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你叫我做什麼？”稍稍被嚇得心臟劇烈跳動的顧離在平復心跳之後問道。
“過來幫忙把屍體丟下去。”
李樂平反手指了指那幾個被他弄死的馭鬼者。
這幾個馭鬼者雖然死了，但他們身體裡的鬼卻不會死。
放久了，厲鬼還是會復甦過來的。
“……”
顧離有點無語，沒想到李樂平居然是因爲這種小事叫他。
“不過話說回來，姜豪還會東南亞那邊的語言？”李樂平問道。
“他家就是做那邊生意的，會一兩句也不足爲奇，其實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能把那邊的話說得這麼順溜。”顧離一邊拋屍，一邊回答道。
很快，一具具屍體被丟出了車廂。
而在拋屍的過程中。
“誒，車站好像恢復平靜了。”
顧離透過車門打開的空隙，將這件事情告訴給了李樂平。
不知在何時。
掛有“如月車站”站牌的車廂恢復了平靜，就連熄滅的電燈都重新亮了起來，照亮了這座老舊無比的車站。
如霧般的黑暗散去之後，車站裡空無一人，一點聲音也沒有。
敲響的太鼓聲消失了，遊蕩在黑暗中的厲鬼以及那個獨腿的老人全都不見了蹤影。
一切就此恢復原樣。
如果不是顧離剛纔經歷過那場兇險，又有誰會知道先前發生在車站中的恐怖一幕？
望着恢復如初的詭異車站，李樂平只是眼睛一眯，沒有作出什麼表示。
這鬼地方只是一個跳板，不需要弄清楚存在的原因。
他們活了下來，活着登上了這列幽靈列車，這就足夠了。
另一邊。
姜豪和那幾個東南亞的馭鬼者相互交流着。
雖然他們訴說的內容，李樂平和顧離聽不懂。
但是在他們的觀察中，車廂裡剩下的這二十名馭鬼者應該是來自不同國家的馭鬼者小隊。
五人一隊，穿着各自隸屬的馭鬼者組織的制服。
“二十五個人，平均下來就是來自五支不同國家的馭鬼者小隊。”
顧離眼中泛起思索的光芒，在想到什麼之後，立刻跟李樂平說道：“那不就剛好對應遭受鬼僧事件影響的東亞五國麼？”
鬼僧事件雖然已經爆發有很長一段時間了，但是他始終關注着這件靈異事件。
因爲這件靈異事件影響的範圍很廣，以泰象國爲中心，向着周邊各國蔓延了開來，進而影響了許多國家，也直接導致越安國出於某些目的開始往大西、大川等城市輸送馭鬼者小隊。
至今爲止，顧離也沒有弄清楚越安國輸送馭鬼者小隊的原因，也沒弄清楚他們抓捕厲鬼的原因。
只能憑藉一些信息來推測，抓捕厲鬼應該是爲了上交給誰。
“泰象國，緬國，埔寨國，越安國，撾國，確實剛好對應上了。”
李樂平和顧離的談話沒有絲毫遮掩，因爲即使車廂裡有人能夠聽懂他們的對話，卻也沒有什麼意義。
事實上，此刻雙方都在暗中觀察彼此。
李樂平在跟顧離交談，對面的幾支馭鬼者小隊成員同樣在低聲嘀咕，時不時往二人這邊投來視線。
只不過，他們在被發現之後，又會裝作無事發生般迅速收回目光。
“唔——！”
突然。
列車發出了鳴笛聲。
灰濛濛的煙霧從煙塵噴出，涌向天空。
幽靈列車開始了緩緩移動，有再次啓動出發的徵兆。
很快。
列車開始重新動了起來，發出的“咣噹咣噹”聲音也隨之變得越發急促。
停靠在如月車站有幾分鐘的幽靈列車再次行駛起來，承載着車廂內的所有人駛向未知的地方。
不過，在列車行駛的時候，李樂平卻刻意沒有關上車廂的推拉門。
他不知道車裡的其他馭鬼者是怎麼想的。
但是對他來說，像這種詭異的車輛，能不關門就不要關門。
萬一把門關上了，最後打不開了怎麼辦？
況且按照鬼相館的任務指示，他們上車之後是要讓姜豪用招魂幡招引鬼寺的。
如果不把門留個空隙供人觀察外面的情況，只怕列車經過鬼寺的時候，衆人都沒有覺察到。
漸漸地，隨着列車行駛在鐵軌上，如月車站的蹤影早已不見。
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昏暗。
只是昏暗之中並不是空無一物，雖然列車行駛的速度很快，但是隱約卻可以看見一些閃過的東西。“這是什麼？磚瓦？”
顧離拿出手電筒往外面照了一下。
高速行駛的列車外，一片片斑駁發黑、長出青苔的磚瓦出現在了視線中。
“這地方有點像是隧道。”
李樂平同樣在觀察外面的情況。
幽靈列車再度啓程之後似乎不只是行駛在鐵軌上，更是來到了一條未知的隧道中。
只是，誰也不知道這條隧道最後會通往何處。
而他們後面的衆多馭鬼者此刻也是面帶驚詫地凝望着車外。
