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過椅子讓連錦瑟去坐後,先幫連錦瑟放了熱水,然後又下樓拿上來了保鮮膜,將連錦瑟的腳包了起來。
連錦瑟看着自己被包得像糉子一般的左腳,哭笑不得。
“好了,呆會洗澡小心一點,應該就沒事了。”翟天祈站起身來交代道。
“天祈,你不陪我一起洗嗎?”連錦瑟這時候連忙揪住了翟天祈的衣服問道。
搞了半天,翟天祈只是進來幫她將腳包好,然後就要任她自生自滅了軺。
“錦瑟,別這樣。”翟天祈拉開了連錦瑟的手說道。
“天祈,我們還是夫妻不是嗎?”連錦瑟摟住翟天祈的脖子不放手了。
“錦瑟,對不起,我想我們兩個還是分開,做朋友比較合適,我還是可以像以前一樣照顧你,如果你有需要的話。俺”
“我纔不要跟你做什麼見鬼的朋友。
朋友之間可以像夫妻這般親熱嗎?
我可以想吻你就吻你,想跟你做.愛就做.愛嗎?”連錦瑟激動地說道。
“錦瑟別這樣!”翟天祈頗有些無奈地看着連錦瑟說道。
“那你要我怎麼樣?
我又不是故意不在一週內回來的。
我出了意外。
爲什麼你就不能原諒我一回呢?
我知道以前都是我的錯。
我已經在改錯了不是嗎?
爲什麼我們就不能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我們兩個好好過日子呢?”連錦瑟摟着翟天祈哭着說道。
“錦瑟,已經回不到過去了。”翟天祈緩緩說到。“因爲寶寶失去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連錦瑟頓時愣住了。
心似乎一下子就被掏空了一般。
是啊,她怎麼會忘記那個好不容易懷上的寶寶呢?
翟天祈一直那麼渴望擁有寶寶。
他又怎麼會原諒她失去了寶寶呢?
“對不起,天祈,是我沒有照顧好它,對不起!”連錦瑟低低地道歉道。
“也許是我們跟它無緣吧!
不能怪你!
不屬於我們,所以勉強也不得。”
翟天祈轉開視線,淡淡地說道,
“已經過去了,你先洗澡吧,小心腳。也別洗太久,小心着涼了。”
翟天祈說完,緩緩拉開了連錦瑟的手,走了出去,並帶上浴室的門。
連錦瑟從來有沒有覺得追回翟天祈是多難的一件事。
而那一刻,她才意識自己跟翟天祈之間相隔得那麼遙遠。
遙遠得,他即使站在那裡不動,她拼盡全力去追也未必能夠追到。
連錦瑟擡起頭看天花板,阻止自己的眼淚滴落下來。
“寶寶,媽媽沒照顧好你,讓你丟了,媽媽,一定會努力,將你找回來的,你等着媽媽!”
這一個晚上,連錦瑟睡在臥室裡。
翟天祈在書房裡打着地鋪。
他們之間似乎真的已經沒有任何交集了。
第二天早上,連錦瑟離開了莊園。
這一次,她一定說到做到。
追回翟天祈,找回寶寶!
一連幾天,連錦瑟基本上是在公司和公寓之間兩點一線地來回。
翟天祈沒有回到公寓來住。
連錦瑟還是跟之前一樣,每天都會發信息跟翟天祈簡單彙報一下自己一天的行程。
如果說她以前不能體會翟天祈的心情。
那麼這幾天,她則完全能夠體會了。
付出得不到迴應,甚至不被感知,這種感覺實在太痛苦了。
而哪怕這樣,還要默默忍受下去,
因爲你還在等待。
星期一,連錦瑟以腳傷行動不便這個牽強的理由,沒有和翟天祈去辦理離婚手續。
星期三,連錦瑟和盛洋的盛總約在一家高級中餐廳見面。
連錦瑟已經做好決定了,如果盛洋還有意收購連氏的話,只要價格合理,她會轉手。
甚至價格低點,只要盛洋的收購的目的是爲讓連氏有個更好的發展,那麼她依然會同意。
盛洋做的產業之一就是果品進出口生意,而且盛洋也有全國著名的果園神態基地。
所以連氏轉給盛洋未嘗不是得到一個更好的發展。
去年,她跟盛洋的老總就已經見過面,當時正好是連氏最動盪不穩的時候,盛洋的老總私底下就跟她表示過收購的意願,只不過當時她婉拒了。
連錦瑟提前到了那家中餐廳訂了包廂,點了一杯果汁後,就靜靜地坐在那裡等着盛洋老總的到來。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差十分鐘的時候,服務生引着盛洋的總經理進了包廂。
連錦瑟起身看到服務生引進來的人的時候愣住了。
雖然已經多年沒見了,而且變化很大,但是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來當年的那個一心想幫自己的學弟盛婓。
“是你——”連錦瑟因爲太過訝異,脫口而出說道。
“是我!”盛婓微笑着應道,“好久不見,學姐!”
