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凌飛先去了一個叫神龍兵器鋪的地方,找到了七十多歲的老於,問道:“於叔,小天剛纔來過嗎?”老於道:“四爺剛走,火急火燎地取走了琴,還牽走了一匹馬。”石凌飛急道:“於叔,快去給我也牽一匹來。”老於問道:“這怎麼了今天,都這麼着急?”石凌飛道:“於叔您先別問了,小天要去虎嘯寨找茬,我得趕緊去攔着他呀!”老於也急了:“誒,我馬上去。”
天已大黑,黃天驊縱馬飛奔,他答應過她,一定要在她出獄的這一天,把這張琴送給她,他絕不能食言。但即便是在黑夜,黃天驊的視力也一點沒減,路上出了意外,因爲誰也沒想到,路上會突然冒出一個老頭來,老頭莫名其妙地擺手向黃天驊問好,黃天驊正着急,哪顧得上理這個瘋老頭子,一拉疆繩,從老頭的頭頂上跳了過去,老頭嘆道:“這年頭的小朋友都這麼急嗎?不過話說回來,這小子倒是一塊練武的好料子,這徒弟我收定了。”老頭大叫道:“喂!小子,別走啊!”
黃天驊正行之間,那老頭忽然又出現在自己的馬頭上,這老頭一腳踩在馬頭上,馬竟無半點知覺,還是往前面跑着,“好輕功。”黃天驊讚道,“老人家,我有急事,您能不能讓一下。”老頭道:“你讓我教你武功,我就讓開。”黃天驊笑道:“教我武功?您沒事吧,以我的武功,還用你教?”說完手腕一翻,從腕上彈出了一柄齊指的薄刃,曲臂削向老人咽喉,老人一閃身,早已躲在黃天驊的背後,黃天驊也不客氣,一刃快似一刃地削去,招招削向老人咽喉,全無半點敬老之意,因爲他明知削不到老人,所以這些只是虛招而已,老人正閃躲中,不防黃天驊一掌將其拍下了馬鞍,老人沒有受傷,因爲黃天驊沒有用絲毫內力,這時黃天驊已經縱馬飛馳到了十幾丈外,老人微微一笑,身形一晃,將距離縮到了十丈以內,黃天驊雙手一揮,撒出漫天銀光,老人拔下一根頭髮,輕輕一掃,削斷了所有的銀針,黃天驊卻已行了快兩裡,,追是追不上了,遠方傳來黃天驊的聲音:“天驊並非有意得罪,日後定當親自登門謝罪。”老人哼了一聲:“臭小子,你也得知道我家在哪啊?”忽然身後又馳來了一匹馬,馬上的人大叫:“讓開啊!”老人躲閃不及,又被馬從頭頂跳了過去,老人禁不住罵道:“趕喪啊你們!”不用問,石凌飛追了上來。
黃天驊心中道:“燕姐姐,你一定要等着我。”雙峰山地勢險峻,黃天驊不敢再騎馬,用輕功向山崖上縱去,一縱便有幾丈的距離。過了約一刻的時間,石凌飛纔到了山崖之下,雖然明知黃天驊是從這裡上去的,但他卻不趕輕試,一縱身,跳起一丈的的高度,踩在一小塊岩石之上,但因岩石過於滑溜,石凌飛又摔了下來,一旋身,落到了地上,心中想到:我的輕功不如天驊,還是從大路上去的好。黃天驊即將登頂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悠揚的笛聲,忽然有一個人掉了下來,黃天驊無語地抓住了這個人的衣領,翻身踩在了一片樹葉上,笑着把那個人舉到了自己面前說:“大哥,你跳崖也等一會啊…”黃天驊的笑容忽然凝固了,自己手中的這個人,咽喉已經被人劃斷,雙手自然伸直,顯然沒有做過任何反抗,黃天驊思索道:“好快的封喉利刃,看來是個高手。”忽聽崖上的笛聲停了,一人說道:“雄二寨主,受人之命,忠人之事,你就算做了鬼,也不要來找我啊!”黃天驊冷笑,將雄震的屍體放在了樹枝上,輕一縱身向懸崖上跳去,越接近懸崖,黃天驊的頭皮就越癢,殺氣!黃天驊的心裡冒出來這樣兩個字。終於還是跳了上來,頭剛一露出,迎面便射來了一排雪花鏢,速度,準確度都近乎於無敵的狀態,高手!黃天驊的輕功在江湖上最次排前十,所以暗器還沒飛至,黃天驊已經站在了地上,一揮手,打出一排四棱鏢,每一枝四棱鏢都將每一片雪花鏢齊齊切成了四瓣,懸崖上有一人摺扇反手一揮,打落了身前的四棱鏢,剩下的都從這人身側飛過,四棱鏢落地,扇刃上籠了一層輕煙,顯然他在掃落四棱鏢時費了不少力氣,他折起扇子背到了腰後,說道:“好輕功,好暗器!”黃天驊扶了扶身後的七絃琴,冷道:“你殺了雄震?”那人道:“不錯,在下是個殺手,姓秦名望。”黃天驊從他身邊飈了過去,邊走邊說:“你殺你的人,我趕我的路,你是誰與我何干?”秦望道:“你武功很高,我想知道殺了你,能領多少賞金。”黃天驊扭過了頭:“你想殺我?”秦望點頭。黃天驊問道:“你多大?”秦望環臂:“三十二。”黃天驊又走了起來,冷冷地說:“再練二十年,你基本能和我打平。”秦望冷笑,喝道:“站住!”黃天驊還真聽話:“黃天驊,你殺得了嗎?”秦望道:“你走吧!名單裡沒有這個人,估計不怎麼值錢。”黃天驊邁開了步子:“四小神龍的名字現在當然不值錢,如果要賺錢的話,後面會來很多值錢的人。”
