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凱慶 張虓
“曉麗,曉麗”蕭劍鋒抱着姜曉麗大聲呼喚,淚水奪眶而出。姜曉武一條腿跪在地下,叫着:“小妹,小妹….”
奄奄一息的姜曉麗睜開眼,慢慢伸出手,把一張封信塞到蕭劍鋒手裡:“這、這是……我和朱雲鵬的交往過程的……詳細記載。”
“曉麗,你堅持住。”
姜曉麗摸着蕭劍鋒的臉,使盡最後一絲力氣,輕聲叫道:“劍鋒……,有件事拜託你……找到嬌嬌,替我……照顧好她……”
“好,曉麗,我答應你,一定照顧好嬌嬌。”
“劍鋒……,我知道,你愛的人是趙……佳欣,能夠遇上你,我……我知足了,我祝福……你們。”
蕭劍鋒悲痛萬分,一遍遍呼喊着:“曉麗、曉麗……!”姜曉麗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稍停,她的手一滑,一頭倒在蕭劍鋒懷裡。
“曉麗……”,淒厲的喊聲在空中久久迴盪。
大樹下,蕭劍鋒看着姜曉麗的信——
劍鋒,你一直問我和朱雲鵬是什麼關係?我知道,你和朱雲鵬是死敵,我怕說出我倆的關係後會失去你,所以,一直沒敢告訴你。現在,朱雲鵬已經死了,我可以把一切都對你講清了。朱雲鵬是我的救命恩人。
16歲那年,我在天津師範學院上學,有一天放學後,在一條小巷裡,我被三個日本兵挾持了,那天,正好朱雲鵬到天津執行秘密任務……
當年的情景閃現——
三個日本兵將姜曉麗按倒在地,撕扯着她的衣服。姜曉麗拼命掙扎呼喊:“你們這幫畜生,救命啊!”
朱雲鵬從小門裡衝出,舉槍射擊,“啪啪!”槍聲響起,兩個日本兵倒下。
另一個日本兵提着褲子,剛想站起,朱雲鵬飛起一腳,那個日本兵摔出好幾米,“啪啪!”兩槍,朱雲鵬擊斃了那個日本兵。
朱雲鵬拉起姜曉麗:“快走!”
遠處響起尖利的哨聲,朱雲鵬拉着姜曉麗向巷子深處奔去。後面追來幾個日本兵,“啪啪啪”,槍聲響起,一發子彈擊中朱雲鵬左肩,朱雲鵬一個踉蹌,險些栽倒。
朱雲鵬閃到牆角後,舉槍還擊。打了幾槍後,姜曉麗扶着朱雲鵬拐進一個小院。
一個老頭從屋裡出來,驚慌失措的看着姜曉麗和朱雲鵬,問:“姑娘,怎麼回事?”
“老大爺,日本兵欺負我,是這位大哥救了我,他受傷了。”
“快跟我來。”
姜曉麗扶着朱雲鵬跟老頭跑進後院。
老頭揭開一個地窖的蓋子:“快下去。”
姜曉麗和朱雲鵬鑽進地窖裡。
老頭拿起掃把,將朱雲鵬滴落到地上的血跡掃掉。
老頭掃着院門口,幾個日本兵跑過來,問老頭:“老頭,有一男一女兩個人往哪兒跑了?”