“是啊,好久不見。先點東西吧!”連錦瑟回過神來說道。
於是兩個人就先點東西了。
待服務生離開後,才繼續敘舊。
“盛老是——”
“我父親他這幾年身體狀況不是很理想,所以目前處於半退休狀態,盛洋現在的運作暫時由我負責。”盛婓解釋到。
“原來是這樣。”連錦瑟應道。
“我前幾天出差,回來的時候,聽秘書說連氏的總經理有約。
我就在想不會是你吧!”
“沒想到還真是我,是嗎?!你這幾年怎麼樣?”連錦瑟笑着接話道。
“大三那一年出國,去年年底剛回國,算來我們也四五年沒有見面了。我還在想你會不會認出我來,不過你倒是沒變,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你倒是變了很多,我記得你以前是個挺內向羞澀的男孩。”連錦瑟笑着說道。
“還好吧,只不過在喜歡的人面前不太懂得表達而已。”盛婓半開玩笑地說道。
連錦瑟笑笑說道,
“是嗎?”
然後轉移話題,
“聽說盛洋有意要涉足軟飲料行業是嗎?”
“這我倒是有聽父親提起過,後來就不了了之了。”
“這樣啊!”連錦瑟低低地應道。
想到如果今天來的是盛老總的話,那麼她倒是可以開門見山的談。
而換成是盛婓的,一方面她不知道他掌握多少實權,在盛洋有多少的決策權和話語權,另一方面也不清楚現在盛洋是否還有這方面的意向。
“學姐,既然您主動找到盛洋,那麼一定是有公事要談,何不開門見山,看什麼有我可以幫的上忙的。”是這樣的,去年,我聽盛老總提過,盛洋有意涉足軟飲料行業,對連氏也很感興趣。
所以我不知道現在是否還有這方面的意向和興趣。
因爲我打算將連氏轉出去。”
“爲什麼?據我所知,連氏現在可謂蒸蒸日上。”
“不瞞你,如果不是因爲我私人原因,我是不會打算將連氏轉讓出去的。去年連氏最糟糕的時候,都沒有想過要轉讓,更不用說現在連氏的運作良好了。
既然是學弟你來了,那麼我就直說了。
我現在手頭上有連氏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可以以低於市價十個百分點一次性全轉出去。
學弟可以回去好好考慮一下,如果有意的話,三天內跟我聯繫都可以,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保留連氏的員工,除非犯了重大過錯。
如果已經沒有此意向也沒關係,我將在下週正式對外宣佈拍賣事宜。”
“看來學姐是破釜沉舟想要轉出連氏,我倒是挺好奇是什麼樣的私人原因會讓你做這種在外人看來有些瘋狂的舉動。”
“既然是私人的原因,那麼就不好說了,我只能說以後我沒有時間和精力來管理連氏,只好將它轉給更適合帶動他發展的人。”連錦瑟淡笑了一下說道。
“好的,不管結果如何我會在三天內跟學姐聯繫。”
“好的!”連錦瑟點頭應道。
談完了正事後,連錦瑟和這個多年不見的學弟敘了徐舊。
才知道他是半路出家。
學的是電子與計算機科學,擅長編程。
結果由於父親身體欠安,被迫回來接.班。
後來,連錦瑟才知道盛婓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他外公是位居政界要位,而且只有他這個外孫。
當然盛婓在敘舊過程中沒有提及到這一點,只是她後來通過別的途徑知道。
盛婓只是跟她聊到自己個人的部分。
說他不管是從商還是從政都沒有興趣,所以當年不顧家人的意願報考了自己喜歡的學校,選了自己喜歡的專業。
結果卻被家人給改了。
爲此他大一那一年幾乎是天天在宿舍裡睡覺上網期末考試全缺考來抗議。
他的家人沒有辦法,最後才幫他辦理了轉學手續來到了連錦瑟之前就讀的那所大學。
所以連錦瑟那時候拉着他往女生宿舍樓跑的時候,正好是他轉學不久,對於環境還有些陌生,整個人還有些懶散的時候。
“沒想到你也有這麼叛逆的時候。”連錦瑟忍不住笑了。
“年少不懂事,那時候無非也是沒別的途徑可以發泄,所以就只能選擇非暴力不合作的方式進行抗議。”盛婓有些斂然地應道。
“最後你還是贏了不是嗎?”
