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絕望下的大川
大川市。
現在的時間也許是天亮的時候，但是如今的大川市卻不存在什麼白天，只有無盡的黑夜。
那飄蕩在高空之上的灰暗雲霧如同實質化一般凝聚，遮蔽了陽光，將市內的一切渲染得陰冷，詭異。
鱗次櫛比的建築，不論是玻璃，還是被粉刷有各種油漆的牆壁，在此刻全都化作了一團漆黑。
這一刻，繁華無比的大川市只剩下了死寂。
周圍的一切都深陷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
忽的，黑暗中出現了許多道亮光。
“啊~！”
“快逃！”
“鬼！鬼來了！”
一羣倖存者們，手中拿着手電筒，手機，通過那微弱的光芒照亮了黑暗的街道，絕望的叫喊聲打破了這一刻的寂靜。
他們毫無組織地四散而逃，只想着能夠遠離這恐怖的一切。
而在他們的身後，一股深不見底的黑暗不知在何時侵襲過來。
那是無法被光芒照亮的黑暗。
而在那深邃的黑暗之中，隱約可以看到許多個詭異的身影。
凡是被黑暗籠罩的人，有的或許還能發出死前最後一刻的無助慘叫，有的乾脆就直接沒入在黑暗之中，死得悄無聲息。
而當黑暗散去之時。
一具具死狀扭曲、怪異的屍體出現了。
有的保持着站姿，卻低着腦袋，頸椎已經被某種可怕的力道捏碎了。
有的躺在地上，臉上還殘留着驚恐和絕望，懷裡卻捧着一個古怪的破舊玩具熊。
有的甚至漂浮在半空，微微低垂着腦袋，驚恐的臉上，眼眸中卻已經是一片死灰。
這時。
“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一個女人倒在路上，她似乎是扭到了腳，無法再跑動的她只能在求生欲的刺激之下，不斷向後挪動身軀。
而她的懷中，緊緊抱着一個剛出生沒有多久的嬰兒。
那在襁褓中的嬰兒彷彿也感受到了來自周圍的陰冷，環境的驟變使得他發出“哇哇”的大哭聲。
而那名女人則驚恐地看着那越來越近的黑暗。
黑暗之中，那些詭異的身影也在向她這邊緩緩靠近。
“求求你們……放過我們……求求你們……”
女人哽咽着發出了絕望的哀嚎，在這種可怕的壓迫之下，她依然死死抱着懷中的孩子。
然而，就在這時。
一隻冰冷，慘白的手掌突然從黑暗之中伸出，抓向了女人。
“啊！”
女人驚恐地大叫，不斷地想要後退。
但已經扭傷了腳的她，在身體受損的情況下，根本無法跑出多遠。
“不要~！”
“啊~！”
女人發出了尖銳的慘叫聲，但是那隻手的力道卻巨大無比，輕而易舉地就將她拉入到了那無盡的黑暗之中。
不過在被那隻冰冷的手拖進黑暗之前。
女人將手中的襁褓鬆開了。
那襁褓掉在地上，並沒有跟她一起被拽進黑暗之中。
“撲通。”
襁褓掉落在地。
“哇~！”
嬰兒哭得更大聲了。
而那被抓進黑暗之中的女人，也只能在這最後時候，再看一眼那掉落在地的孩子。
隨後，被拉入黑暗之中的她再也沒有發出聲音。
在死前的一刻，女人或許還在期望自己的孩子能夠獲救。
儘管她也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爲其實就是一種毫無意義的掙扎。
在絕望之中，給自己不切實際的希望。
然而，陰霾般的灰暗在籠罩了女人之後，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深邃的黑暗繼續向前覆蓋過去。
最後，黑暗將那個襁褓中的嬰兒也籠罩了進去。
一瞬間，孩子的哭喊聲消失了。
黑暗漸漸走遠。
寂靜的街道上，只留下一具躺在地上的女屍，她的嘴巴張得很大，頭顱像是被一隻手給硬生生捏碎了，臉上還留有幾根清晰的手指印。
還有一個小小的嬰兒屍體，他靜靜地依偎在襁褓中，小小的腦袋卻不自然地低下……
一切，重新恢復到了死一般的寂靜。
隨着李樂平的敗退，那竊取了吳武意識的借鬼，彷彿已經知道自己是無人可以阻止的了。
它帶着被它支配的厲鬼，在大川市裡肆意遊蕩着。
