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紫涵坐在凌逍的房門外面,目光呆滯,神情沮喪。她的腦海中不停地重播着兩個字:蕩婦。
“我是蕩婦嗎?”穆紫涵質問自己。她也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會真的動手去脫凌逍身上僅有的遮羞布。那一刻,她的感覺很微妙,她的大腦停止了思考,直到現在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真的動手。要不是別凌逍及時阻攔住,後果不堪設想。
“我可以拒絕的。”穆紫涵喃喃,是啊,她可以拒絕的,後果完全不會像她想的那般。她也不知道自己當時腦子怎麼就短路了。
房間內,凌逍蜷縮在被窩裡,戰甲穿在身上,又蓋着厚厚的被子。即便這樣,他依然覺得脊背發涼,如同無物,幸好,自己及時從那種狀態舒緩過來。纔沒有讓事情變的更糟糕。
“睡覺吧,睡覺!”凌逍強迫自己入睡。一閉上眼睛,便是之前的畫面,這種感覺凌逍不想要,他不想和穆紫涵有任何牽扯。
明日,無論會爭取到什麼利益,自己都要和穆紫涵解除這種關係。凌逍下了狠心。
這一夜,過的很平靜,在強烈的慾望下,凌逍終於睡着了,腦海中再也沒有了之前尷尬的畫面。
穆紫涵卻沒有任何睡意,數十年來,她也是在第一個夜晚,沒有進入修煉狀態。和凌逍相遇到現在不足一天,但是凌逍帶給穆紫涵的感觸卻非常的多。她突然發現,自己並不懂生活,很多看似簡單的事情,她卻不知要如何去做。
穆紫涵自詡聰明,卻接二連三的在凌逍面前栽跟頭。一夜的思考,穆紫涵一定拿定了主意,她要拜師,拜凌逍爲師。
天剛矇矇亮,街道上還是一片寂靜,穆紫涵便忙碌起來,和驛館的工作人員一同準備早餐,爲凌逍準備洗漱用品。
“姐姐,姐姐,快來追我啊。”昏暗的天空下,一個少年笑着,叫着。稚嫩的臉龐上是天真。
“弟弟,你在哪,姐姐找不到你了,你在哪啊?”不遠處,一個略大一些的少女,哭着,喊着。漂亮的臉蛋上是焦急。
“姐姐,我在這裡,快來抓我啊!”少年揮動着雙手。
“弟弟,你在哪,你快回來,姐姐害怕!”少女的眼眶紅紅地,聲音哽咽着。
凌逍是一個看客,看着姐弟二人在同一個世界裡面捉迷藏。凌逍很想上前去幫助他們,卻發現自己動不了,也說不出話來。凌逍睜大了眼睛,想要記下這一對姐弟的容顏,卻什麼都看不見,兩個人影是虛幻的,他看不清。
凌逍不是一個看客,看向那個男孩的時候,他很快樂,來自內心深處的快樂,就像聽到父王的笛音一樣。看向少女的時候,他又是那樣的痛苦,不禁想到了唐尊死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幕,焦急,悲痛,卻無能爲力。
疼,疼!心口處傳來陣陣疼痛感,讓他喘不過氣來。
“啊!”凌逍忍不住哀嚎出聲。
“主人,你怎麼了?”穆紫涵第一時間衝了進來,來到了凌逍的牀邊。
凌逍緩緩睜開了眼睛,疼痛感消失地無影無蹤。
“沒事,做了個夢!”凌逍蒼白一笑,用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沒事就好!”穆紫涵退出了房間,她理解凌逍的痛苦,看着凌逍蒼白的臉色,她感同身受。自從有記憶那天起,她便與噩夢常伴,夢到自己素未謀面的媽媽,夢到媽媽在夢裡指責她,害死了自己。
“原來你也有無法回首的記憶。”穆紫涵看了一眼凌逍,心中對於凌逍僅存的那點恨意消失殆盡。
凌逍坐在牀上沒有動,腦海中不停的回憶着夢中的場景,那一切是如此的真實。
“那個少年是誰?那個少女又是誰?我爲什麼會夢到他們?”雖然看不清那兩個人的樣子,但是凌逍沒有姐姐,也沒有弟弟,這是事實。他的生命中只有一個凌雲。
是小姐姐嗎?凌逍想到了那個照顧自己長大的小姐姐。也不是,凌逍從來不會稱呼她爲姐姐,如論感情有多麼深刻,他們之間依舊不可能成爲姐弟。
“到底因爲什麼?”凌逍從來沒有做過夢,即便是在天述國的時候,他也沒有做過。
就在凌逍思索不得的時候,穆紫涵重新回到了房間,她的手中是精美的早餐。
燕國接待陳國使者的規格是最高的,粥是用稻穀和藥草熬製而成的,配以靈獸的肉。
“謝謝!”凌逍道了聲謝。
聽到凌逍向自己道謝,穆紫涵愣住了,隨即笑着點點頭,離開了凌逍的房間。