“家裡也實在拿我沒有辦法了,那時候我媽還說,早知道我長大了這麼不聽話,一開始就不要生我好了,省得我氣她。”
“哈哈,不過這也說明你媽很疼你。”
“是啊,後來就是她幫我說的話,我才能轉學的。你呢?這些年過的怎麼樣?”
“還可以。”
“其實我回國後,多少也有聽說一些你的情況!”
“沾了我丈夫的一些光!”
“翟先生倒是個傳奇的人物。
他對你好吧!”
“很好,應該找不到第二個比他對我更好的人了。”連錦瑟微笑着說道。
“那就好,看到你現在很幸福,我也替你高興。”
“謝謝,你呢?解決個人問題了嗎?”
“還沒,不急。”盛婓淡然地說道。
“我估計你是不急,你家人應該急了。”連錦瑟笑道。
“是啊,他們是挺急的,只是這種事也急不來,只能順其自然了。”
“也是!”連錦瑟點了點頭。
兩個人就這樣聊了好一會兒,又一起吃了午飯後,才分開。
連錦瑟回到公司,繼續做事。
這時候她的手機響了,她拿了起來看到是翟天祈號碼,頓時雀躍地接了起來。
“老公——”
“錦瑟,不好意思打擾了,我這邊收到內部消息,是關於你的,我已經先打過招呼了壓下來了,現在就將這些稿子發給你,你先看一下。”翟天祈頓了一下說道。
“哦,好!”連錦瑟應道。
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沒一會兒,翟天祈的郵件就發來了。
連錦瑟打開郵件,看到上面是幾篇報導。
雖然未指名道姓,但從內容可以猜出,就是在說她。
說她不顧姐妹之情,陷自己的同胞妹妹於絕境。
說她不顧親情,當年想法設法從父親那邊騙取了連氏的股份,之後又不折手段將繼母和姐妹的股份給霸佔,還將她們趕出了連家。
說她沒有管理才能,只不過會一些媚術,在嫁給翟天祈後,又不甘寂寞,勾.引了李氏總裁,從而能夠獲得資金的支持,讓連氏暫時避免破產的命運,其實連氏已經處於中空的狀態。
每一句每一字,都是控訴,而且似乎都是有理有據,並配上了圖片,雖然已經打上了馬賽克,但基本跟沒打也沒什麼區別。
估計對方看到這樣的報導,忌憚於翟家和李家的勢力不敢亂髮,於是通知了翟天祈。
連錦瑟不用猜也知道這樣的報導背後是誰在主導。
真是狗急了跳牆!
可是連錦音忘記了,她若真的想要動她,就不應該牽扯到翟天祈和李聿遠。
否則就等於公然以翟氏和李氏爲敵了。
這樣做的話,不但不能動她分毫,而且還會將自己置於絕境之中。
連錦瑟回覆了郵件——
謝謝,我會盡快處理好!