老頭指指前面的巷子:“往那邊跑了。”
幾個日本兵向前面的巷子追去。
在那位老大爺的掩護下,姜曉麗和朱雲鵬逃過一劫。那天晚上,姜曉麗把朱雲鵬帶到她的老師張曉雲家,張老師是一位非常善良和有正義感的人。
朱雲鵬在和張曉雲家養傷期間,張曉雲對他悉心照顧,兩個人產生了深厚的感情。朱雲鵬傷愈歸隊後,兩個人一直保持通信聯繫。1944年2月,朱雲鵬調到軍統天津站,他和張曉雲秘密結了婚。1945年5月,朱雲鵬和張曉雲的女兒嬌嬌剛出生兩個月,日本特高課襲擊天津軍統站,朱雲鵬與敵激戰後跳牆逃脫,但張曉雲卻被日本兵槍殺。那天,剛好保姆帶着嬌嬌外出了,因此嬌嬌躲過一劫。
抗戰勝利後,朱雲鵬調到情報二局任行動處處長,嬌嬌被寄養到鄉下李嫂家。1948年初,姜曉麗調到二局,朱雲鵬叮囑她,在局裡不要講起他倆的交往經歷和他的婚史,所以,他們的關係和朱雲鵬的婚史始終無人知曉。這幾年,姜曉麗一直把朱雲鵬當大哥,朱雲鵬也把姜曉麗當他的妹妹,他們始終保持着這種純潔的關係。
姜曉麗的信中最後說:劍鋒,你和朱雲鵬分屬不同的陣營,你們都有各自的信仰和使命,在你們看來,朱雲鵬可能是個十惡不赦的惡魔,可在我眼裡,他卻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我一個弱女子沒有能力阻止你們的廝殺,我渴望看到的是國共兩黨能夠化干戈爲玉帛,早一點結束這種讓人撕心裂肺的兄弟間互相殘殺的悲慘一幕……
蕭劍鋒懷抱着姜曉麗坐在一艘小帆船上,姜曉武胳膊纏着繃帶和趙佳欣、霍子雄一起站在蕭劍鋒身後。
蕭劍鋒輕輕撫摸着姜曉麗那美麗的臉頰,微風吹過,姜曉麗的秀髮隨風飄起。無聲的淚水從蕭劍鋒的臉上淌下。
姜曉麗,這個來自敵方陣營的純情美麗的姑娘,用自己的智慧、膽識和忠誠,默默的爲蕭劍鋒除危解難,幫助他渡過難關,甚至在那生與死的剎那間,也毫不猶豫地撲向前去,用自己那柔弱的身軀擋住了射向蕭劍鋒的子彈。蕭劍鋒肝腸寸斷,他還沒有來得及對這位可愛的姑娘說一句溫情的話,就永遠地失去了她。這萬古千秋的遺恨,又有誰能說清呢?
傍晚,滕思遠左手提着一個皮箱,右臂用繃帶吊着,向一架軍用飛機走去。蕭劍琳領着悅悅、雪兒和彭嘯天跟在他身後,他們真的要撤離了。
滕思遠剛走到飛機旁,一輛軍用吉普車急馳而來。在飛機旁剎車停下,車上跳下一個軍官和幾個士兵,快速走到滕思遠面前。那個軍官向滕思遠出示了一張國防部的拘捕令,隨即一揮手,幾個士兵上去,給滕思遠和彭嘯天帶上手銬,押上飛機。
“思遠!”“爸爸!”蕭劍琳全家愕然。
飛機在空中穿雲撥霧,向臺灣飛去。機艙裡滕思遠帶着手銬,直挺挺地坐着,表情嚴峻。彭嘯天坐在他旁邊。對面幾個荷槍實彈的士兵,懷抱chongfengqiang,端坐着。
彭嘯天扭頭看看滕思遠,輕聲說:“局長,我早就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滕思遠沉重地說:“一切都結束了。” 他扭頭看了一眼彭嘯天:“這個結局,你後悔嗎?”
彭嘯天苦笑一下:“已經這樣了,後悔有用嗎?”稍停,彭嘯天又說:“沒事兒,局長,我會一直陪着您,這就叫有難同當吧。”
滕思遠感激的用帶着手銬的手拍了拍彭嘯天的大腿,臉上現出苦澀的微笑。
飛機越飛越遠,消失在雲層裡。
解放區的一條土路上,一輛軍用吉普車由遠駛近,蕭劍鋒和姜曉武坐在吉普車後座上,神情激動地看着周圍的一切。
吉普車向遠處駛去。
(《神秘的隱形人》已登錄喜馬拉雅,由摩崖時刻團隊播講,歡迎收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