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三天?你瘋了,雖然現在三哥丟了刑部和左相,可是,卻依舊有工部,戶部,吏部還有禮部的支持,爲什麼你不再等一等?”平陽有些想不明白。
“等到什麼時候?”方正直反問道。
“當然是等到……”平陽說到這裡,便也閉上了嘴巴,她想說的是等到太子失勢,可是,一想到太子怎麼說也是她的三哥,這種話她自然便無法說出口。
“太子是太子,翻案是翻案,如果真的要等到那個時候,翻不翻案還有意義嗎?”方正直的目光看向平陽,他當然知道平陽的意思。
而事實上,他現在的情況也確實可以等。
等到端王取代太子的地位,或者等到太子在聖上面前徹底的失勢,但是這樣一來,再翻案便已經失去了意義。
“可是現在想要翻案,太難了吧?而且,你……你有證據嗎?”平陽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可很快的,她也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
單憑一個刑部尚書,就想翻出當年南域的案子?
太難了!
先不論聞川現在還沒有當上刑部尚書,就算真的當上了,也是新官上任,刑部上下是否心服都還是一個問題。
更主要的是,聞川的手裡沒有證據。
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就想將涉及到南域和太子的案子翻出來,怎麼想也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因爲,聖上根本就不可能答應。
“證據嗎?當然是……沒有了。”方正直搖了搖頭,南域的事情,除了太子就只有蘇青和當年太子門下的八名門客知道。
而那八名門客,早就已經被太子除去。
就算是唯一知道這件事情的蘇青,現在也遠在北漠,擔任北漠五府總督,最主要的是,蘇青是絕對不可能爲方正直作證的。
“沒有證據,父皇怎麼可能答應翻案?”平陽疑惑道。
“試一試不就知道了。”方正直並沒有繼續解釋下去,或者說他現在同樣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因爲,事情最終的成敗,他自己都不敢確定。
“好吧,你想什麼時候試?”
“再有兩三天,她也該到了!”
“她?難道,你說的是馬上要進京的……”
“嗯。”方正直點了點頭,目光看了看窗戶依舊下着的暴雨,一年多了,該來的終歸是要來的。
……
入夜,雨已漸小,紛紛揚揚的落下,滴滴雨珠從青草和花瓣上滾落。
炎京城中,一處幽靜的府邸之中。
一個身影坐在院中的小亭之內,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撥弄着面前的古琴,發出空靈的悠揚琴聲。
晚風輕吹,帶着飄入亭中的細雨,帶着潔白色的長裙在風中輕舞,淡淡的光華從天際灑落,在白裙上泛起淡淡的光點。
雲輕舞,魔族少主,統御魔族十域魔兵。
但是,她卻出現在大夏王朝的京都炎京城之中,這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事情,但卻是事實。
“少主!”一個全身罩在一件黑色鬥蓬下的男子從小院外走了進來,遠遠的停在雲輕舞的面前。
“嗯。”雲輕舞並沒有擡頭看向男子,只是輕輕的應了一聲。
“少主讓屬下調查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烏玉兒現在正在來炎京城的路上,另外南域王兩天之後也能抵達炎京城!”
“兩天,烏玉兒,南域王,還有燕千里,全部都來了,嗯……明白了。”雲輕舞點了點頭,接着,也將手從古琴的琴絃上擡起,鳳目微仰,望向天際:“查到拜星現在被關在什麼地方嗎?”
“還沒有,不過……”男子剛準備說據屬下推斷,可是,話到了嘴邊卻還是收了回去,因爲,他知道雲輕舞不喜歡推斷。
在雲輕舞的思想中,只有被證實的事情才能被稱爲情報。
“查不到就不用查了,你把這封信送到平陽府吧。”
“是!”