沒過多久翟天祈的郵件又發來了。
讓她不要出面,這件事他會處理。
連錦瑟拿過了手機,給翟天祈撥打電話。
“天祈,你既然想跟我離婚,就不要任何事都幫我做好。
你這樣只會讓我覺得自己真的一無是處。
這件事是衝着我來的,我自己解決。”連錦瑟一口氣說完。
“錦瑟,即使離婚了,你也是我的親人。”
“我不要只做你的親人,我還要做你的愛人。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我。
反正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錦瑟,我不需要你證明什麼,只要你好好照顧自己。
窮寇莫追這個道理,我相信你也懂。
連錦音現在是走投無路了,纔會釜底抽薪。
如果你正面去迴應她,只不過是正中了她的下懷而已。”
“我會有辦法解決,而又全身而退的,你不用爲我擔心。
我要忙了,先這樣了。”連錦瑟說完掛上了電話。
連錦瑟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擡頭看着天花板。
她現在纔是真的走到窮塗抹圖,衆叛親離的地步了。
第二天,連錦瑟接到了連錦音的電話,她在電話另一端激動地朝着她謾罵。
“錦音,你與其這樣無謂的謾罵,還不如我們開誠佈公的談談。”
“好,在哪裡見面,你說。”
“我晚上想回家,我們的家一趟,如果你願意的話,那就回家吧!”
“好!”
跟連錦音約好了之後,連錦瑟打電話讓這些年來,一直幫她看房子的樑媽,準備一些飯菜,她晚上想回去吃飯。
還有讓她找物業看看家裡的監控和安保設施是否完好,她有可能回去住一段時間。
打完電話後,連錦瑟繼續做事。
一直到下班後。
驅車回到連家的別墅。
這坐別墅當時繼母爲了籌錢拍賣了,她找人買了下來,雖然沒有搬回來住過,卻一直有讓樑媽幫她看着房子。
連錦瑟回到別墅後,樑媽看到她回來很高興。
連錦瑟跟樑媽說,晚上三小姐也要回來吃飯,讓她多煮點飯。
樑媽答應了,轉身去廚房忙碌了。
連錦瑟上了樓,來到她以前住的臥室,裡面收拾得很乾淨,但剛打開門時,還是能夠聞到一股久未人居的黴味。
她走了過去打開了窗。
這間臥室她很喜歡,因爲推窗見風景。
而且還有一個飄窗。
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躲在這個飄窗的窗簾後,一坐就是整個下午。
走出了自己的臥室,對面就是連錦音的臥室了。
當年連錦音跟她關係最好。
她還記得她赤着腳偷偷捧着東西來敲她門時的樣子。
她曾經以爲這樣感情可以一生一世。
沒想到轉眼成灰。
無論如何她也不會想到連錦音有一天會變成現在這樣。
或許應該說,每個人都在變。
只不過她的運氣比連錦音好一些而已。
連錦音的房間以粉紅色蕾絲爲主,設計得跟公主一樣。
事實上,連錦音也一直像個公主一樣漂亮。
臥室裡基本沒什麼變,除了一些貴重的東西全部都消失不見了外。
連錦瑟在連錦音的牀上坐了下來。
想起過去的種種,更是感慨萬千。
從連錦音的房間出來,隔壁就是連錦弦的房間了。
她還記得當年連錦弦站在她臥室的門口,對她說”如果我說我其實是爸爸的親生女兒呢”的情景。
而現在原本住在這裡的人,走的走,散的散了。
連錦瑟沒有進連錦弦的房間,而是直接上了樓。
來到四樓小閣樓。
當年母親走後,不到兩個月繼母就入門了。
母親的東西就全部被搬到了這個閣樓來放了。
以前她有時候也會跑到這裡來打發時間。
不過後來她被送去寄宿時間,回來的次數越來越少,這裡就沒機會上來了。
難得樑媽還能夠將閣樓也打掃得很乾淨。
連錦瑟躺在閣樓的地板上,拿着母親留下來的書隨意亂翻着。
媽媽給她留的東西不多,而這些不多的東西里,最多的就是書了。
就在連錦瑟要放下那本書的時候,她突然瞟到那本書裡面好像有一行手寫的字。
她以爲自己眼花了,於是重新翻開看,只見上面用毛筆字寫着——
我的錦瑟,還記得媽媽給你留下的東西嗎?
連錦瑟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當然!