秦望摺扇展開,一揮手,打出一道銀光,不偏不倚,從黃天驊身上穿了過去,秦望道:“既然有生意要來,不熱熱身怎麼行?”黃天驊說:“三十三天離恨鋒,用冰雪摺扇使出,如果我有空,一定領教。可惜,我今天沒空。”說着又跨出了幾步。秦望哼道:“是不敢吧!”黃天驊道:“隨你怎麼說好了。”秦望收起了摺扇,又從腰間抽出了一枝白森森的笛子,大聲道:“這是上古神器御龍笛,你難道不想見識一下嗎?”黃天驊連話都不想說,一下移出老遠。秦望似乎鐵了心,橫笛吹了起來,曲音蕭索肅殺,暗藏着無數的殺機,從秦望身旁憑空出現無數魔兵虛影,持刀衝向黃天驊,黃天驊停下了腳步,取下了瑤琴,撫動琴絃,發出吱呀一聲嗡鳴,所有魔兵都被擋在丈外,笛聲不斷,魔兵的影子越來越明顯,威力自然也越來越大,黃天驊一撥琴絃,錚然一聲,震碎了魔兵,秦望退了一步,黃天驊瀟灑地將琴在手上旋了幾個圈,負在了背上,跨步離開。秦望並沒有追擊,良久,吐出了一口鮮血。
秦望走到半山腰的時候石凌飛剛好走了上來。石凌飛伸手攔住了秦望,他明顯也感到了這股恐怖的殺氣,冷冷道:“你不是虎嘯寨的人,你是誰?”秦望握住了御龍笛,直接向石凌飛刺去,石凌飛也不再多餘地客套,一指迎了過去,用手指對抗武器,是一個很大的冒險,御龍笛與手指相碰,秦望石凌飛各退了一步,秦望的手不斷地抖動,石凌飛手指也略感麻癢。石凌飛,二十九歲,少林方丈天湖嫡傳俗家弟子,習得一手金剛羅漢指,武器鐵傘,擅長醫術,位列江湖十大青年高手之列,排名第七。秦望冷冷道:“羅漢指,石凌飛!”石凌飛的武功和名聲,早在五年前已經震動江湖,秦望自是十分留心。秦望笑道:“我說今兒眼皮怎麼老跳,原來是要發財了。”石凌飛冷笑:“何以見得?”秦望道:“在組織內部,你的賞金是一萬兩。”石凌飛環臂問道:“白銀?”秦望搖頭:“你錯了!黃金。”石凌飛大笑:“想不到我這麼值錢,早知道我就自己去賣錢了。”秦望道:“讓我賣去也是一樣。”石凌飛道:“不一樣。”秦望道:“花錢的人是不同。”還有一點不同,錢在人間?還是被帶到地府。石凌飛道:“在動手之前,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秦望道:“你應該說,你有遺言要留下。”石凌飛說:“剛纔有沒有遇到人上山?”秦望道:“這就是你的遺言。”石凌飛沉下了臉:“回答我的問題!”秦望道:“他已經走過去一刻了。”石凌飛笑了,他覺得,兩刻鐘的時間,黃天驊是無論如何也走不到虎嘯寨的,他一定要去攔住他!
鐵傘從背上飛旋着轉出,秦望骨笛一揮,奔了過去,石凌飛接住鐵傘,迎了上去,兩人的身形快速地一錯,轉瞬間交了二十多招。
兩人背對而立,一切歸於平靜。石凌飛將鐵傘收起,步上了山路。秦望一聲悶哼,一道罡氣破開了他的衣袖,鮮血從肩膀流到了手上,強撐身體,向山下走去。石凌飛走了幾步,嘴角溢出了一絲血跡,他也受了傷,但是,他一定要阻止黃天驊,,就算是走不動,爬也一定要把他拉回來。
火堆旁,杜明轉動着烤山雞,歐陽嘯就坐在他的對面,微笑着一言不發。杜明想挑起點話題,說道:“銀鳳和你很熟?”歐陽嘯點頭,杜明又問:“你們倆認識了多長時間?”歐陽嘯道:“二十年。”杜明驚呼道:“二十年,那麼長?”歐陽嘯沒有說話,轉身走到了一棵樹旁,坐了下來,杜明道:那倒也算是青梅竹馬啊!那你們有沒有…”杜明雙拳相對,兩隻拇指上下點着頭。歐陽嘯把腦袋靠在了樹幹上說:“從來沒有,我只把她當妹妹看待。”杜明說:“真的假的?”歐陽嘯把眼一閉,不再繼續這個無聊的話題。杜明吃完了山雞,也躺了下來。
秦望終於到了山腳,這一夜,註定是讓他終生難忘,然而對他來說,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遠方的樹下,兩大高手是否仍能睡好,誰也不能說清。秦望已經兩次殺人失敗,如果再次失敗,他的殺手生涯就註定要結束了,所以,他一定要殺死那樹下的兩人,好讓自己明白,自己的手仍是可以殺人的。
秦望扶着手臂向歐陽嘯兩人跑去,如果用武力殺不了人,考慮一下用智力,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救命!救命啊!”在秦望的大聲呼救聲中,杜明歐陽嘯警戒地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