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卡因·施愛羅德？付紅纓你確定是斯卡因·施愛羅德？”
“要叫姐姐！姐姐！”
通訊那頭，付紅纓眉毛豎起糾正道。
付羲還處於震撼之中，沒心情拌嘴。
老狗診所的搜查還沒結束，反倒是付紅纓的追查星際開拓聯盟人腦仿生人技術的來源先出結果。
根據檔案，技術源頭最終鎖定到一個四十多年前就被關閉的聯盟生物實驗室上。
實驗室的研究員如今已經死得差不多，如今還活着，唯一還活着的成員，就是戰爭英雄斯卡因。
“我也很驚訝，沒想到實驗室的最後倖存者會是他，這可真巧了嗎不是！”
通訊那頭付紅纓玩味笑着，出聲問道：
“怎麼弟弟，查案查到斯卡因頭上，要不要姐姐幫你把她抓回來？”
“付紅纓你打得過他麼？”
“怎麼看不起我啊！他斯卡因是地表最強昇華者，我付紅纓也是重生軍用最強單兵戰力，雖然沒較量過，我和他最多五五開好吧。”
付紅纓倒一副躍躍欲試的語氣。
付羲敲敲手指考慮，然後說道：“姐姐伱先集合人手，待命準備隨時出發。”
“就等你這句話！”
付紅纓興奮喊道：“在老頭兒身邊天天都是文秘工作，姐姐我零件都看生鏽，還是跟着弟弟靠譜，有機會整狠活。”
“老闆…”
蒂露在他旁邊，不自覺望向擺在書房中，斯卡因留下來的荊棘劍。
接近兩個月的相處中，斯卡因是一個合格且負責任的老師，富有人格魅力的長輩，僅從蒂露的角度出發，對斯卡因觀感很不錯。
付羲朝蒂露輕輕點頭，打開付紅纓發過來的調查內容。
人腦仿生人技術，來源於星際開拓聯盟官方資助的生物科技實驗室。
實驗室編號是絕密，如今亦未公開。只知道實驗目標是研發具有真正生命特徵的AI，也就是數據生命，項目代號‘苦艾’。
不過該實驗最後以失敗告終，實驗室被關停、研究者消失，人腦仿生人技術只是項目的一個副產品，星際開拓聯盟清點實驗室資產後錄入聯盟科技名錄，所有聯盟成員均可使用。
“數據生命計劃，具備真正生命特徵的AI……”
付羲揉揉眉心：“付紅纓你別告訴我，當年那場智械戰爭就是這個實驗室搞出來的。”
“bingo！恭喜你猜對啦！”
付紅纓在通訊中鼓掌：“悄悄告訴你喲，當年智械戰爭裡自號炫光教皇的的中樞母體，就是這個實驗室中逃脫的AI樣品，所以說智械戰爭是實驗室一手製造的也不爲過。戰爭裡反叛的智械差點把星際開拓聯盟打團滅，事後實驗室自然也就關停掉，研究銷燬。”
當年智械戰爭的慘烈遠不是付紅纓嘴裡說的那麼輕鬆。
想想看，究竟要什麼級別的危機，才能讓立場、利益都不同的巨企們全員聯合起來，放下成見共同應對？
至少在智械戰爭結束四十多年後的今天，被智械肆虐過的蔚藍星南半球還是一片廢土，連個像樣的新殖民地都沒能重建起來。
戰爭中的智械，可不是瑪德琳娜製造的機器獸類那種玩具。
“姐姐，當年的聯盟爲什麼會同意數據生命的研究項目？”蒂露問道。
付紅纓豎起大拇指：
“這聲姐姐叫得舒坦！你叫我姐姐我也不叫你村姑啦！蒂露妹妹。”
“說正事！”付羲眉毛揚起。
付紅纓撇嘴，進而解釋道：
“四十年前聯盟和現在不同，當年智械戰爭把所有人都打怕了，現在就變得保守而膽小。曾經的聯盟遠比現在……激進。”
“星際開拓聯盟，顧名思義就是要開拓，在無垠深空不斷擴張一步步尋找新宜居星球建設殖民地，就和地球發現蔚藍星一樣。”
“智械戰爭前的聯盟處於鼎盛時期，各大公司的大佬們坐在一起開會商量，準備發動新一輪星空開拓，連母艦都建好一半…嘿！就是現在搞貨運的星域母艦，當年它的建造目的是想當做殖民船。”
“言歸正傳，星空開拓不是那麼容易得事情。特別早在地球時代，附近一百光年內的星域就已經被探索過，成爲人類星際版圖的一部分。想要尋找宜居星球就要去到更遠的未知星域，這個航行過程可能需要幾十上百年。”
付羲聽着點了點頭。
現代航天科技還沒有發展到星空躍遷那一步，上百光年的天文距離對人類而言仍然是巨大挑戰。
星域母艦從四十四光年外的太陽系歸來需要十幾年，把天文單位再度擴大，就更不用多說。
付紅纓繼續講道：
“願意去深空的開拓者都想要出人頭地，哪裡願意自己死在路上兒孫後輩享福？”