借鬼事件全面爆發。
無數人在一開始，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然而，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沒有照進窗戶之時，當他們發現天空已經被無盡的灰暗掌控，當他們發現任何企圖穿過那詭異的雲霧，企圖衝出大川市的人，最後都在淒厲的慘叫中死在雲霧之中時。
他們終於意識到了不對。
雖然被鬼雲籠罩，但是大川市內部的通訊卻沒有被切斷。
在這個科技的年代，消息的蔓延是很迅速的。
漸漸地，人們意識到了，大川市裡正在發生一些非常可怕的東西。
他們曾經寄希望於國家會派人來拯救他們，也曾希望大川市裡會不會有什麼英雄人物，能夠阻止事態的惡化。
然而，這些都只是無意義的思想寄存。
很快，人們終於意識到了，那遊蕩在市裡的東西是什麼。
鬼。
人們沒有等到任何的救援，他們跟外界的通信也被切斷了。
大川市彷彿成爲了一座孤城，而人們也在這一刻發現，他們除了在這被囚禁的牢籠之中絕望痛哭以外，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鬼在遊蕩，那瀰漫在大川市之中的黑暗之中的無數厲鬼在遊蕩。
他們如同清道夫一般，正在一間間清理着沿途經過的每棟建築。
無數絕望的淒厲慘叫絡繹不絕，那一聲聲慘叫，代表着一個個生命的消逝。
然而，沒有人可以拯救他們。
曾經，他們也收到過那讓他們迅速離開大川市的消息。
但是那些突然在電視上，在車載電臺裡播放的緊急插播，以及那些突然發送到手機的短信，要麼沒有引起人們的重視，要麼是根本來不及逃離。
二十分鐘，對於一個擁有上千萬人口的城市，真的太短了。
這個國家的人長久以來生活在和平之中，全然忘記了，當災難發生之時，自己該如何應對。
事實上，也沒有什麼應對的方法。
這是天災，也可以算是人禍。
而這一切的根源，卻根本無法躲避。
鬼的數量太多，殺人規律層層相疊之下，人根本不存在規避的可能。
現在，大川市這個無比繁榮的城市，正在慢慢走向消亡。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厲鬼遊蕩的速度很慢。
借鬼似乎仍然在忌憚那個不知道逃到哪去的人，所以它沒有完全放開其餘厲鬼，讓它們分散開來，在城市裡自由遊蕩。
厲鬼仍然徘徊在借鬼的身邊，形成了一個保護圈。
這也就使得，厲鬼清理這座城市的速度被大大減慢了。
然而，即使速度再慢，也終有會到達重點的那一天。
如今的大川市彷彿再也見不到了陽光，似乎要永遠地淪陷在這片黑暗之中，再也看不到絲毫光明，也不會再有溫暖願意眷顧這座城市。
即使鬼雲會有散盡的那一天，可是，當鬼雲消散之時，這座城市也只會留下那一座座孤立在原地的高樓大廈。
這些高樓大廈，將成爲這個城市曾經繁榮過的證明，而那街道上，房屋中的一具具屍體，則象徵着這座城市已經化爲了鬼城。
……
而在市外。
鬼雲沒有籠罩的地方，這裡卻是陽光明媚，溫暖的陽光打在身上，讓身處冬日的人們感覺到了些許溫暖，哪會有什麼陰冷的詭異感覺。
“由於已經下線的李樂平刑警彙報及時，我們在事情徹底爆發之前，就已經將所有通向市內的道路封鎖，並且現在我們也在鬼雲籠罩的區域外，設立了戒嚴區。”
這裡是一處位於大川市外的，臨時搭建的指揮所。
無數來自這個國家的精英匯聚於此，他們正在對大川市發生的事情施展應對手段。
如今，鬼雲覆蓋的區域，十里之內全部劃爲軍事禁區，每一處通道都有真槍實彈的士兵巡邏。
所有想要進入的人員都必須經過嚴格審查，並且要出示相應的證件。
這是一起突然發生在大川市的S級靈異事件。
也許總部有規劃過緊急的應對手段，但這些應對措施都是在預設中進行的。
只有當事情真正發生之後，人們才第一次瞭解到了，S級事件的恐怖之處。
如今，上面對待大川市，只能做兩手準備。
要麼這件大型靈異事件能夠解決，那就是一個皆大歡喜的局面。
