們沒有發現,綠雲宗只有戰死的弟子,沒有離開的弟子嗎?”陳亦興很得意。
“你們可以試一試,到底好不好用!”
陳亦興說的如此自信,綠雲宗弟子不禁狐疑了起來。
看來他們只能試一下,一個受傷較重的弟子拿出了符石,用力捏了下去。
符石碎裂開來,那個弟子的身形並沒有消失。
衆人看着碎裂的符石,滿臉的驚愕。又有幾個弟子同時捏碎了手中的符石,依然如舊,符石碎裂,人卻還在,並沒有被傳送出獸谷世界。
綠雲宗弟子徹底傻眼了。
他們知道,這一次他們真的是再劫難逃了。
這是針對綠雲宗所有弟子設的計。這個計謀太狠毒了,就是要將綠雲宗弟子都送上絕路絕路。
“看來,你們的目標不是我,而是整個綠雲宗。”直到此刻,陳晨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陳國爲什麼要如此算計綠雲宗。二者之間沒有死結。
“你卑鄙!”黑銘氣的渾身哆嗦。
所有人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麼。能夠如此瞞天過海佈下這樣的局,此人身份一定不一般。綠雲宗弟子將會遭受滅頂之災,甚至是全軍覆沒也有可能。
綠雲宗,危已。
“不是我卑鄙,這可和我沒有關係。”陳亦興笑着說:“我的目標只是陳晨,而在你們符石上動手腳的,是你們綠雲宗自己人。”
陳亦興爆了一個大料。對於陳亦興的話,黑銘等人根本不相信。能夠在所有弟子的符石上動手腳,身份必然高貴。在綠雲宗只有副宗主和長老們,他們沒有如此坑害自己弟子的道理。
“你少胡說八道。”黑銘大罵。
“我胡說八道?難道你忘記了烏鵬君嗎?你也可以讓寒陳跡試一試。”陳亦興給他們提醒。
是啊,烏鵬君的符石好使。很多弟子都親眼所見的。莫非?所有人一致想到了六長老。想到這裡,所有人不再是痛恨,而是絕望。自從來到這裡,他們一直以爲對手是其他宗門的弟子,到頭來卻是被自己的同門坑害了。
派別之爭,哪裡都有,像六長老這樣不分場合,剷除異己的人卻很少。試問,如果大部分綠雲宗弟子都死了,那綠雲宗還是綠雲宗嗎?
絕望的氣息在人羣中蔓延開來,他們萬念俱灰。
有些弟子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他們心痛,爲成爲綠雲宗的弟子而心痛。
“你們幹什麼,不到最後一刻,不要放棄。”黑銘怒吼。他的痛苦一點不比其他人少。但是現在,他必須得給自己的同門打氣,只有這樣他們纔有一線生機。
“黑銘師兄,別再做無謂的掙扎了,我們沒有生機了。”一個女弟子搖頭苦笑。她沒有參與綠雲宗的派別之爭,六長老卻依舊沒有放過她。
“是啊,黑銘師兄,再掙扎還有什麼意義?”另外一個弟子說道。
對面有四五個金丹強者,反觀他們這邊,只有一個黑銘,陳晨,寒陳跡等人早沒有了戰力。如果涉及陷害他們的是外人,他們會戰勝到最後一刻。可是現在,他們的心已經死了。
“哎!”看着衆同門的樣子,黑銘氣的將斧頭扔了出去。是啊,已經是這個局面了,沒有任何一線生機。
“不,還有生機。”沉默良久的寒陳跡開口了。
聽到寒陳跡開口,所有人都用憤怒的眼光看着寒陳跡。寒陳跡是六長老的人,他是應該還有生機,他的符石是好的。有些人更是對寒陳跡動了殺機,將對於六長老的恨全部都安在了寒陳跡身上。
“我不會丟下你們不管。”面對衆人憤怒的眼光,寒陳跡將符石扔了出去。
寒陳跡不理會衆人的反應,苦笑一聲說道:“我們已經受了重傷,但是不代表我們就是待宰的羔羊。我們不能都死在這裡,否則就沒有人揭穿六長老的陰謀了。”
寒陳跡不再稱呼六長老爲師,而是稱呼他的名諱,在寒陳跡心中,對於六長老的做法也是不齒。
“是的,我們不能全死在這。”陳晨費力的站了起來,說道:“我們可以掩護黑銘等人離開。”
陳晨明白寒陳跡的意思,黑銘等人是後趕到的,他們還有戰力。逃離不是不可能。
“是的,這正是我的想法。”寒陳跡上前一步,和陳晨並肩而立。
“好!”有了他們二人帶頭,所有人都拿起了武器,重新點燃了鬥志。是啊,他們必須得有人活着出去,將真相帶出去。
黑銘怔怔的看着這兩個人,他沉默了。他們之間爭鬥了這麼久,沒想到到最後,他們卻要用生命來保護自己。
黑銘什麼話都沒說,他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只見他將巨斧拾了起來,和陳晨等人站在了一處。
“南肖,你帶着師弟們離開,去找唐笑師兄,他可以保護你們。”黑銘對南肖下達了命令。
南肖呆愣了片刻,隨即點了點頭,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不然的話,任何人都走不了。
“我一定會將消息帶出去。”南肖發誓,然後帶着其餘有戰力的師弟們向後退去。
“呵呵,別謙讓了,今日你們誰都走不了,綠雲宗所有弟子都將葬身在這裡。”陳亦興微笑着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