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開學送站

九月初秋,微風徐徐,絲絲涼爽,暑意已相辭。

夜幕降臨,烤都奉城的燒烤文化依舊火熱,大街小巷充斥着各式各樣的燒烤攤位。

有霓虹閃爍的大排檔,亦有燈光昏暗的小地桌,無論什麼樣的攤位,燒烤師傅都忙得不亦樂乎。

攤位上三三兩兩成羣結隊的人絡繹不絕,似乎整個城市的人都出來擼串了。

在奉城每年的五一到十一這段期間,是燒烤文化最繁華的時節,整個城市的空氣都瀰漫着濃重的燒烤味。

奉城渾河岸邊的一個高檔住宅小區裡,一輛黑色的奧迪A6車停在樓門口,車門敞開,在等人。

一箇中年男人和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子坐在駕駛位和副駕駛位。

中年男人髮際線很高,油光滿面,略顯發福,腆着肚子,像尊大佛一樣坐着,寬敞的座位對他來說也顯得有些狹小。

女孩子長得玲瓏可人,長長的秀髮隨風拂動,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閃閃發光,顯得十分靈動,白皙的臉頰透着紅潤,一張似櫻桃的小嘴正在哼唱着悅耳的旋律。

忽然,中年男人的手機響了,接通後只聽男人說:”我不整了,閨女要開學,今晚送她去火車站,你們擼吧,都少喝點。”

掛斷電話,男人拍拍肚子面帶微笑的嘀咕道:“青春小酒桌,一天到晚就是喝,大金鍊子大金錶,一天三頓整燒烤。”

“嘿我說老爸啊,您都五十多歲了,還青春呢。”女孩咧着嘴,有些調皮,亦有些撒嬌,依附在男人身邊。

“你老爸雖然年齡不再青春,但是心態青春啊,我依舊很年輕,照樣還直溜。”男人故意挺直腰板,哈哈大笑。

言語上雖然開着玩笑,但是眉宇間卻流露出對女兒萬般的疼愛。

女孩伸出纖纖玉手輕輕拍打老爸的大肚子,用指尖在肚子上畫圈圈,“一看您這肚子就知道有多青春,嘿嘿嘿。”

女孩親暱的依偎在男人的身旁,父女倆互相開着玩笑,氣氛溫馨,共享天倫之樂。

男人好像想起點什麼,從懷裡掏出一張銀行卡,笑眯眯的對女兒說:“好兒子,老爸這有兩萬塊私房錢,給你零花,出門在外不比家裡,省着點用,不要告訴你媽哦。密碼是你的生日。”

女孩接過銀行卡,放在脣邊啵一聲,順手放進隨身攜帶的錢包裡。

更加親暱的摟着男人的脖子,在臉上輕輕一吻,“老爸最帥了,愛你呦,比心。”

男人早已樂不攏嘴,滿臉的幸福樣。

這時,樓門口的聲控燈亮了,女孩看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朝樓門口吶喊道:“老媽快點,該趕不上車了。”

女孩的話音剛落,就從樓門裡傳出一聲迴應,一個打扮雍容華貴,典雅有氣質的中年婦人從樓道里走出來,手裡提着滿滿一大包零食,疾行幾步坐上車。

車子啓動,穩穩當當的向着奉城火車站駛去。

婦人一上車,嘴裡嘮叨個不停,“芸芸,你說你不願坐飛機,可以坐高鐵啊,非要大半夜坐什麼綠皮火車,咱家又不是沒那條件,你一個女孩子多不安全啊。”

婦人只顧着叨咕,一刻不停歇。

“哎呀媽,火車上那麼多人有啥不安全的,放心吧,我都二十歲了,是個大姑娘,不要再拿我當小孩子。”

蘇芸芸有些不耐煩,只想儘快到達車站,似乎像即將脫離籠子的小鳥,非常的渴望在天空翱翔。

“不管你多大,在媽媽的眼裡都是孩子,芸芸,媽媽跟你說哦,大學生了,以後要有點女孩子的樣子,端莊穩重淑女一點,不要總跟那些臭小子們混在一起,要知道自重。”婦人絮叨個不停。

不想聽,雖然正直青春叛逆期,但肆意頂撞長輩的事情還做不出來,只好向一旁正在駕駛的爸爸求助。

“我說文靜啊,你怎麼就不能像你名字那樣,文文靜靜的,兒子就要走了,你少絮叨兩句吧。”男人幫女兒解圍。

“蘇然,你眯着吧,還沒說你呢,好好的閨女,非得喊什麼兒子,弄得她像個假小子一樣。”

要說更年期的女人就像炮仗一樣,誰點誰炸。

父女倆相視一眼,互相吐吐舌頭,不在吱聲,表示無奈,不再理會文靜的絮叨,太瞭解她的脾性。

車子逐漸靠近火車站,一路上都在絮叨,多數是叮囑。

這些年已經習慣,耳朵早聽出繭子,達到了個體免疫,索性將視線轉向車窗外,嘴裡哼着最喜歡的民謠歌曲。

因爲心裡明白無論說什麼,都是源於媽媽對自己的愛。

車子開到奉城火車站二樓進站大廳的門前,未待車停穩,蘇芸芸便急切的開門下車,感覺空氣都是新鮮的。

蘇然和文靜亦雙雙下車,從車上拿出零食,雙肩揹包,以及女兒最喜歡的木吉他。

文靜在包包裡掏出一張火車票,蘇芸芸定睛一看,軟臥,非常高興,情不自禁的擁抱爸爸媽媽,表示感謝,也作爲告別。

將女兒送到自動閘機前,雖不是第一次送別,但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出來。

通過閘機,強忍着眼中的淚水,轉身揮手告別。

調轉過來,再也不敢回頭,快步向檢票口走去,怕忍不住哭出來,讓爸媽難過。

雖然嚮往自由,但是此時此刻更惦念父母,畢竟歲月不饒人,他們正日漸衰老。

看着女兒遠去的背影,文靜拭去眼角的淚水,平復一下心緒,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喂,小紅你那邊都安排好了嗎?就讓兩個孩子自己相處吧,我們只能幫到這裡了,以後怎麼樣就看他們的緣分。”

文靜的臉上露出微笑,心裡明白,孩子大了總歸要放手,畢竟人生的路還得靠自己走。

寒暄幾句掛斷電話,與蘇然離開火車站,驅車回家。

路上蘇然詢問在玩什麼把戲,搞得神神秘秘的。

文靜只是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轉而開始絮叨老公的不是,開始她的常規操作,蘇然不予理會,專心開車,亦不再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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