因爲他們沒有想到這兩個傢伙居然如此大膽，列車行駛的時候非但不關門，還有閒心去研究車外的情況。
“李隊。”
這時，交涉完畢的姜豪走了過來。
“怎麼說？”李樂平道。
“他們是衝着鬼僧來的。”姜豪的臉色有些嚴肅。
“又是一個衝着鬼僧來的？”
一旁的顧離不禁眉頭皺起。
這次任務，到底還有多少勢力會參與其中？
鬼相館，姜豪的師父，再加上島國如月車站，現在又來了一羣不知道從哪消息的東南亞馭鬼者小隊。
“把你問到的情報告訴我。”
李樂平面容微動，不過他早已做好心理準備，知道這次任務不會那麼簡單以後，對於很多發生的事情，他也不會顯得太過驚訝了。
畢竟如今在眼前的都是人，只要能夠交流，那麼很多時候就不致於丟掉性命。
總好過突然蹦出一車厲鬼，要知道鬼可是不會跟你講道理的，說要殺你，就一定要殺你。
姜豪也不含糊，立刻將剛纔交涉時問到的情報說了出來：“所謂的鬼僧事件跟我們瞭解的一樣，起始於泰象國。”
“根據那支來自泰象國的小隊所說，鬼僧事件在爆發初期，會有不知從何處而來的苦行僧開始遊蕩在曼谷各地，這些遊行僧應該是一種鬼奴，他們出現的目的就是化緣。”
“化緣？就是要飯的意思？”顧離的翻譯略顯簡單粗暴。
“那叫化齋，化緣是爲了佛事而進行的一切募化活動，包括金錢、物品和飲食等所有的一切物品。”
雖然顧離的說法有些太過直白，但姜豪也沒有怪罪什麼，只是臉部抽搐了一下，然後耐心解釋起來。
因爲這樣的解釋也跟接下來他要說的內容有關。
“可是僧人化緣是爲了討要東西，那鬼化緣會要什麼？”顧離依然是這般直言不諱。
不過姜豪顯然沒心思再糾正這個沒有佛緣的傢伙了，而是直接往下講道：“一開始，遊行僧來到一戶人家的時候，只要這戶人家交出一件珍視的東西，例如交出黃金或是翡翠，哪怕是交出大把鈔票之後，遊行僧不僅不會對這戶人家發動襲擊，還會從隨身的布包中取出兩件靈異道具，贈與這戶人家。”
“兩件靈異道具？這麼爽？”聽到靈異道具這四個字以後，顧離不免一驚。
雖然誰都知道使用靈異道具之時，使用者大概要承受可怕的代價。
但這種可怕是對普通人而言，對於一些馭鬼者來說，靈異道具自然是“總好過沒有”的道理。
雖然靈異道具會被消耗，但是在關鍵時刻，靈異道具就是一種底牌，真到快被鬼或是某個馭鬼者殺死的時候，與其被直接幹掉，倒不如動用靈異道具求得一線生機，甚至扭轉局勢，完成翻盤。
靈異圈之中，需要這樣搏一把的險境並不少見。
光是在場的二十多號人裡面，有幾個人是沒有搏命過的？
可是，很多時候，在賭一把之前，你也得有足夠的資本。
然而現在卻有人告訴你，只要你交出一件家裡面珍貴的東西，你就可以收穫兩件有價無市的靈異道具。
沒錯，不是一件，而是兩件。
靈異圈之中，面對這樣的不良誘惑，又有多少人能夠說出一個“不”字？
恐怕只會變本加厲地，對不良誘惑說快。
“跟你有類似想法的人只會更多。”
姜豪眼角餘光瞟了一眼顧離，然後繼續道：“那時候是靈異復甦早期，泰象國馭鬼者組織麾下不僅沒有幾個像樣的馭鬼者，就連官方對於靈異事件都只是一知半解的，結果泰象國在一開始甚至沒有把這起事件定性爲靈異事件，甚至由於泰象國人主要信仰佛教，所以一些高層竟然將鬼僧事件中的苦行僧視作佛祖派來考驗人間的使者。”
聽到這，顧離的眼睛睜得一邊大一邊小，吐槽道：“這麼抽象的嗎？”
他原本只是說說而已，卻沒想到還真有人入魔了，真跟厲鬼做起了交易，甚至把鬼視作神佛。
“倒不難理解，像我們國家一直被視作主張無神論的國家，結果不少人碰到難事的時候還是會在心裡求神拜佛，更有甚者會去廟裡花幾百上千元燒一炷香，至於最後有沒有神明保佑我不知道，至少精神慰藉是有了。”
李樂平反倒覺得這很正常。
“不過鬼僧中的遊行僧，恐怕不會這麼大度吧？”
他把話題轉回到了正題。
一塊黃金翡翠就能換來兩件靈異道具的話，那隻怕得知這一消息的馭鬼者都要往泰象國衝了，又怎可能會讓鬼僧被定義到S級事件？
姜豪點了點頭，語氣沉重道：“鬼當然不會那麼好心，在收到珍貴之物以後，苦行僧雖然會交予這戶人家兩件靈異道具，但是沒過幾天，它就會重新登門拜訪。”
“可是，如果說前一次可以用黃金、翡翠之類的珍寶打發苦行僧，那麼這一次呢？又該用什麼東西送走苦行僧？”
他問了這麼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