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蜀山是隻有七人,可是在蜀山身後的人,又豈止是七人之寡?】
【顧江明一聲起,他身後的千萬人就此響應。】
【這麼多年來,蜀山所行之道,歷歷在目,這不是一句話,一件事,就能輕易抹去的。】
【百家或許認爲以他們如此之久傳承下來的奇門,數萬之衆的世家修士,足以應對這區區的蜀山七人。】
【但他們忘記了,即便是這世間裡的一顆渺小砂礫,它都有存在的意義。】
【北魏上和七年四月,天下人苦北魏、苦這些北魏的所謂百家久已,百姓們不再忍讓、不再退卻,他們哪怕只是一個一個凡人,都舉起了自己的武器,朝着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亮出了自己的劍。】
【他們不知道爲什麼百家之人要對蜀山如此敵視,也不知道爲什麼要揪着蜀山的弟子不放。】
【王勝玄,是在爲他們而奔波,爲他們的公道而戰。】
【很多人是不懂什麼大道理的,但是他們知道,當別人爲他們出頭的時候,他們要是退後了,那麼以後.還有人願意爲他們出頭,願意爲他們說話嗎?】
【爲衆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於風雪。】
【一尊六俠的蜀山之人,曾經爲他們站出身來過,而此刻,受到百家威脅的時候,他們也應爲蜀山之人站出身來。】
【你們百家的人,難道生來就該高高地踩在我們的頭頂上?】
【既然如此,那就都瘋狂一次吧!】
【“我等,與蜀山同在!!!”】
【“大家都只有一條命,豁出去誰怕誰?”】
【“彎了一輩子的腰,這一次,要挺直做人。”】
【“伐無道,誅暴政。”】
【積壓已久的民憤和暴怒,本應對北魏朝廷宣泄,而現在百家之人,卻成了這些憤怒的承受者。】
【在這些所謂的權貴不管他們的時候,是蜀山的人在管,在吃不飽飯的時候,是蜀山的人開了倉,在水患來襲的時候,也是蜀山的人幫着他們治患。】
【而現在,正是他們回報的時刻。】
在王清河【覓長生】的畫面裡。
是一尊六俠爲首的蜀山子弟,而在他們身後的是衆志成城,受盡世家之苦的萬民。
在另一側,是以百家爲首的權貴,他們面色沉重,身後空無一人,只有一座座城池。
王清河卻大受震撼。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短短几年的時間,蜀山.顧江明.在這麼多的民衆心裡,竟有如此崇高的地位。
這種民心凝聚的程度,簡直是恐怖到了極致。
因爲蜀山不是官府,也不是一個國家,它充其量也只是一個門派,而現在卻聚攏了萬民的崇敬。
這幅畫面的衝擊感,實在是太強太強了。
從某種角度而言,這是王清河夢寐以求都想要做到的理想,振臂一呼,得萬人響應。
但王清河也知道這樣的事情,其實很難做到。
因爲她有一層官家出身的身份,知道取得天下民心,獲得百姓的信任到底有多麼的困難。
而顧江明短短几年的功夫,卻做到了這種程度的凝聚力。
這很難不令王清河心生感慨。
不愧是她看中的男人。
而在九州的另一處,淮南地界。
身處淮南官道的顧江明正在御風而行。
捫心自問,他沒有做太多不同尋常的事情,顧江明只是在下山後四處盡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並非每一個強者,都要在弱者的身上找尋那種沒必要的自信。
而顧江明也不是一個聖賢,這些事情,於他而言太過平凡,也就只是舉手之勞的事情。
甚至於每一個有些修爲的人,都能做到。
但和那些過慣了高人一等的百家之人不同的是顧江明最起碼還懂得尊重任何一個人。
而這也一直是他作爲穿越者的底線。
現如今,那份懂得尊重別人的心,也贏得了別人的尊重。
這纔是他爲什麼能得到一呼百應的原因。