媽媽給她留的那些東西,除了這些帶不走的被搬到閣樓來外,她全部都裝在旅行箱裡,當年嫁到翟家的時候一起帶過去了。
現在還放在翟家的聽韻摟裡。
又過了一會兒,連錦瑟繼續看着那行字,只覺得媽媽好像還有什麼話要對她說,只不過沒有說出來而已。
於是她繼續翻那本書。
結果在很後面翻到母親畫的一個首飾盒。
那個首飾盒她記得,不大,但是加了鎖。
而且盒子有些斑駁,看起來並不貴重。
但母親有交代過,無論去哪裡,那個首飾盒要帶在身上。
所以連錦瑟也一直都帶着,不管是去上學,還是後來嫁到翟家。
直到當年她逃離了翟天祈沒能帶走外。
就在這時候,外面有人敲門,是樑媽來叫她下樓去吃晚飯,還說三小姐也已經回來了。
連錦瑟應了一聲,將書塞進了書堆了,然後走出了閣樓,鎖好了門,下了樓。
連錦音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穿着一套粉紅色改良旗袍裙。
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這身打扮了。
不可否認,即使這些年過去了,連錦音還是她們三姐妹裡面最漂亮的。
連錦音在見到她的時候,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瞪着她。
“先吃飯吧,樑媽準備了一桌好菜!”
連錦瑟淡然地說道,然後轉頭對樑媽說道,
“樑媽,你去忙吧,我和錦音也很久沒見了,想好好聊聊。”
“是,錦瑟小姐!”樑媽應了一聲,離開了客廳。
連錦瑟朝着飯廳走去。
然後在當年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
“你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連錦音站在飯廳門口質問道。“到底想幹什麼?”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纔是,只是現在我什麼都不想問,想先吃飯。
否則我怕問了之後,我連飯都吃不下去了。”連錦瑟頭也沒回地應到。
給自己盛了一碗飯,然後拿起筷子就開始吃飯。
連錦音走到了連錦瑟的對面坐了下來。
“吃吧,我們姐妹也很久沒有坐下來吃一頓飯了。”連錦瑟平靜地說道。
連錦音卻沒有動,就看着連錦瑟而已。
連錦瑟也不再強求,
也許連錦音是怕她在飯菜中動了手腳,所以纔不願意動一口。“樑媽的廚藝還是一點都沒退步,我還記得當年爸爸就是喜歡吃樑媽做的紅燒魚和糖醋里脊,纔將樑媽留下來當我們家的管家。”連錦瑟一邊吃一邊說道。
連錦音沒有應。
“我還記得你最喜歡吃的就是這道雜菇煲。
每次樑媽做這道菜,你都可以多吃一碗飯。”
連錦瑟繼續說道,
“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我們都長大成人了。
長大了確實太不好了,什麼煩惱都有了。
以前哪怕最難過,也只不過是因爲被連錦弦給欺負了,被繼母給虐待了,或是被爸爸不待見了。
而即使這樣,也沒有那麼難過的,因爲至少還有一個小妹妹。
她會在我被欺負的時候,給我唱歌。
唱的那首歌叫什麼,我現在都不太記得起來名字了,只記得裡面有一句歌詞是,我們每天都要快樂着,都不要長大。
然後在我餓着肚子的時候,還會去廚房偷東西來給我吃。
那段時間樑媽還說,廚房裡是不是有老鼠啊!
是啊,確實有一隻巨大的碩鼠。”
連錦瑟說道這裡苦笑了一下,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繼續扒着飯,吃着菜。
一直將那晚飯給吃完了。
放下碗筷後,看向連錦音說道,
“連錦音,你現在做的這些,也只不過佔着我對你的偏愛而已。
因爲你在你的母親和連錦弦那邊已經討不到半分的好處。
她們已經不認你這個女兒和妹妹了,驅趕你如老鼠般,比之唯恐不及的。
唯有我這邊你或許還能夠佔點便宜,
你總想着我無論如何對你還是有點感情,而且我無論如何總是心軟的。
哪怕我不心軟,現在也不偏愛你了,
我還有一個翟太太的身份不是嗎?
這個身份就可以成爲你的庇護傘了,對嗎?”
連錦音坐在那裡,頭轉向別處,不知道在想什麼,一句話都不迴應。
“你一直是我們三個姐妹裡,最漂亮,最聰明的,而且懂得審時度勢。
爸爸就曾經說過,以後最有出息的人,估計就是老三了。
我是這樣覺得。
我的那個像公主一樣漂亮善良的妹妹,沒有理由不幸福不出息。
那個可以在冷冬寒夜,赤着腳,凍得哆嗦,還想着給她那個一點都不討喜的二姐送食物的小女孩,那麼善良的一個女孩。
一直到現在我還在想,那個善良的妹妹哪裡去了?
難道是因爲當年沒有不幸地被選中嫁入了翟家?
