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中途抓捕斯卡因，特別行動隊中途出動了一趟。
又因爲苦艾病毒氾濫造成的影響，下城區局勢不穩，所以到現在老狗診所才搜查完畢。
如今特別行動隊已經將老狗診所裡蒐集到的物品全部搬回了別墅，現在正在車庫的消毒間清洗。
付羲和蒂露來到這裡時，各色物品堆了一地，像是二手市場的攤位。
老狗的東西中，除開普通的衣物、義體替換件和廉價醫療器械之外，最惹人矚目的是一柄舊吉他。
吉他琴箱的版面是一團燃燒的火焰形狀，接上電源後火焰栩栩如生。
付紅纓正在物品中挑挑揀揀，像是來攤位淘寶的客人。
“這唱片，嚯！紐帶樂隊首發黑膠原版！這變調，嚯！滑動變阻器！看不出下城區小小診所的醫生能有如此品味。”
付羲走過來，身邊跟着蒂露：
“驚人收穫在哪？”
付紅纓見他過來立馬招手：“老弟老弟快看！Gotoh公司的純手工吉他，產地地球，有價無市的限定版，全蔚藍星不超過三把。”
“再看看這個，紐帶樂隊吉他手後藤的簽名solo黑膠唱片，後藤當年可是號稱吉他英雄，很出名的！”
付羲眉頭一個井字：“付紅纓這就是你和我說的驚人收穫？”
“別那麼着急嘛。”
付紅纓咂咂嘴：“要懂得欣賞生活中的美，有點藝術細胞好不好。”
“我被‘皇帝’和斯卡因搞得焦頭爛額，現在沒心情和你欣賞藝術。”
付羲往她身邊的小板凳一坐：“快講重點，別磨磨唧唧。”
“切。”
付紅纓裝模作樣拿出一份紙質檔案，清嗓子朗誦道：
“野火街老狗，老狗診所醫生，真名洛璽安，玫瑰城聯合生物大學1989年畢業生，生物學與醫學雙博士學位。”
“你等會！”
開局就是王炸，付羲直接叫停，然後凝重確認道：
“聯合生物大學？”
“沒錯。”付紅纓敲了敲檔案：“行動隊在診所找到這位隱藏極深的雙學位博士身份ID卡，錄入市政系統查詢就得到結果。”
“他的家庭出身呢？”
付羲繼續問。
現在這個時代，絕大多數人是不讀大學的。
學校教學早已變成腦機傳導式，知識點可以通過直接傳輸省掉口口相傳的時間，並提升效率。
因此高中所教授的知識就已經足夠普通人用一輩子。
大學更多是定向培育專業的科研人才，錄取和篩選門檻遠不是古地球時代大學那麼寬鬆。
當然，且不說錄取門檻的高低，只談每個學期的大學學費就不是普通中產階級能負擔得起。
“很遺憾，伱猜錯了。”
付紅纓答道：“下城區出身，父親的出苦力的搬運工，母親是脫衣舞女郎，窮得叮噹響。資料上說，洛璽安讀大學的學費全部來源於獎學金和社會資助，是徹徹底底的學霸學神。”
“天才就是用來形容這種人的。”
付紅纓這話當着所有人的面說，世界觀同樣受到衝擊的還有程賽。
老狗一個猥瑣貪財黑心的無證診所醫生，怎麼就成頂尖大學的雙料博士了呢？
他不能接受。
付羲眉頭鎖死：
“這種人怎麼會在下城區開個平平無奇的小診所？”
“未知咯，心裡有鬼也說不定。”
付紅纓放下檔案：“反正洛璽安畢業後拒絕所有巨企的橄欖枝銷聲匿跡，直到今天你讓行動隊去下城區找人，才讓金子重建天日。”
“是金子還是炸彈可說不準。”
付羲冷笑，指着周圍一堆的音樂器材問：“這些東西和洛璽安有什麼聯繫？”
“他的收藏品？”
付紅纓攤手：“興趣愛好也說不準。”
付羲勉強認可這個解釋，對於一個生物學博士來說，更值得關注的，顯然是其他領域。
“還有呢？”
“還有就是，查洛璽安時後發現，讀書時同組的師兄，就是後來數據生命實驗室的負責人之一，你猜猜這個師兄叫什麼？”
付紅纓喜歡賣關子，但付羲沒理她。
尷尬的空氣沉默一陣後，付紅纓才無趣揭曉答案：
“施愛羅德博士，就是斯卡因·施愛羅德那個‘施愛羅德’，斯卡因是洛璽安師兄的弟子，洛璽安可以算斯卡因的師叔。”
這個消息比洛璽安身份揭露還要勁爆。
付羲腦袋立馬活動起來：“也就是說，洛璽安有機會接觸到數據生命實驗室的研究內容？”
“有這個可能。”
付紅纓馬上答道：“不過洛璽安擅長的領域是生物遺傳，他的畢業論文是驗證一種叫‘DNA轉碼克隆’的技術可行性，推測這就是他後來的研究方向。”
說到克隆，幾人的目光頓時放到雜物堆背後巨大的生物培養皿上。
付紅纓敲了敲培養皿的玻璃：
“這是克隆艙，也是剛纔推測他後續還在進行生物學研究的依據。我此前說的驚人收穫，就是培育皿的日誌。”
剛纔的兩個消息還不夠驚人麼？
付羲從付紅纓手裡接過一連串克隆實驗日誌報告，最早可以追溯到三十多年前。
日誌後的備註記載了老狗實驗的全部心路歷程。
[星曆1995年6月，DNA轉碼實驗一輪。實驗失敗，遺傳因子有重大缺憾。]
[星曆1997年1月，DNA轉碼實驗十二輪。實驗失敗，但驗證轉碼可行性，明確後續實驗方向。]
[星曆2006年1月，DNA轉碼實驗三百一十一輪。實驗成功，使用轉碼技術製造活體單細胞生物。]
……
[星曆2018年4月，轉碼失敗，越複雜生物需要的數據量越大，當前實驗室硬件限制，無法進行下一步試驗]
[星曆2020年7月，啓動ENIAC計劃，得到師弟的研究筆記，我看到了看到出路！]
……
往後的實驗過程都被刪除，一直到最近一段時間。
[星曆2033年12月，轉碼失敗，但也成功。證明只需要更大的計算量就能完成最終實驗。]
[星曆2034年1月，ENIAC計劃前期可行性驗證全部完成，實驗終止。]
實驗日誌的備註都非常簡練，能提取的信息有限，僅能看出老狗在進行一項名爲‘DNA轉碼’的研究。
付紅纓所說的驚人收穫不是這個。
2033年12月的實驗日誌中，附加的實驗圖片和克隆記錄。
記錄照片中，最後階段在克隆艙玻璃下沉睡的人，赫然是除月！
在記錄的最末尾，有着一行備註。
[基因鏈完整，但未能誕生個體意志。]
[克隆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