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失蹤的接線員
濃煙在趕往何雪硯所在的別墅，但是由於鬼畫的出現，導致鬼煙的覆蓋範圍也受到了壓制。
儘管沒有像鬼眼遇到鬼畫那樣就直接閉上，但是鬼煙能夠覆蓋的範圍也被大大縮短了，趕路的效率也從坐飛機般的高速變成了騎自行車時的艱辛。
擡頭一看，天空灰暗，宛若堆積了一層厚厚的陰霾，光線受到了阻隔，變得越來越黯淡了，整座城市彷彿也隨之變得昏暗起來。
低頭一看，失去了顏色的城市之中，警車的鳴笛聲以及紅藍交替的警燈是如此奪目，在大街小巷上隨處可見，彷彿整座城市的警力都被調動了，正在試圖在鬼畫的壓迫之下穩定住城市治安。
恐慌正在逐漸蔓延，一些不好的消息也開始在網上蔓延開來，官方對於天氣的突變只表示是正常的晴轉多雲，但是在市區各地爆發的“油畫殺人”視頻卻是在扣扣羣和微信羣裡瘋狂流傳。
“和王小明推測的一樣，那個入侵總部的東西終於動手了，它引發了鬼畫失控，是想把大J市封鎖，然後把我們困死在裡面嗎？還是說，他有別的目的？”
速度的減緩雖然導致李樂平無法最快趕到目的地，但也使得他有更多的時間去思考當下的局面。
現有的信息太少，這就是他最討厭的情況。
敵在明，我在暗，情報的不足導致他很多事情都只能靠一時的猜測，可問題是涉及靈異的事情，一旦猜錯就會誤入深坑，然後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只是，他看着手中的手機屏幕，額頭上冒出了冷汗：“但是……該死的，那東西爲什麼會盯上何雪硯？難道是衝我來的？”
“好久不見，我見過它嗎？它是誰？趙建國嗎？可趙建國不是已經被王小明下令秘密關押了嗎？”
他現在最不能理解的就是這件事情。
爲什麼。
爲什麼鬼會盯上他？
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而且如果能夠拿何雪硯的手機發來這樣一條短信，這就說明何雪硯應該已經……”
思緒至此，李樂平冷漠的臉色微微一變，心中似乎有什麼情緒被觸動了，眼神也變得有些複雜。
他根本沒有料到這種情況。
鬼沒有來找他，而是衝着他的接線員去了。
而何雪硯的結局，似乎也隨之註定了。
“媽的……”
李樂平很久沒有爆粗了，但是眼下的情況卻讓他心底非常不舒服。
每一天，他的情感都在被鬼侵蝕着，情感逐漸趨於冷淡，使得他的人性也在逐漸向着淡漠的方向發展。
李樂平不想變得毫無人性，尤其是對駕馭了遺忘鬼的他而言，一旦失去人性，可能接下來的他就會逐漸遺忘自己身爲李樂平的身份了。
一個沒有感情、麻木不仁的馭鬼者，究竟是人還是鬼，已經很難描述清楚了。
換句話說，人與鬼的界限會隨之被逐漸打破。
他不打算像楊間一樣，找幾個女人當牀伴，以此確認自己的身體狀態和精神狀態。
但是，李樂平覺得自己至少要把一件事情做好。
那就是不能再讓自己身邊的人死去了。
能夠記住他的人不多，甚至這裡面的大多數人都只能勉強記住一個名字。
普通人之中，對他印象頗深的，只剩下何雪硯和陳忠了。
而對於李樂平而言，有這兩個人就足夠了，起碼他的身邊還會有人提醒他，告訴他，他是李樂平。
一個會被遺忘的人，註定要揹負着孤獨活下去。
他會被人忽視，被人遺忘，被人遺棄在記憶的角落，然後在無人問津的時候，慢慢地迷失自我，最終在遺忘鬼本能的影響之下，忘記自己是誰，成爲一個詭異的存在。
人們無法記住李樂平的容貌，而李樂平也在逐漸忘記何而爲人，只是現在的時間不長，所以很多問題還沒有真正爆發出來。
可是，隨着時間不停流逝，隨着遺忘鬼侵蝕程度的加深，很多問題就會如同雨後春筍一般不斷冒出來，止也止不住。
所以，對李樂平而言，他不奢求別的，也奢求不來別的，他只需要有那麼幾個人能時時刻刻地提醒他，他是李樂平。
就像何雪硯或是陳忠一樣，每天的一句例行詢問，從電話裡傳來一聲李樂平或是李刑警就足夠了。
僅此而已。
而在此時。
鬼畫雖然大大降低了鬼煙趕路的速度，但是李樂平還是以現有的最快速度趕了過來。
“嗯？”
黑色的濃煙迅速席捲而來，瞬間就覆蓋了那棟熟悉的別墅。
然而，令他臉色一變的事情出現了。
鬼煙彷彿在畏懼着什麼，一直徘徊在別墅周圍，始終沒有蔓延進入別墅之中，甚至連別墅的牆面都不願觸碰一些。
這種情況很不正常，卻又讓人非常熟悉。
就像當初在明月小區一樣，鬼煙感受到了某種來自小區內的恐怖，所以出於本能的不想深入其中，只是後面由於拼圖的誘惑，所以才使得鬼煙開始飄蕩進明月小區之中。
