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凱慶 張虓
大包間裡,彭嘯天熱情招呼着滕思遠和蕭劍琳:“局長、嫂子,你們嚐嚐這道菜,這可是我這個小店裡最拿手的菜了。”
蕭劍琳夾了一筷子,放到嘴裡,嚐了嚐:“味道真不錯。”
滕思遠也嚐了嚐:“嗯,是不錯。可我歲數大了,再好的東西也不敢多吃了。”
彭嘯天看看錶,小聲說:“局長,您剛纔不是說想見玉明嗎?他來了。”
滕思遠一愣:“玉明,他在哪兒?”
彭嘯天扭頭喊:“進來吧。”
薛玉明走進雅間。
滕思遠眼睛瞪得大大的,慢慢站起來,呆呆地看着薛玉明,他的嘴脣顫抖着,激動萬分。
薛玉明慢慢走到滕思遠面前,“啪”的一個立正,莊重地向滕思遠敬了一個禮。他向滕思遠伸出雙手,哽咽地叫了聲“局長。”
滕思遠握着薛玉明的手,使勁搖了搖,淚水奪眶而出:“玉明啊,你是讓我又想又恨啊。”
“局長,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呀。”薛玉明激動地流下熱淚。蕭劍琳和彭嘯天望着他倆,眼睛裡充滿淚水。
滕思遠拍了拍薛玉明的肩膀:“唉,是非功過,讓後人去評說吧,玉明,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
薛玉明擦擦眼淚:“局長,您身體還好吧?”
“還好,還能活幾年。”滕思遠感慨地說。
“嫂子,”薛玉明轉身跟蕭劍琳握了握手:“這些年,你們受苦了。”
蕭劍琳流着眼淚說:“玉明,看到你們兄弟相逢,一笑泯恩仇,我心裡高興啊。”
滕思遠說:“來,玉明,坐、坐。”
小包間內,在幾個人的輪番攻擊下,那兩個隨從已爛醉如泥。申主任端着酒杯笑了笑。
薛玉明對滕思遠說:“局長,還有一個人想見您。”
“誰?”
“是我,”鄒彤出現在雅間門口。
滕思遠又一次驚愕地瞪大眼睛。儘管他已知道了鄒彤的事情,但當鄒彤出現在他面前時,仍使他驚恐萬狀。他呆呆地看着鄒彤,喃喃地說:“獵豹?鄒彤!”
鄒彤緊走兩步,上前握着滕思遠的手:“滕局長,我們又見面了。”
握着鄒彤的手,滕思遠腦海裡飛速閃現着當年他和鄒彤較量的各種場面——
鄒彤和滕思遠初次相會;朱雲鵬突襲順鑫車行;滕思遠部署東蕪碼頭的行動,靖江號商輪偷運科院資料被劫;鄒彤哥哥李俊海用自己交換菲菲;李俊海英勇就義的情景一一閃現。
滕思遠怔怔地望着鄒彤,嘴脣不停地顫抖,半天說不出話來。
“滕局長不要激動,我真的是鄒彤。”
“嘯天跟我說了,你….….你哥哥…….”滕思遠有點語無倫次了。“唉!做夢也沒想到,你竟然還活着。….….這世界上真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兩個鄒彤,同樣充滿智慧,同樣那麼堅強。佩服,佩服啊!”
鄒彤真誠地說:“滕局長,往事如煙啊。這一別三年多了,你們都好吧?”
“好好,戰爭已經遠去,是非自有公論。當年我們就是朋友,希望以後永遠是朋友。”
“是啊,海峽兩岸本來就是一家人嘛。”
蕭劍琳走過來說:“鄒社長好。”她和鄒彤緊緊握手。
“早已不是社長了。呵呵呵,怎麼樣?雪兒還好吧?”鄒彤握着蕭劍琳的手說。
“唉!雪兒已經不在了。”
鄒彤猛地一驚:“雪兒怎麼了?”
“她得了腦膜炎,兩年前不幸去世了。”蕭劍琳難過的低下了頭。
“唉!”鄒彤長嘆一聲:“多好的姑娘呀,怎麼這麼不幸?”
滕思遠說:“不愉快的事情就不提了,老鄒,玉明,來來來,坐、坐。”
彭嘯天衝一個服務員喊:“再拿幾個杯子,拿兩瓶好酒。”
“是。”服務員走出去。
滕思遠問鄒彤:“老鄒啊,你一直在幹這個工作?”
“是啊!不然,我還能幹什麼?”
滕思遠笑着說:“還當社長啊,你那個社長當的不錯嘛。”
薛玉明說:“老鄒是我們上海五局的局長。”
滕思遠擺擺手:“局長不好玩兒,還是當社長好。”
“哈哈哈。”衆人都笑了。
服務員又拿來兩瓶酒和幾個杯子,分別給衆人倒上酒。
滕思遠端起酒杯:“雖然我們曾經是敵人,但是,你們同時也是我最敬重的人和最好的朋友。敵人已成過去,我們還是爲朋友而乾杯吧。”
鄒彤說:“滕局長說的好,我們本來就是兄弟和朋友,可歷史卻跟我們開了一個玩笑。但是,兄弟終歸是兄弟,終有握手言和的那一天。我相信,海峽兩岸終究也會有和平統一的那一天。讓我們爲那一天干杯吧!”
“好,”衆人碰杯,一飲而盡。
鄒彤轉向蕭劍琳:“滕夫人,有件事,你知道後一定會吃驚不小的?”
“什麼事?”
“你還記得你的二弟阿龍嗎?”
“我當然記得,小時候,在逃難的路上,他掉到江裡淹死了。”
“不,他沒有死,被一個老魚民救了,後來,又被一個叫鍾志誠的人收養了。”
蕭劍琳大吃一驚:“什麼?他、他還活着?他在哪裡?”
“您別急,聽我慢慢跟你說……”鄒彤向蕭劍琳講述了阿龍的遭遇,蕭劍琳掩面而泣。
阿龍遭遇和結局深深震撼了滕思遠,他愣怔了好一陣,痛苦地說:“國共兩黨的這場戰爭,就是兄弟之間的互相殘殺啊,多少人間悲劇啊。唉!”
鄒彤也感慨萬端:“是啊,海峽兩岸的同胞們都盼着兩黨化干戈爲玉帛,祖國和平統一啊。”
滕思遠深深嘆了口氣:“但願能有那麼一天。”
蕭劍琳問鄒彤:“劍鋒怎麼沒來?他還好吧?”
“他剛剛在抓捕朱雲鵬時受了傷。”
“什麼?朱雲鵬?”滕思遠又大吃一驚。
彭嘯天趕緊說:“噢,局長,我還沒來得及跟您說。當年,朱雲鵬並沒有死,他是和陶亮串通好了,聯手給我們演了一出詐死的戲。他的目的就是爲了潛伏下來,執行幽靈行動計劃。”
鄒彤接着說:“他在上海剛解放時,去和潛伏組織的軍師接頭失敗,之後就徹底消失了。直到最近,我們才查到他的下落。”
滕思遠恍然大悟:“當初,總部確定的潛伏組織的總指揮就是他?這麼說,總部知道他沒死。”
薛玉明說:“對,只有總局長和顧文斌知道朱雲鵬沒死,指示他長期潛伏下去。”
“難怪當初總部說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原來是他。唉!我是一直都被矇在鼓裡啊。”
蕭劍琳問:“鄒局長,劍鋒傷得重嗎?”
“不重,只是傷了胳膊,沒傷着骨頭。”
“謝天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