……
第二天,清晨。
雨停,一縷陽光從天際落下,照耀在金鑾殿之上,在金鑾殿的頂部染上一片淡淡的金色,雨後的清晨,升起一抹彩霞。
文武百官們從金鑾殿中走出,都是齊齊的朝着一箇中年男子道賀,一個個都是爭相遞出請貼。
中年男子當然是聞川。
原刑部右侍郎,現任刑部尚書。
沒有人想到這場關於刑部尚書之位爭奪到了最後竟然會以這種結局收場,左中兩位侍郎全部入獄。
唯剩右侍郎聞川。
雖然,這樣的結果確實是必然,可是,依舊讓文武百官們震驚。
“哈哈哈,聞大人今日高升,可一定不要忘了抽空來本官府中聚一聚啊!”
“聽說聞大人的兒子也已成年,而且還尚未婚配,本官的小女倒是正好待字閨中,聞大人要是……”
“據本官所知,秦大人的那個小女兒好像才只有十四歲吧?聞大人不如考慮一下本官的一個侄女,年紀倒是和聞公子相仿!”
一個個朝臣們擁着聞川,極盡的拉擾。
自古以來,侍郎到尚書都是一道鴻溝,很多人,一輩子都止步於前,可是,一旦跨過,便一舉成龍。
六部尚書之一。
這是足栽入到史冊中的待遇。
“我兒尚小,年不更事,得蒙各位看得起,實乃我兒之幸,不過……此事還是需要問一問我兒自己的意見。”聞川輕輕的擺了擺手,又對着周圍的朝臣們施了一禮。
“好,那是當然的!”
“聞大人真不愧是我等的楷模,這單這份公正,便足以讓我等刮目相看啊,刑部在聞大人的執掌下,一定會蒸蒸日上!”
“是啊,蒸蒸日上!”
一個個文武百官們並沒有因爲聞川的推遲而有所生氣,反而是繼續奪讚道。
而就在這個時候,太子林天榮也從金鑾殿的大門中走出,一身銀色的錦服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着淡淡的光華。
“咳!”太子林天榮輕咳一聲,一眼看到聞川,臉上也露出和沐的笑容,快步來到聞川的面前。
看到太子林天榮到來,一個個朝臣們多少也有些微微的驚訝,畢竟,這裡可是金鑾殿的門口。
而大夏王朝歷來都有規定,皇子與朝中官員禁止交結。
現在就要開始拉擾了嗎?
一個個朝臣們心裡驚訝的同時,也都是識趣的退到一邊。
“聞大人!”太子林天榮率先開口道。
“見過太子殿下。”聞川看到太子林天榮後,也馬上行禮道。
“嗯,聞大人不必客氣,聽說聞公子曾在鎮國府的破山軍中任過職,以本太子所見,現在敢於在軍中歷煉拼殺的青年,已然不多了,要是聞大人有空,倒是不妨帶令公子到東宮來逛一逛。”太子林天榮淡然道。
而其它的朝臣們聽到這裡,一個個心裡也都瞭如明鏡,果然是要開始拉擾了,這是要施恩給聞川的公子了。
雖然,太子林天榮的作派明顯有些急。
可是,朝臣們卻都明白太子林天榮的想法,現在左相鬱一平被暫時扣押,刑部尚書萬衝又被關入大理牢獄,兵部尚書沉銘更是跪在十里湖。
這一連串的事情,要說太子林天榮一點都不急,那就真的是不太可能的了。
“多謝太子殿下,本官有時間一定帶犬子到東宮去親自拜見太子!”聞川聽到這裡,同樣點了點頭,一臉的恭敬。
“很好。”太子林天榮點了點頭,剛準備再說點什麼,眼中也閃過一絲寒光,因爲,另外一道身影這個時候也已經從金鑾殿中走了出來。
與太子林天榮不同的是,端王林新覺看起來明顯要高興很多。
不管怎麼說,現在的局勢對他來說,都是有利的,更何況,聞川在刑部雖然待了多年,可是,一直不被重視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太子當政,聞川卻未得到重視。
這裡的意思,實在是太過於明顯,如今聞川一舉躍爲刑部尚書,對於他來說自然也是難得的機會。
“聞大人!”端王林新覺並沒有顧及旁邊的太子林天榮,臉上同樣現出一絲微笑,對着聞川招呼道。
“見過端王殿下!”聞川再次躬身行禮。
“聽說聞公子曾在鎮國府破山軍中任職,而本王的軍門中現在正好也缺少一些有血性的男兒,就是不知道聞大人是否捨得啊?”端王林新覺笑着開口道。
“呵呵,端王殿下說笑了,能到軍門中鍛鍊,那是犬子之福,又有什麼捨不得的,本官代犬子多謝端王殿下厚愛!”聞川很快回禮道。
“好,本王看明日就不錯,要是聞公子有空,可以讓他來找本王!”端王林新覺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六弟是否急了一些?”太子林天榮聽到這裡,眉頭也是微微一皺。
“急嗎?急的應該是三哥吧?”端王林新覺反問道。
“哼!”太子林天榮冷哼一聲,接着,也再次將目光看向聞川:“聞大人,本太子還要準備南域的進京事宜,就先行告辭了!”
