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樓道里突兀的響起一聲扳倒擊錘的聲音,張曉二人不禁打了個寒戰。
這是什麼?
驀地,一片黑暗如同潮水一般襲來。
二人一驚。
現在這裡被一片黑暗籠罩,就算是手機手電筒也照不清楚三米以外的地方。
“試試能不能走出去,感覺不像是一隻有鬼域的厲鬼。”
彭兵此刻此刻也緊張了起來,剛纔他與鬼鈴鐺對抗已經消耗了很多精力了,如果繼續使用鬼臂的力量,保不好會不會厲鬼復甦。
他已經能夠感受到鬼臂的力量在漸漸的強大起來,如果可以不用鬼臂的話最好,彭兵也不想死在這裡,他真的還想回家看看女兒。
張曉聽了彭兵的話,點了點頭,同時也在想着鬼域是什麼,隨即又搖了搖頭,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眼下逃離這隻厲鬼,保住小命最重要。
彭兵將自己乾枯的左臂擋在自己身前,緩慢的向下走去,張曉小心翼翼的跟在彭兵身後。
黑暗中,那把充滿死寂氣息的左輪手槍愈發令人恐怖,槍口緩緩轉動,指向二人,隨時都有可能扣下扳機。
張曉手裡拿着手機,爲彭兵照亮着前面的道路,張曉發現這些黑暗似乎在緩緩褪去,他又拿着手機向周圍照去,所有黑暗都在褪去。
而且似乎在向着同一個地方匯聚。
張曉拍了拍彭兵,他感受到了彭兵全身緊繃,同樣在一個無比緊張恐懼的狀態。
彭兵不動聲色的點點頭,他也同樣發現了此時的異狀,示意張曉不要輕舉妄動。
二人看着那黑暗匯聚的地方,向着反方向緩緩後退着。
那是在下一個樓梯平臺處,似乎在有什麼東西在吞噬着那黑暗。
張曉用手擦了把臉,不知何時,汗水已經留到了張曉下顎。
終於,黑暗漸漸的少了,四周一片寂靜,落針可聞,彷彿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
二人終於看到了那吞噬黑暗的怪物是什麼。
一把通體漆黑的老式左輪手槍。
彭兵一看到這把左輪手槍,渾身汗毛瞬間豎了起來,打了個戰慄。
自從成爲馭鬼者,他從未在任何厲鬼的氣息之中感受到這般讓人窒息的壓迫感。
明明只是一把左輪手槍而已,靜靜的躺在那裡就能讓人有如此般恐懼,那是來自靈魂深處的畏懼。
不管是任何人都不想被那把槍所指。
彭兵再也不敢有所隱藏,不管是否會厲鬼復甦,將鬼臂的力量全部激發出來。
就算是冒着瀕臨厲鬼復甦危險,彭兵也有一絲希望去抵抗,爭取一點和女兒團聚的時間。
但現在他能感受到如果不全力應對,他一定會當場身亡。
最後一點黑暗被吸入了槍口,那黑洞洞的槍口對着二人,帶來無限的恐懼。
彭兵悶哼一聲,鬼臂泛起淡淡的灰色光華,令人生畏。
張曉躲在彭兵身後,同樣無比慌張。
這就是真正的厲鬼嗎。
張曉只是看了一眼,便瞬間心跳加速,喘不過來氣,急忙移開眼睛後才發現已經汗流浹背。
身爲普通人卻見證了馭鬼者與厲鬼的對峙,這是大部分人一輩子都遇不到的事,張曉只恨自己是個倒黴蛋。
眼下形式嚴峻,也不知道彭兵究竟能不能當下這鬼手槍的襲擊。
吸收完周圍的黑暗之後,那把鬼手槍似乎是被充能完畢了,恐怖程度更上一層,
愈發令人恐懼。
“嘭——!”
終於,鬼手槍被一隻無形的手扣下扳機,槍口死亡氣息涌動,沒有火舌,有的只是一團黑霧。
一顆通體漆黑的的子彈從槍口爆射而出。
速度快到彭兵來不及反應就被擊中了鬼臂。
張曉被這一聲槍響嚇了一跳,渾身戰慄。
然後,
他就看着面前之人,倒下了。
彭兵死了。
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鬼臂竟然連反抗都反抗不了,就被瞬間壓制,連帶着自己的性命,也被收掉了。
張曉看着眼前死去的彭兵,驚起一身冷汗,頓時有些無法接受。
從一開始的救命恩人,到後來的瘋子,最後是一個慈祥的父親,彭兵一路上給張曉帶來了很多的衝擊力,也改變了張曉對他的很多看法,這樣一個人,轉眼之間,就變成了和之前一模一樣的屍體。
就如同徐莉死在張曉面前一樣,他同樣無能爲力。
我該怎麼辦。
現在該怎麼辦,
已經無路可走了。
就連彭兵這樣強大的馭鬼者,在面對鬼手槍時都承受不了一擊。
張曉絕望的想着,
還有什麼辦法。
厲鬼如此恐怖,普通人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有了!
張曉眼神變得堅毅狠厲了起來,是不是隻有成爲馭鬼者,才能活下去呢。
駕馭厲鬼!
這就是張曉的想法。
如果被其他馭鬼者知道,一定會嘲笑張曉的不自量力,馭鬼者短命,會被厲鬼折磨的不成人樣,因爲厲鬼復甦而擔驚受怕,爲了求生苦苦掙扎,無異於與虎謀皮。
可是如今沒有其他辦法。
張曉想活命。
至少現在要活下去。
至少要回家看望一眼爸媽和小妹。
那就化身惡鬼!
他有了目標,他就要駕馭這把鬼手槍!
鬼手槍開完一槍後,給張曉帶來的恐懼感遠遠沒有之前那麼嚴重,如同一支普通的手槍靜靜的躺在那裡。
張曉身上還有傷,踉踉蹌蹌的向着鬼手槍走去。
鬼手槍沒有繼續開下一槍。
這自然是大喜,張曉顧不了想那麼多,伸手抓住了這把無比恐怖的鬼手槍。
入手張曉便感受到了一片冰涼, 徹骨冰寒,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啊——!”
瞬間,一股劇烈的疼痛襲來,使張曉忍不住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
這劇痛讓張曉忍不住想要迅速扔掉這把槍,但是張曉沒有,他咬着牙,汗水流過臉頰,緊緊的抓着這把鬼手槍。
張曉倒在地上,疼痛使他渾身開始劇烈的抽搐,痛苦不堪。
這種非人的疼痛持續了三分鐘,張曉承受不住昏死了過去。
……
幾個小時後,天剛矇矇亮。
利海大廈外,數隊警察依舊堅守崗位。
“王隊,您回車裡歇歇吧,您都站了一晚上了。”小李站在王隊身邊,一邊把手裡的熱水壺遞給身旁之人,一邊說道。
王隊接過水壺,一邊搖搖頭,愁容不展。
“再過一個小時,如果彭兵還是沒有出來,就幫我聯繫上級。”王隊對小李低聲道。
“明白。”
二人站了一會兒,突然,小李拍了拍王隊,指着利海大廈門口,說道:“王隊,你看,有個人影。”
一聽此話,王隊立馬定睛看去。
是有個人影。
那人一瘸一拐,踉踉蹌蹌,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終於,那人走到的門口,剛好太陽出來了,陽光撒到他身上,衆人終於看到他的樣子。
他手裡提着一把通體漆黑的左輪手槍,一道道傷口遍佈全身,暗紅色的血液染紅了襯衫,看不出來原來的樣子,兩行血淚從眼中流出,宛若從地獄之中走出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