【北魏上和七年五月,淮南之地的百家之人一同鎮壓淮南暴動的民衆,淮南之地的百家中人結盟自稱爲——當陽府。】
【而王勝玄就在這淮南和當陽府之人較勁。】
【百家之人先前試探蜀山的意思.想要對王勝玄開刀,一方面是王勝玄在蜀山之中,是最爲活躍,也是蜀山最爲‘囂張跋扈’之人,處處與百家不對付。】
【他們數落着王勝玄身上的諸多‘罪行’,向蜀山發難,就是想看蜀山會不會與王勝玄撇清關係。】
【若是蜀山不護着王勝玄這個弟子,那麼百家之人在短暫的時間內,也不會去找蜀山的麻煩,只去找王勝玄的事。】
【這也方便他們吃下王勝玄,拿走王勝玄身上的神通。】
【可惜的是.百家之人怎麼都沒有想到,顧江明爲了一個弟子,就直接向百家宣戰,毫無緩和的餘地。】
【更令百家之人沒想到的是那些轄區內的亂民們竟然也跟着蜀山,對着他們不光是口誅筆伐,還自發地衝擊官府,與他們爲敵。】
【顧江明爲避免王勝玄吃了苦頭,在得知了消息,就一路向淮南奔波。】
【很快,你就迎來了淮南百家的注意。】
“顧尊主,淮南雖小,但我們這些人集合在一起的力量,也不容小覷,你們蜀山滿打滿算就只有幾個弟子。”
“真拼起來,都討不得甜頭。”
“不如各退一步,重修於好。”
顧江明眼前說話之人,是當陽府的府主,也是淮南這片地方的百家之長路方覺。
在路方覺身後則是淮南百家的各大家主,林林總總站着九人之衆。
“重修於好?”顧江明冷聲道:“所以,你們百家之人,說要拿我的弟子開刀就能拿我的弟子開刀。”
“而我蜀山一出山,就心虛了?”
顧江明的身上發出一種幾乎可以感覺得到能壓倒一切的魄力。
“既然各位都拔刀了,那就別收下去了。”
“以免別人看輕了我蜀山。”
路方覺面色發緊沉聲道:“你太霸道了顧尊主,即便你滅掉了我們淮南的當陽府,那還有其他的百家子弟。”“拼到最後,誰死誰傷都不好說,難不成您是想看到那佛門的弟子趁亂起勢嗎?”
“我們之間.其實還有冷靜的餘地。”路方覺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
“冷靜的餘地?”顧江明冷冷地看着他,“你太高看自己了。”
“當你們要拿我的弟子開刀的時候,就該想到這一天。”
顧江明手上的劍逐漸燃起一道以靈氣爲主的氣流。
“我的弟子,除了我,誰都管不着。”
顧江明的身形轉眼間就消失在了原地。
而路方覺察覺到了危機感,也發自本能地想要找到顧江明的人影所在。
他的腦袋忍不住左右晃動,觀察四周的情況。
只是沒有想到等來的不是人影,而是一柄飛劍,可當路方覺的注意力全都轉交在這柄飛劍身上的時候。
顧江明卻在路方覺的側面輕輕道:“天罡五雷——”
很快從顧江明的指尖亮起一道淡銀色的雷光,只是遠遠看着是極小的一束,可落到路方覺的身上時,那道光束驟然放大數倍。
瞬息就將失了神的路方覺全身吞沒。
一個剛剛還在說話.甚至於對峙的活人,就此在雷光之下化爲了灰燼。
在旁人所看,這一幕的視角效果極其驚人。
“現在,伱們這裡誰能算是個主事人。”顧江明的目光掃在了那些當陽府其餘百家家主的身上。
神色就彷彿是隨手處決了一個不怎麼重要的人一樣。
這驟然之間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快了,快到讓人反應不過來,他們淮南百家子弟所推舉出來的淮南之主就被當場秒殺。
秒殺之乾淨利落,都能用行雲流水一詞來形容。
而這樣恐怖的差距,即便是現在,他們都還沒有回過味來。
偏偏最可怕的是,顧江明剛纔所用的奇門【天罡五雷】,他們大多認識,這就是天師府的慣用奇門。
乃至於能說是天師府人人都會的奇門。
可任誰也沒有見過那麼磅礴乃至於變態的雷柱,天師府的老天師恐怕都未必能做到如此程度的威能。
“我本不該來,但事關我的弟子,我就不能不出面了。”顧江明看向這些面色發怔的淮南百家之人,“王勝玄現在在哪,你們知道嗎?”