如果無法解決，那唯一的辦法，就只能將整座城市隔絕開來，以此避免造成更大的損失。
此刻。
“王教授，您看還有什麼需要安排的嗎？”
一名身着軍裝的，軍銜很高的人詢問道。
曾經，深知熱兵器火力強大的他，對於靈異事件或多或少有些嗤之以鼻。
然而，當他親眼看見那瀰漫在大川市上空的雲霧，在一次次軍事打擊之下仍然屹立不動之後，他終於深刻明白了，靈異事件究竟有多麼恐怖。
只有真正接觸過的人，才能真正感知到靈異事件的無解，纔會心生畏懼。
“伱們安排吧，戒備方面的工作，我不關心。”
這時，面露疲憊之色的王小明卻只是這樣回覆道。
距離大川市被封鎖，已經過去整整一天半了。
這段時間裡，王小明一直沒有閉眼休息，他一直站在市外不遠處的封鎖線處，觀察着那籠罩大川市的灰暗雲霧。
那裡面的鬼東西，在擁有了智慧之後，已經切斷了室內市外的通訊，使得市外的人根本無法聯繫到市裡面，因此根本無法知曉裡面發生了什麼。
這在王小明看來是最糟糕的情況。
他不認爲S級靈異事件就真的是無法解決的。
國外也發生過S級事件，但他們都想辦法壓制了下去。
這說明S級事件是存在突破口的。
但是想要解決一起S級靈異事件，依靠的不是滿腔熱血和堅定的信念，而是情報。
想要解決S級事件，就必須要想辦法探明清楚事件的情況，然後再讓總部那邊派遣出相應的人手，依照針對性的計劃行動，或許有逆轉局勢的可能。
可如今，對於大川市內部的情況，王小明唯一能夠了解到的消息來源，就只有李樂平在下線前的最後一通電話。
他已經反覆聽過很多遍了，但不論聽多少遍，通話內容中的信息都已經被定死了。
很有價值，但是遠遠不夠。
“王教授，你休息一下吧。”
這時，李軍走了過來，看着一臉疲憊的王小明，忍不住勸道。
他當然迫不及待地想要讓借鬼事件得到解決，但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能做到的，也就只有這麼多。
相比起來，王小明的大腦，纔是解決這起事件的核心。
所以，王小明可不能在這種時候被累倒。
“過多的休息是沒有意義的，人死之後會有很多時間休息。”
王小明並沒有聽進去李軍的勸告，而是反問道：“總部那邊怎麼說。”
“朋友圈方世明一直在找理由開脫，靈異論壇的經理給出的回覆也是不想參與這起事件，至於秦老，上面仍然不希望在這種時候動用這張底牌。”
李軍講述的同時，眼中也閃過一絲怒火。
朋友圈，靈異論壇，都是在靈異復甦之後，依靠着手底下的馭鬼者，不斷斂財，招攬了各種富商投資的勢力。
總部默許了這些做大做強的民間馭鬼者組織，因爲總是有一些特立獨行的人，奉行俠客精神，天生就是跟不願意跟“官方”這兩個字扯上關係的。
也正因如此，總部纔會允許這些馭鬼者加入到所謂的民間馭鬼者組織裡，通過這種方式，至少可以提高這些不安穩的馭鬼者的可控性。
然而，隨着這些民間馭鬼者勢力真的做大做強後，總部對於這些勢力的管控，也只能說是有心無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畢竟總部要考慮的是大局的維穩，如果跟這些做大的馭鬼者勢力爆發衝突，那隻會導致兩敗俱傷，同時導致總部內部的國際刑警數量減少，最終演變成一種無人可用的困境。
“這些馭鬼者組織，就是吃準了我們不會拿他們怎麼樣，越來越放縱了。”李軍怒道。
王小明卻擺了擺手，他對這方面的利益爭執問題並不關心。
他只關心最核心的問題，那就是朋友圈和靈異論壇能不能守好他們紮根的城市。
這個國家最重要的兩個城市，大京市和大海市。
只要他們守好這兩個城市，那這次大川市的借鬼事件，他們參不參與，王小明也不關心。
本來就沒指望他們會在這種時候伸出援手。
至於秦老，那更是不能亂動的。
秦老不能離開大京市。
不知國內，國外也有許多目光在注視着大京市。
一旦沒有秦老坐鎮，誰知道大京市會不會出什麼亂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