由此可見，鬼對湊齊拼圖的本能會高於對某種靈異的退避本能。
“別墅裡有什麼東西使得鬼煙在退讓它……是鬼畫？”
立刻，李樂平想到了這個可能。
身形一動，隨即，他來到了別墅的大門前。
房門虛掩，彷彿在預示着有人已經提前打開了大門，在裡面設好了陷阱，恭候多時了。
就等着李樂平主動走進去了。
然而，他沒有後撤，更沒有猶豫，而是直接一腳踹了過去。
下一刻。
伴隨着“砰”地一聲巨響，虛掩的別墅大門被他這樣硬生生踹開了。
衝入別墅一樓，環顧一圈。
屋內昏暗一片，沒有開燈，門後臺階旁邊的鞋子朝外擺放，似乎在說明沒有外來之客，屋子的主人也沒有離開。
客廳，廚房，一切正常，所有的傢俱依然擺放在那，餐桌上的水杯也是正常擺放在原位，地板上也沒有看到什麼血跡或是掙扎、逃脫後留下的痕跡，同時也沒有發現何雪硯的行蹤。
“上二樓。”
當即，李樂平向着二樓走去。
鬼煙的本能已經告誡他這座別墅存在問題，但不管這座別墅有什麼問題，李樂平只知道，無論何雪硯現在是什麼情況，現在他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邁步走上臺階，然而一來到二樓，李樂平的眸子頓時一縮。
二樓的幾個房間都是房門緊閉的狀態，唯獨有一間房是大門敞開的。
那是……何雪硯居住的房間。
與此同時，他的心中突然萌生出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
不知道爲什麼，整個二樓的氣溫驟降，走道中瀰漫着一股詭異的冰冷氣息。
李樂平神情緊繃，伸手摸向背後的短棍，快步走了過去。
毫無疑問，那間房有問題。
而一旦出現任何特殊狀況，他會直接動手。
而在他快步走到房間前方之時。
“嗯？”
李樂平臉色一變，腳步一停，微微睜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
房間中的大部分都很正常，何雪硯不是一個少女心的人，臥室的裝修佈置也都是非常樸實的簡潔風，沒有什麼追星的海報，甚至連梳妝檯都沒有，就只有一個堆滿資料的書桌，以及一張牀，外加一個塞滿書籍的書櫃，看書本側面的書名，似乎這些書籍大部分都是小學到大學的課本和練習冊。
然而，這個看似平凡的房間卻存在着巨大問題。
從房門正對過去，本該是一堵留有窗戶的牆壁。
然而此刻，牆壁上的窗戶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刻有雕花的畫框，這個畫框就像是一個成人高的門框一樣掛在本屬於窗戶的位置，透過這個門框，李樂平甚至能看到畫框外的另外一幅景象。
那是一片昏暗壓抑的都市，天空上飄蕩着紙灰一樣的東西，猶如陰霾一般揮之不去。
這一刻，李樂平看着這個畫框，整個人不由得愣了一下。
毫無疑問的，這是鬼畫。
這正是王小明心心念唸的，能夠進入鬼畫世界的鬼畫。
“畫中的女人還沒有出現。”
李樂平並不瞭解鬼畫的相關信息，但是依照記憶中楊間的推測，再加上現有的情報，可以看出原本應該出現在鬼畫背景之中的詭異女子，此刻還沒有出現在畫面之中。
“我記得楊間的推測是，造成這樣的原因是因爲有人在現實中改變了鬼畫的位置，但是鬼畫當中的背景還沒有來得及發生改變，所以鬼尚且無法通過這個出口走出來，只是隨着事件發酵，鬼畫留在這裡越久，出口一直存在的話，鬼一定會重新出現在畫中，然後入侵過來。”
“利用這一點，就可以暫時讓出口變成入口。”
只是現在明白這一點，似乎沒有太多的意義。
唯一讓李樂平確定的就是鬼煙想要避開這裡的原因。
因爲有一幅鬼畫在這，所以鬼煙想要避開這裡。
“何雪硯是被帶進這裡面了？還是被殺害之後帶到其他地方去了？”
李樂平沒有失去冷靜，或者說他知道越是這種時候，就越要維持住理智，否則不但救不回何雪硯，還會把自己搭進去。
看着這副畫框，儘管畫框中的城市昏沉陰暗，像是被一層陰霾所籠罩，但是透過建築輪廓，足以斷定這座存在於畫中的城市就是大J市，只是因爲鬼畫還沒有完全覆蓋這座城市，所以畫中顯現出來的城市還存在缺陷，看起來像是一幅剛剛粗略畫出建築輪廓的油畫，沒有具體爲油畫中的景物添上細節。
但是要不了多久，這幅油畫就會變得越來越栩栩如生，越來越像是從大J市的俯瞰角度勾勒出的油畫世界了。
那種時候，就說明鬼畫已經完全入侵了這座城市。
換句話說，當整個城市完全淪爲這副油畫的背景以後，整個城市就不再屬於現實，而是屬於鬼畫的一部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