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凱慶 張虓
朱雲鵬又一次提出二局內部有問題,陶亮大爲不滿,他蔑視的看着朱雲鵬,駁斥道:“哼,知道我們要對那個據點採取行動的都有誰?薛處長當時和我在一起,蕭主任回局裡向局長彙報了,行動處的人都在各自的崗位上做好了戰鬥準備。那麼,還有誰知道,除了局長就是朱副局長您了。消息到底是怎麼泄露出去的?恐怕只有天知道。”
朱雲鵬生氣了:“你什麼意思啊?”
“不是要查臥底嗎?就這個意思。”
“你是說泄密者是我和局長?”
“我可沒那麼說。”
“好了,”滕思遠打斷他們的擡槓:“陶處長,你們要繼續搜尋逃走的那個人,爭取查到他的落腳點。另外,兩航那邊不能放鬆,陶處長繼續對兩航進行調查,人手不夠的話,從情報處抽人。”
“是。”
“朱副局長,你還是抓緊時間忙你的事情吧,內部排查我親自負責。”滕思遠的口氣中明顯表現出對朱雲鵬的不信任。
朱雲鵬感到很無奈,畢竟,滕思遠是他的頂頭上司,即使他有一百個不願意,也只能領命。
朱雲鵬的分析推理讓蕭劍鋒驚出一身冷汗。顯然,老趙打碎那塊玻璃,是爲了不讓敵人發現那塊玻璃被石子擊穿所留下的小洞,從而保護向他們發出警告的人。但是,老趙不知道,他面對的對手是情報局的痕跡和推理專家,這個在當時十分危急的情況下不應該出現的動作,恰恰引起了朱雲鵬的注意。蕭劍鋒力圖在不引人注目的情況下,轉移朱雲鵬的視線,但是,他的努力幾乎沒什麼作用。蕭劍鋒知道,朱雲鵬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疑點的,他很快就會發現對面閣樓的報警位置。好在,蕭劍鋒已經清理了現場的痕跡,但是,匆忙之下會遺漏了什麼呢?朱雲鵬又會採取什麼措施?這是蕭劍鋒最關心的問題。
濱海路藍浪酒吧是蕭劍鋒、薛玉明和彭嘯天經常光顧的地方,每次三個人喝酒聊天時,蕭劍鋒總能獲得不少信息。國共雙方的決戰已進入關鍵時期,組織上在這個時候啓用他,一定會有重要的任務交給他,因此,他需要隨時瞭解和掌握敵方的各種情況,從一些蛛絲馬跡中判斷敵方的動向,爲隨時都可能發生的緊急情況提前做好應付的準備。有時,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能引起蕭劍鋒的高度重視和警覺。同時,這種感情投資也是非常必要的,他需要盟友。一個生活在狼窩裡的人,如果不懂得怎樣與身邊的狼相處,那他恐怕早就被羣狼撕碎了。他甚至相信,與身邊的狼和諧相處久了,在關鍵時刻,那隻狼或許會變成忠誠的狗。
薛玉明看看錶:“嘯天怎麼還不來啊?”
“等會兒吧,這幾天他正忙着查內鬼吶。”
“是他在調查啊?”
“對,李紹文被救案不就是他在排查內部人員嘛。”
倆人正說着,彭嘯天匆匆走進酒吧。
“哎,嘯天,這兒呢。”薛玉明招呼道。
彭嘯天走過來坐下:“哎呀,不好意思,讓兩位大爺久等了。”
薛玉明譏笑彭嘯天廢寢忘食查內鬼,更受局長器重了。彭嘯天解釋,現在還沒開始查內鬼,他是在覈查李紹文被救當晚局裡知情人的行蹤。不過,從今天的行動結果來看,彭嘯天認爲二局內部肯定有內鬼,朱雲鵬的分析是有道理的。薛玉明覺得,陶亮說的也沒錯,誰是內鬼,恐怕只有天知道。薛玉明說:“你看陶亮,鼻子都快氣歪了,好不容易抓到點線索,朱雲鵬這麼一摻和,就雞飛蛋打了。”
彭嘯天始終認爲,憑他和滕思遠的關係,二局這個副局長怎麼也應該是他,可總局偏偏任命朱雲鵬爲副局長,所以,彭嘯天對此一直不服。他冷笑一聲:“哼!那個死豬總部還拿他當寶貝吶,剛當了幾天副局長,就牛哄哄的。屁,那小子,能搞成什麼啊?”
蕭劍鋒舉起酒杯,和彭嘯天碰了一下:“恭喜,你要升官了。”
彭嘯天不解:“什麼意思?”
“從今天發生的情況看,也許,局裡還真有個內鬼。你把那個內鬼揪出來,不就立了大功了嗎。我聽說,朱雲鵬要調到五局當局長,那咱們局裡就得增加個副局長,上面正考慮你呢。”
蕭劍鋒知道彭嘯天喜歡聽什麼,他的這番話,讓彭嘯天心花怒放。彭嘯天假裝謙虛地說:“你也聽說了?唉,這事還沒譜呢。”
“查出內鬼後,就有譜了。”
“哈哈哈,託你吉言,我一定把那個內鬼揪出來,來,喝酒。”彭嘯天興高采烈的舉起杯。
薛玉明一本正經地說:“哎,以後升官了,可別忘了弟兄啊。”
彭嘯天更加得意了:“那哪能啊,咱哥們誰跟誰呀。我要真當了副局長,有什麼好事,肯定先想着你們哥倆。”
蕭劍鋒又來一句喜上加囍的話:“好,那我們就等着沾你的光了。”
“哈哈哈,”三個人笑着飲了一杯酒。
第二天上午,朱雲鵬帶着兩個人走進監視9號樓的屋子裡,監聽設備和錄音機還擺在原來的位置。朱雲鵬走到窗前,向對面樓望去。
蕭劍鋒的擔心是有道理的,他太瞭解朱雲鵬了。朱雲鵬具有狼一般的直覺,他確信是有人給對面屋子裡的人報了警,才導致即將落網的重要人物悄然逃脫。那麼,對手會採取什麼方式向屋裡的人發出警告呢?被監控的房間位於三樓,站在街面上報警不大可能,由低向高發信號對方不易察覺,還容易被監控人員發現。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報信人躲在監控9號樓的這座樓三層的某個屋裡或樓頂的某個角落發出信號。
看了一陣,朱雲鵬走到桌前,對身邊的小夥子說:“小於,把昨天的監控錄音放一下。”
“是,”小於打開錄音機,裡面傳來老趙和小胡、小季的說話聲,朱雲鵬仔細聽着。過了一陣,錄音機裡傳來一個清脆的響聲,“啪!”
“這是什麼聲音?”朱雲鵬問。
小於說:“昨天監聽時我就聽到這個聲音了,好像是摔碎了什麼東西?”
“倒回來,再聽一遍。”
小於把錄音帶倒過來,按下播放鍵。“啪”,清脆的響聲再次響起。緊接着,錄音機裡一片沉寂。過了約2分鐘,傳來倒水的聲音,之後收音機的聲音響起。
朱雲鵬皺起眉頭:“不對,如果是摔碎了東西,屋裡的人爲什麼一點反應也沒有,好像瞬間全都愣住了。”
朱雲鵬把帶子倒回來,又聽了一遍:“就是這個聲音引起了對方的警覺,後面的倒水聲、收音機的聲音都是在掩飾什麼?”
思索一陣,朱雲鵬轉身向門口走去:“你們倆跟我來。”
“是,”兩個人跟着朱雲鵬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