還是後來發現自己的二姐夫居然是自己一見鍾情的男人?
或是再後來遇人不淑地愛上了一個不懂得珍惜她的男人?
更或者是有一個一直不顧她死活的二姐?
所以她纔會淪落到現在這樣的地步?”連錦瑟看着連錦音說道。
“請你不要再說了,不要以一副上帝的嘴臉,在我面前說三道四的。
我現在只有一句話,給我一千萬,我立馬走人。
以後也不會再回到這個鬼地方,不會見到你們這些戴着人皮面具虛僞的人。”連錦音突然激動地叫道。
“連錦音,你是不是覺得我比你過得幸福,所以你纔會如此不甘心?
如果我過得比你還痛苦餓和窮困潦倒,你是不是會覺得幸福一些,會覺得命運也沒有對你太過不公平?”相對於連錦音的激動,連錦瑟卻顯得很平靜。
“你本來就過得比我幸福,你嫁給了翟天祈,連李氏的總裁都對你傾心,還有林承軒那個混蛋,居然也因爲你,拋棄了我。
我爲他做了多少事,他居然爲了一個根本不可能得到的你,將我給拋棄了!”連錦音歇斯底里道。
“連錦音,當年是因爲你和連錦弦都不願意嫁到翟家後,這樁任人比之唯恐不及的婚事最後才落在我頭上了,你自己心裡很清楚。
你現在不願意面對,只不過是無法接受我嫁的是翟天祈,而不是一個你們以爲的傻瓜白癡的傢伙而已。
至於堂堂的李氏的總裁,你覺得他有可能對一個已婚婦女一見傾心念念不忘嗎?何況對象還是既貌不傾國,纔不傾天下的我。
至於林承軒,我只能說慾加之罪何患無詞!我跟他沒有任何交集,你遇人不淑要怪罪在我頭上,我也無話可說。
最後,我只想跟你連錦音說,
所謂幸福是自己爭取的,所謂不幸也只是自己鑄就的。
你在看到別人幸福的一面,是否也能夠看到她無奈痛苦一面呢?
我跟翟天祈分居了。
這應該是你想要看到的結果,你是不是覺得很開心,看到我終於被下堂了?
連氏我已經打算轉出去了,
因爲我已經沒有精力再管理下去了。
這應該也是件讓你高興的一件事,你想要看到的破產雖然沒有發生,但是連氏就快不屬於我了。
現在我每天過的行屍走肉,每個晚上都沒有辦法入眠,整個人生不如死。
這樣的情況是不是讓你覺得心裡平衡一些了?
如果是的話,那麼你的希望達成了!
一千萬我沒有,因爲我跟翟天祈離婚,會淨身出戶。
連氏轉出去,全部的收益會交給慈善機構建立助學基金。
我現在個人存款有三十幾萬。
如果你不嫌少的話,就拿去吧。
如果不入你的眼,你的心,我也只能抱歉了。
錦音,做姐妹做到我們這份上,確實很失敗的。
但無論如何,我還是希望你未來的路能夠走好。
畢竟一輩子還有很長!”連錦瑟說完,從包裡拿出了一本存摺,放在了桌上。
然後起身走出了飯廳。
走到客廳的時候,連錦瑟就聽到客廳裡傳來嚶嚶啜泣的聲音。
連錦瑟鬆了一口氣,至少還沒有走到最壞的一步。
無論如何,她還是不希望連錦音無法回頭。
雖然她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只要連錦音不停勸告有任何過激的舉動,她都會以故意傷人甚至殺人未遂的罪名將連錦音送進監獄去,讓她餘生都在那裡面度過。
還好一切還沒有走到那個地步。
連錦瑟走出了別墅,給樑媽打了一個電話,‘“樑媽,好好照顧三小姐,如果她願意住在這裡的話!”
打完電話後,連錦瑟就驅車離開了別墅。
在停車場,將車停下後,連錦瑟並沒有直接回到公寓。
她剛好想到公寓裡的牙膏用完,忘記買了。
於是搭着電梯,到了一樓,走了出來,打算到小區的超市去買。
就看到翟天祈的車停在了公寓樓下。
她一開始以爲自己眼花了,就站在那裡靜靜地看着了。
過了一會兒,才走過去,敲了敲駕駛座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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