吃完了早飯,凌逍走出了房間,下了樓。此時一衆人等都已經準備好了。最引人注目的莫不是陳晨。今日的陳晨和昨天完全不同,身上的長衫換成了龍袍,頭上的皇冠更加華麗。
人靠衣裝馬靠鞍,這句話說得一點都不假。換了一身衣服的陳晨,氣勢也變的不一樣,凌逍足足愣了兩秒鐘,才確認自己沒有認錯。
一行人走出了驛館,驛館外面不僅僅有靈獸,靈獸中間,是一輛鑲嵌着寶石的馬車,拉車的馬也不是普通的馬,八匹馬的額前無一例外長着一個細長的角。那是身份的象徵,他們含有聖獸獨角獸的血統。
“皇孫,請!”八長老親自扶着陳晨走上了馬車。
凌逍等人依舊是昨日的待遇。穆紫涵乖巧地跟在凌逍的身後。
“你也找一頭靈獸當坐騎吧,我可不想別人說我虐待僕從!”凌逍不耐煩地說道。
“是,主人!”穆紫涵點了點頭,沒敢擡頭去看凌逍,她的腦海裡全部都是凌逍的酮體,還有即將發生的那一幕。
聽到凌逍如此說,燕國強者趕緊爲穆紫涵弄來了一頭靈獸。穆紫涵坐了上去,依然跟隨在凌逍的身後。
時間尚早,路途又短,一行人放慢了腳步。
“唉,又有使臣剝削我燕國了。”四周的民衆竊竊私語,他們痛恨這些使臣,每次前來,燕國都會付出不小的代價。
人羣緩緩地行進,小鎮和都城的距離並不算遠,燕國的都城比陳國的都城還要雄偉,當年的戰亂,並沒有毀掉他的所有痕跡。
建築和陳國都城的風格是一樣的,確切地說,無論是楚國,還是陳國,修建都城的時候,都是參照燕國來的。
城牆之外,是一條寬大的護城河,護城河水質清澈,深不見底,裡面魚蝦衆多,時常能夠看到水生靈獸的存在。
在燕國,任何人不得獵殺靈獸,不得以靈獸的肉爲食物,國王也不行,只有他國的使臣纔有這樣的待遇。
所以,燕國是靈獸的天堂,靈獸可以在這裡盡情的生活繁衍,人族和獸族達到了一種共生的狀態。
護城河上的浮橋足有百丈寬,足以容得下十六輛馬車並立而行。
橋的另一邊,是高大的城門,足足有陳國城門兩個那麼大,城牆也比陳國的高出數丈。
城牆和城門上都刻有陣法,那些陣法雖然殘破,餘威尚在,作用相對於陳國的城牆,只高不低。
“回來了,終於回來了!”黑銘看着城牆,眼中滿是懷念。
凌逍距離黑銘最近,聽到黑銘的話,忍不住望了過去。
“師兄,我是燕國人。”黑銘坦白。
凌逍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黑銘不是陳國人並沒有什麼意外的。自己還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呢。
“你是燕國人?”穆紫涵要震驚地多了,吃驚地詢問:“我怎麼從未見過你?”
“公主殿下高高在上,哪裡會認得我們小人物。”黑銘尷尬地笑笑。
“哦!”穆紫涵應了一聲,羞愧地低下了頭。
隊伍緩緩駛過了護城河,城牆外面,燕國皇帝一身龍袍,早已經在那裡恭候多時,對於陳國的使臣,燕國用的是最高規格的禮節。以往,楚國使者到來,燕王也只是在宮門外迎接。皇帝親自在城門外迎接,還是第一次。
燕皇穆青塵很年少,俊俏的臉上還有着嬰兒肥,是一個少年皇帝!看到這個皇帝,凌逍不禁看向了穆紫涵,兩個人實在是太像了。
“原來關係如此密切,難怪穆紫涵在燕國的地位舉足輕重。”凌逍恍然大悟。但是,凌逍也很不解,燕國爲什麼要找一個少年來做皇帝,亂世之中最忌諱的便是君弱臣強,這種現象往往是一個王國衰敗的根本。
不過,燕國皇帝的王者之氣非常強大,僅僅是看了一眼,凌逍心中便有了膜拜的衝動。此皇帝絕對不同凡響。
凌逍一邊讚歎着,一邊來到了陳晨的馬車旁邊。他心中有困惑,需要陳晨解惑。
“有什麼事嗎?師兄。”即便現在陳晨是皇子的身份,依舊對凌逍以師兄尊稱。
“陳晨,如此大張旗鼓未免太招搖了?難不成你們是要玩實實虛虛的戰術?”這便是凌逍不解的地方。即便一個國家的臣民再齊心協力,也不可能沒有敵國的探子。兩個國家未免也太大張旗鼓了,這麼做,無疑是在告訴別人,陳燕兩國要結盟,你們快來拆散我們。
“呵呵!”聽到凌逍的話,陳晨笑了起來,解釋道:“昨日,陳國便已經出兵伐楚了。”
凌逍怔怔地看着陳晨,他知道戰爭一觸即發,卻沒想到已經動手了。
陳晨的話,穆紫涵也是目瞪口呆,貴爲燕國的輔政公主,卻沒有聽到任何風聲。
“我們這麼做,就是爲了吸引楚國的眼球,分散楚國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