面對顧江明的發問,眼下這幾個人都是微微一退,平日裡爭先恐後想要爭的位置,到現在就連看一眼的想法都沒有。
哪怕是平時修養再好的人,此刻內心也難免想要爆出一個粗口。
媽的,這人到底是哪來的神仙人物。
光是隨便露出來的這一手,和他們就不在一個水平層次,這也就不難怪顧江明的弟子王勝玄,都能在淮南橫行霸道。
他這個師尊,纔是最恐怖的人。
還想搶別人的道統,搶別人的神通功法呢?
你配嗎?
想到這裡,在場之人.心裡不免痛罵中原百家的那幫雜碎,自己利慾薰心不說,還來蠱惑他們跟着上套。
現在好了,別人找上門了,先吃苦頭的,是他們這些離得近的人。
這不就是純遭罪嗎?
一想到剛纔路方覺撐不過三息的功夫,他們的心裡就越發的驚悚。
能成爲淮南之主,被諸多家主首推,路方覺自然也不是什麼泛泛之輩。
可還未等有人作答。
就聽到一個粗獷的聲音,而這個聲音之中帶着一些欣喜。
“師尊,您怎麼親自來了?”
“這淮南鼠輩,沒一個能打的,有勞您的大駕,委實是擡舉了這些人。”
話音落地,王勝玄的手上扔出了一個尚在流血的腦袋。
“這人說是中原謝家的人,跟這個淮南之主路什麼的一直在暗中聯繫,被我逮到,順勢就除掉了。”
此言一出。
一人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謝謝一鳴。”
而他的語氣中滿是絕望和不敢置信之色。
中原百家無論是實力還是勢力都遠勝於他們偏安一隅的南方百家。
可以說是拼不過中原世家的人.纔會南遷,纔會在這些小地方上作福作威。
在這裡的百家,或多或少跟中原百家都有些聯繫,不少淮南的世家子弟,也是他們中原那邊世族的門生故吏,有着抽絲剝繭的關係。
路方覺是淮南這邊世家子弟裡的本土強者,同時他也是中原謝家的門吏,姑且能說是謝家的爪牙打手。
而謝一鳴正是中原謝家之中有頭有臉的人物,修爲實力只會比路方覺更強。
可他的腦袋,卻出現在王勝玄的手上。
蜀山一尊六俠的含金量,現在正在直線上升。
之前是沒有交手過,不知道他們真正的強度,而如今碰了碰,發現一碰就碎的,不是蜀山這個剛剛興起的門派,反而是他們這些傳承已久的世家中人。
問題是顧江明的弟子王勝玄都能輕易收拾在他們眼裡曾經高不可攀的人。
這樣一來,只能重新評估蜀山的整體實力。
想到這裡,每個人的心裡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們這是在開什麼玩笑啊?
難不成是真的打算七個人平了他們這些百家子弟不成?
而王清河腦海裡【覓長生】的畫面就此一滯。
看着這些百家中人瞠目結舌,一句話都不敢多言的神色。
她再次是爽到了。
強度?
也就給你們這幫沒見過世面的人來點小小的震撼罷了。
要是【四千局後】出世了,你們這幫井底之蛙,豈不是原地跪下,拜見活神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