“爲了不把壽命消耗在無意義的趕路航行上，聯盟開啓了兩個方向的研究，第一是基因工程，試圖優化人類基因突破海夫利克極限（注1），讓人類變成正兒八經的長生種；第二就是數據生命計劃，製造比普通AI更智能、學習能力更強、更懂變通的智械管家，讓智械替代深空開拓中的開拓者工作。”
“最終兩個計劃都宣告失敗，鬧出的動靜都不小。”
付羲問：
“那時候的AI做不了智能管家？”
現在智能仿生人已經很常見，是常規科技之一。
最尖端的技術，比如像諾亞這樣子的仿生人，心智已經與真人差距不大，能自主學習自主思考。
付紅纓看着他搖搖頭，解釋：
“智能AI技術也是最近幾十年纔有長足且突破性的進步，這還要歸功於‘苦艾’計劃的階段性研究成果，當年的智能AI比現在差的遠。”
說道這裡，付紅纓嘖嘖感嘆總結道：
“事請我知道也不多，那時候我還是咱爸咱媽懷裡的寶寶。總之呢就是，‘苦艾’計劃失敗，研究成果逃脫，進而導致智械戰爭爆發。戰爭結束後研究終止，研究員大都被被捕被殺封口，只有斯卡因憑藉戰爭功勳躲過，活到現在。”
“彙報完畢，差不多就這些內容。”
聽付紅纓說完，方舟山別墅的書房中也短暫安靜下來。智械戰爭反轉的標誌，是戰爭英雄斯卡因於絕境中單人刺殺智械領袖炫光教皇，徹底打破智械的指揮中樞。
顯然很少有人知道，傳奇故事的正方與反方都出自同一個實驗室。
“苦艾計劃……”
付羲喃喃着，唸叨這種無害的藥用植物名稱。
此前蒂露點醒了他，苦艾病毒、尼祿·修爾的溼件服務器、聯盟的人腦仿生人三種技術之間有不能忽視的共同之處。
從那時起，付羲就懷疑當年研發聯盟人腦仿生人技術的研究者是‘皇帝’成員，將迭代改良過的溼件服務器技術帶到‘皇帝’組織中。
同時這個研究員也就是苦艾病毒的研發者和散播者。
沒想到查來查去，最後線索居然落到戰爭英雄斯卡因身上。
線索都擰成一團麻花了！
棘手，真是棘手！
蒂露同樣吃驚：“所以說斯卡因先生是‘皇帝’成員，而且還是苦艾病毒的幕後黑手？”
付羲先搖搖頭：
“他有這個能力，但還不清楚動機……付紅纓，斯卡因的去向呢？”
“最後的目擊者稱，他從[鏽葉]區方向離開玫瑰城市區，按往年的的行爲邏輯分析，斯卡因應該在玫瑰城第三精神病院。”
付紅纓馬上回答。
“召集人手。向公司求援，讓安保部直接派巡星艦隊的正規軍來，目標第三精神病院，準備鎮壓。”
付羲說着朝外走去。
蒂露問他：“老闆，你去哪？”
“我去見見除月。”
付羲朝蒂露揮手。
除月是星神宿體，星神宿體是‘皇帝’看重的東西，被瑪姬稱爲全宇宙最珍貴的寶物。
如果斯卡因是‘皇帝’的一員，他來別墅時就已經與除月接觸過。
面對星神宿體難道他什麼都沒做麼？
付羲獨自一人走到樓下的除月房間，推門進去就看見令人震驚的一幕。
他直接瞳孔地震。
結束無吟唱水魔法的除月臉蛋還有些紅，見有人闖進來先是被嚇一跳，隨即淡定的穿好衣服。
“老闆，找我有事？”
付羲欲言又止，本想說兩句話緩解尷尬，但最後還是視而不見直入正題。
“除月，斯卡因來別墅的時候，有沒有和你接觸過？”
除月手一抖，連吟唱水魔法被人看見都很淡定的臉上露出罕見的慌亂。
見狀付羲知道肯定有事情發生，於是走上前去：
“他和你說了什麼？”
除月猶豫再三，將別墅里斯卡因說的話，以及白塔空間站的事情與付羲講述一遍。
“天樞和開陽，能平淡稱呼‘皇帝’幹部，足以說明斯卡因也是幹部的一員。不希望其他幹部找到除月？爲什麼？”
付羲聽完後暗暗思索。
“對了，除月提過Evl，斯卡因和一個聲音與除月相同的女人視頻，關係親密。”
這或許就是斯卡因最終放過除月的原因。
“……我知道的，就是這些。”
除月說出心裡的秘密後，居然還好受了一些，有種前所未有的輕鬆感。
付羲也無責怪她意思，在他看來除月也是被矇在鼓裡的那一個。
一個叫Evl的女人。
在斯卡因活躍的那麼多年中，他身邊從未有異性存在過。
況且Evl更像是個代號，而不是名字。
若斯卡因於苦艾病毒的散播有關，那與這個女人脫不了干係。
她是誰？
直覺告訴付羲，老狗洛璽安克隆除月所使用的基因樣本，也來自這個Evl。
搞清楚Evl的身份，就能將線索聯繫起來。
……
注1：海夫利克極限，指細胞最大分裂次數，也就是理論的人類生命上限。正常人類的細胞分裂次數是40到60次，每一次大約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