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日,奧德里奇來到約翰尼家繼續陪伴他,約翰尼也沒再說想要一個人靜一靜的話,準確的說,他什麼話都沒說。
他從昨天開始估計就沒吃過什麼東西,也沒有好好打理自己,此時已經面色有些異常的紅潤,身上還穿着昨天那套黑色的喪禮服,原本卷卷的頭髮更是凌亂,開完門後就回到沙發上坐着發呆。
奧德里奇前世是當醫生的,看見約翰尼的臉色就覺得不對,匆匆放下自己帶來的牛奶和白麪包,一摸約翰尼的額頭,果然滾燙!
昨天淋了雨,又沒打理善後,哪怕約翰尼身體不弱也頂不住,受風寒導致的發燒症狀。
奧德里奇匆匆忙忙的跑去燒了熱水,將約翰尼身上的衣服脫下來,不管他軟弱無力的抵抗,強行給他洗了個澡,然後把他按到牀上,蓋好被子。
雖然奧德里奇學的是西醫,但真要說起來,一些民間的土辦法見效比西藥都要快。
“約翰尼,背過去,趴在牀上。”
奧德里奇輕聲勸他,約翰尼躺到牀上後就昏昏沉沉的,意識模糊,聽到他的話也沒什麼反應,奧德里奇只能自己動手將他翻了個身。
將約翰尼的背後露出來,奧德里奇找了一枚銀納爾的硬幣,沾了些熱水在約翰尼的背上從上往下的猛刮起來。
這套操作學名叫刮痧,在風寒發燒時有奇效,奧德里奇已經記不清自己從哪裡學的,只記得以前自己生病時,有人就是這樣幫他清熱的。
直到將約翰尼刮的滿背都是深紅色的痧時,奧德里奇才停下來,他用毛巾擦去背後的水漬,然後將他重新裹進被子裡。
接着他出門去買了些蔬菜,用熱水滾熟,一點點喂約翰尼吃下去,這才鬆了口氣。
坐在牀邊,奧德里奇看着他昏睡過去的樣子,心裡很難受。
羅德里格斯夫婦從來不是熱愛家庭的人,至少奧德里奇從小認識約翰尼,他卻只見過他們兩三次,就連恩澤日時也是一年回,幾年不回的狀態。
約翰尼單純善良,卻因爲右腳的不便有些自卑,不善交際,他的生活裡除了書本,就只有奧德里奇這個朋友以及克勞德這位兄長。
可想而知,克勞德的死去給他造成了怎樣的衝擊,奧德里奇知道他需要時間走出來,他能做的僅僅只是陪伴。
約翰尼絕不是笨蛋,奧德里奇敢肯定他也明白克勞德的死有蹊蹺,只是他還沒從克勞德去世這個結果走出來。
“叮鈴鈴~”
這時,樓下傳來清脆的門鈴聲。
“這時候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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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德里奇一邊起身一邊嘀咕,走下去開了門。
他眼睛一眯,門外站着的是三位身穿神袍的教會執事。
其中一位男性執事問道:“請問這裡是克勞德·羅德里格斯的家嗎?”
“是的。”奧德里奇平淡的答道。
對方繼續道:“我們對克勞德的去世深表沉痛,我們將他的遺物送了過來。”
奧德里奇這時才注意到他們身後停着輛掛着生命之樹徽章的馬車。
“謝謝。”奧德里奇仍然沒給什麼表情,只是做了基本的禮儀。
三位執事沒再說什麼,將兩個大木箱放在地上後便離開了。
奧德里奇將箱子抱到房間內的客廳,在沙發上坐下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些遺物,心裡有個猜測揮散不去:
教會對克勞德的死避而不談,沒有過程不見屍身,如果克勞德的死有蹊蹺,他會不會留下些隻言片語?
只是克勞德的遺物,他身爲朋友也只是外人,沒有觸碰的資格。
奧德里奇臉色陰晴不定,思慮良久,最後還是把箱子打開——哪怕不顧禮儀,他也想找到真相的尾巴!
其中一個木箱裡裝着衣物,一些洗漱用品,而另一個木箱裡裝着一堆書籍。
奧德里奇動作輕微的翻看,在裝着書籍的木箱裡找到一個用牛皮包裹起來的日記本。
這個時代有條件的人都有記日記的習慣,克勞德也不例外。
這裡會有什麼線索嗎?
奧德里奇快速將日記翻到記錄的最後,上面的時間是11月26日。
這是動亂髮生的日子,也是克勞德出事的那天。
奧德里奇其實沒抱太大希望,如果克勞德的死真的和教會有哪怕一絲一毫的關係,這本日記就會被他們看個無數次!
但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奧德里奇仍然仔細閱讀:
11月26日,週六。
今天簡直糟糕透頂!
霍都的這場動亂引起的連鎖反應讓教會焦頭爛額。
好在,我有幸見到母神的光輝,那是多麼偉大!
真希望約翰尼在那一刻也看到了這番景象,我想讓他知道母神的宏偉之力,如果能讓他因此信仰母神就更好了。
說起來,今年恩澤日父親母親不會回家,約翰尼對這件事很不滿,和孩子一樣。
也許我可以邀請約翰尼的好友和我們一起過節,對了,他朋友的生日是12月5日,我們也可以一起慶祝。
禮物的話,今晚有任務,我可以順便去米蓮娜太太那裡買一份,我記得他們兩個小時候最喜歡那裡的小物件。
母神在上,希望今晚一切順利。
奧德里奇讀到一半的時候已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咬牙切齒,克勞德竟然真的留下了線索!
這封信如果讓正常人看沒什麼不對,就是一個虔誠的大地母神信徒的生活記錄,上面關於任務方面的事情也沒有細緻說明,毫無破綻。
但奧德里奇卻知道這篇日記哪裡不對——
約翰尼的朋友毫無疑問就是他,而他的生日是1月3日,纔不是12月5日!
這件事知道的人寥寥無幾,奧德里奇只是個孤兒,如果不是克勞德好意幫忙,他到現在都只是個黑戶口,登記時要填入出生日期等信息時,克勞德知道這個不重要,就隨意的寫了12月5日。
但奧德里奇自己卻把1月3日當作生日,這事約翰尼知道,後面克勞德也知道,所以他沒理由在自己的日記上寫下12月5日這個日期!
除非他知道有人會看自己的日記,爲了避免這篇日記被發現不對,才故意寫下這個日期。
如果克勞德不是提前知道了什麼,他何苦拐彎抹角的留下這個訊息?
他有事情要告訴我和約翰尼!
奧德里奇忍住憤怒,努力分析。
“米蓮娜太太……”
奧德里奇依稀記得,這位太太在距離斯賓塞街5個街區的芬德街開了家禮品店,裡面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
小時候他和約翰尼常常往那裡跑,現在長大了沒了童趣,記憶都模糊了很多。
克勞德留下的東西很有可能就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