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譽宸的聲音很誠懇,他只想找個安靜又安全的地方,跟顏月月將這段時間的誤會都解釋完,他不想她再往費雲楓那邊靠,屬於他的女人,必須要回到他的身邊來!
見顏月月沒有回話,費雲楓不由輕聲說:“月月,你和慕宸談談吧,事情總歸是要解決的。”
顏月月看看費雲楓,衝他輕輕一笑,心裡的愧疚正冒着酸泡泡。
江譽宸也顯然沒有想到費雲楓會說這話,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跟別的男人解釋誤會,不應該是想方設法地阻止嗎?
江譽宸的拳頭緊了緊,正是因爲費雲楓每次都這樣做,所以,這個情敵給他的威脅就更大。
顏月月看了眼江譽宸,她知道,費雲楓比他好多了,可偏偏,她不爭氣的喜歡上了一個壞男人。
也罷!
反正,無論她怎麼改變、怎麼鍛鍊,最後都還是免不了要喜歡上江譽宸,倒不如,就看看他要解釋什麼吧!
顏月月的聲音還沒出口,郝連景就來了。
當看見郝連景的時候,反應最大的人不是顏月月,而是柳言。
柳言根本就沒辦法面對郝連景,尤其是,在她的好朋友和暗戀的男人面前,她不想讓自己最噁心的一面暴露出來,她更不想,自己唯一一塊乾淨、舒心的地方,也要被郝連景給弄得烏煙瘴氣。
可是,這些人都不知道她跟郝連景之間有關係,柳言只能裝作不認識他,然後,心急如焚地不知道他來到底要幹什麼。
郝連景打量了柳言一圈,她穿着漂亮的工裝,顯得很有成熟女人的韻味,微側着身子,沒有正對他,留下一個美豔的側臉,格外地賞心悅目。
不過,此番來,郝連景可不是爲了看美女,而是要幫莊菲揚破壞江譽宸和顏月月的單獨相處,不能讓他們兩在這個時候就把誤會給解釋清楚了。
“你來幹什麼?”顏月月沒有好的語氣。
“我當然是有事纔回來。”郝連景淡淡出聲,“月月啊,你失蹤這麼久,讓大家到處找你,你有沒有想過,大家會爲了你付出多少代價啊?”
郝連景的話裡有話,誰都聽出來了。
而柳言卻是渾身一抖,她很害怕郝連景會將他們的事情說出來。
“這不都是你逼的嗎?”顏月月輕輕一笑,“我在你的地盤上出事,是你真沒那個能力,還是你故意的呢?”
“你說呢?”郝連景淡笑着反問,“不如,我重新辦一次婚禮,然後你看看,我的新娘會不會被人搶走?”
“你又要結婚了嗎?”顏月月並沒有什麼興趣,“新娘是誰啊?”
顏月月還想挖苦,誰嫁給郝連景做妻子,那簡直是倒血黴了。
可是,話到嘴邊,她還是沒有說。
畢竟,逞嘴皮子瀟灑並不是她的目的,如果她還像以前那樣,只知道說些無關緊要的話去刺激別人,那她這幾個月的學習可真是在浪費時間了!
“月月。”柳言害怕得不敢再讓顏月月和郝連景說話,“我突然想起有事要和你說,別理他了,我們到會議室去吧。”
顏月月疑惑地看了眼柳言,此刻的柳言臉色蒼白,臉上的表情很不自在,尤其是她的身體控制不住地在發抖,就好像是在恐懼什麼似的。
柳言恐懼什麼呢?
郝連景嗎?
郝連景的脣角勾起一抹邪惡的弧度,看柳言和費雲楓捱得挺近,他自然是非常不樂意。
柳言暗中瞪了郝連景一眼,威脅他不許幹壞事,可是,她也知道,自己從來就是弱者,不可能威脅得了郝連景。
所以,柳言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顏月月先離開,然後,郝連景就不會有興趣幹什麼了。
“月月!”柳言着急地出聲,“我們快去會議室吧!”
“你這麼害怕幹什麼?”郝連景生氣地拉住柳言往懷裡靠,“你都已經是我的女人了,還怕別人知道我們的事情嗎?每天在我身下極具嫵媚的人不是你是誰?”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柳言幾乎是喊出聲的,“郝連景,你別瞎說!”
說着,柳言就想要掙扎離開郝連景的懷抱,可是,卻依舊是被禁錮在懷裡,聞着她一直覺得恐懼,卻又萬分熟悉的味道。
“我瞎說?”郝連景脣角的笑容更加殘忍,“我們在牀上的視頻你是不是也樂意讓大家親眼看見,然後才肯承認呢?”
“啪——”
郝連景的話音落下,緊接着,柳言就狠狠地甩了他一耳光。
“你給我閉嘴!”柳言的臉色都白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滾,你給我滾!月月、雲楓……你們……你們別相信他……”
郝連景的眼睛微微一眯,臉頰火辣辣的,但這並不是他最憤怒的點,他氣憤的,是柳言竟然到這一刻還想着跟費雲楓解釋。
她以爲她的解釋能掩飾些什麼嗎?
簡直是在做夢!
“顏月月,你有沒有想過,一個爲了你願意做任何的朋友,爲了你的幸福和平安,不惜躺在我身下的交情?”郝連景淡淡出聲,“就這樣的朋友,你又爲她做了些什麼呢?”