“恭送太子殿下!”
“恭送太子殿下!”
聞川和周圍的文武百官聽到這裡,也都是齊齊躬身道。
而端王林新覺看到太子林天榮離開,嘴角也揚起一抹笑容,接着,也再次開口道:“南域王馬上要進京,本王也要去準備一下防備的事宜,就先行一步了。”
“恭送端王殿下!”
“恭送端王殿下!”
聞川和文武百官們再次躬身。
隨着太子林天榮和端王林新覺的離開,文武百官們的心中也都是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感嘆。
往常,刑部在六部中一直都未被看重,因爲,幾乎所有的皇子都會盯着戶部和吏部,而今時今日,這刑部尚書一職,卻是火熱至極。
無論是誰,坐在了這個位置上,都算是極盡輝煌。
像太子和端王今日這樣,纔剛走出金鑾殿便開始招攬,這在以往是根本不可能見到的事情。
短短几天時間,朝局便有了如此巨大的變化。
而這一切……
文武百官們想到這裡,腦海中也都升起了一個名字,一個以往從來不被他們看在眼中的名字。
方正直!
一進炎京城,刑部尚書萬衝便入了獄,接着,一夜之間,左相鬱一平又倒了,兵部尚書沉銘也受到了牽連,這是何等的不可思議。
而現在,聞川當上了刑部尚書,最終又會選擇投入到誰的麾下,也成爲了文武百官們的猜測。
畢竟,無論是原刑部尚書萬衝,還是左相鬱一平,還是兵部尚書萬衝,無論哪一個,都是天大的案子。
而這些案子,又無一都必須要先經過刑部審理。
不客氣的說,聞川現在是捏着太子林天榮的尾巴,掌握着端王林新覺的未來,都一點不過份。
……
兩天後,午時,陽光明媚。
炎京城的東城門口,一道道紅色的綢緞掛滿了整個城牆,使得整個炎京城看起來都充滿了喜悅的氣氛。
兩排穿着明亮盔甲,手持着長槍的軍士守衛從城門口一直延續到城外一里。
無數的民衆們聚集在城門口,踮着腳張望着。
南域王進京,這對於大夏王朝來說,絕對是一等一的大事情,畢竟,南域是大夏王朝最大的邦屬。
國邦關係,一直都是重中之重。
然而,自從一年多前的那一場大戰後,這還是南域第一次派人進京,而且,來的還是南域之王。
“聽說南域王年紀還不過二十!”
“是啊,而且聽說非常的漂亮,真想見一見啊。”
“噓,這種輕薄的話就別再說了,萬一被聽見,這可是以砍頭的。”
一個個民衆們小聲的議論着。
而就在這個時候,遠方也慢慢的現出一個黑點,黑點很快的擴大,一陣轟隆隆的聲音也自遠處傳來。
“嗚!”
悠長的號角響起,鼓樂聲瞬間響起。
“來了來了,南域王來了!”
“哇,不愧是南域王啊,這排場,太壯觀了吧?”
民衆們望着那由遠及近的壯觀隊伍,一個個的眼睛也都亮了起來,紛紛發出一陣歡呼的聲音。
畢竟,對於他們來說,能夠近距的看到南域王進京,這樣的機會同樣是十分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