聽了郝連景的話,顏月月的呼吸一窒。
顏月月下意識看向柳言,看柳言眼中的淚,還有剛纔她一系列的反應,就知道,郝連景沒有在撒謊。
這是…
…什麼意思?
顏月月覺得自己的腦容量完全不夠消耗郝連景說的那句話。
可是,不對。
不是她消耗不了他的話,她知道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她卻接受不了他話裡的意思。
“你……你在……”顏月月支支吾吾着,卻一直沒有說出話來。
柳言爲了她,竟然暗中做了這麼多嗎?
郝連景看了眼柳言,再說:“所以,我在問你,你爲她做了些什麼?竟然會讓她這麼賣力的爲你割捨一切。”
“你給我閉嘴!”顏月月怒吼出聲,再看向柳言,眼中充滿了愧疚。
柳言受不了大家此刻的打量,她不知道大家會怎麼看她,但是,她自己卻已經厭惡透了自己。
厭惡是一回事,她更不能接受,她身邊的人從此都會帶着一抹複雜的目光看她,這個公司,也將不再變得清靜美好。
柳言提起腳步就走,顏月月趕緊拉住她,再看向其他人,說:“你們先都出去!”
江譽宸恨恨地瞪着郝連景,雖然他和柳言之間的兄妹關係名存實亡,但當知道柳言爲了顏月月犧牲了自己,被郝連景踐踏的時候,他依舊是滿腔的怒火,畢竟,他們身上流着同樣的血,她還是爲他愛的女人犧牲的。
“我們出去能改變什麼嗎?”郝連景問,“顏月月,你要用你的心靈雞湯去溫暖柳言嗎?那可是一個女人的尊嚴哪,你用點兒雞湯,算是你的補償?”
“你給我滾!”顏月月咆哮着,眼裡涌出淚水。
顏月月快要崩潰了,她知道,柳言是很在乎這些的,尤其是,柳言之前還被譚耀傷過一次,現在,卻爲了她……
顏月月不禁想問柳言:值得嗎?
江譽宸率先抓着郝連景的胳膊離開辦公室,郝連景還不忘留下一句話:“等我跟柳言結婚的時候,顏月月,你可要來當伴娘啊!”
費雲楓緊接着將門關好,讓顏月月和柳言在辦公室裡面好好談談。
顏月月看着柳言,她不說話,只是默默地流淚,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下,看得顏月月特別難受。
顏月月擦了擦眼淚,再深呼吸一口氣,拉着柳言坐下,默默地遞過去一張紙。
柳言低着頭,不知道自己能跟顏月月說什麼。
“柳言。”顏月月輕聲,“你能不能……跟我開誠佈公地聊聊天?你放心,你有什麼事請,我一定不會說出去,只希望,你能相信我,將我當做你傾訴的對象。”
柳言輕輕搖頭,那樣的恥辱,她怎麼說得出口呢?
“我知道,你會覺得很羞愧。”頓了頓,顏月月又哽咽出聲:“可是,羞愧的人不該是你,而是我,你那麼偉大,爲我撐着公司,還……可我卻什麼都沒爲你做。”
“月月。”柳言的聲音也是哽咽,“如果沒有你,我早就自殺死了。”
“那是我們欠你的!”顏月月提高音量,“你並不欠我什麼。”
“不是那樣。”柳言輕聲,“我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見到自己的親生父母,如果不是你,我現在的生活,只是悲慘。”
顏月月淚眼婆娑,只聽柳言繼續說:“我被……被譚耀……根本就不是一場意外。”
顏月月渾身一顫,眼睛也跟着瞪大。
“是葉幀做的,她給了譚耀很大的好處,就是要他把我……”柳言緊了緊拳頭,“如果不是你剛好來公司,還開導我,讓我出去散心,那天晚上,不知道我還會遭遇什麼。”
又是葉幀!
顏月月捏緊拳頭,看來,葉幀是早就知道秦夢雨不是江灝的親生女兒,也順藤摸瓜,知道了柳言纔是,所以就讓譚耀侮辱了柳言。
“即便是我出去旅遊散心的途中,如果不是溫藍阿姨救了我,我也……”說到這兒,柳言猶豫了會兒,再繼續說:“溫藍阿姨是爲你才救的我,她不希望你不開心,也希望爲你和雲楓做些什麼,所以,你也依舊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顏月月頓了頓,“要找葉幀報仇嗎?”
“不然呢?”柳言反問,“如果不是葉幀,我媽就不會在寺廟裡待那麼多年,而如果不是我媽擺出一副什麼都不求的態度,她也早就死了!”
“柳言……”
“我恨她!我恨死她了!”柳言哭出聲,“她毀了我的家,還毀了我,我想要報仇,可是,我一個人不行,我……我……”
顏月月的一顆心都揪緊了,柳言受了那麼大的委屈,可她卻沒有真正意義上幫忙任何。
可是,她要怎麼幫忙呢?
顏月月不知道該怎麼辦,畢竟,葉幀是江譽宸的母親,而且,江譽宸對母親的感情還很深,如果她要親自把他的母親送去警察局,他會恨她,也會再也不理她了吧!
顏月月原本那顆已經偏向江譽宸的心被迫又往回走,她是必須要幫柳言的,而且,她母親的死,和葉幀肯定也有脫不掉的干係。
那是不是也就說明,她和江譽宸,永遠只能是敵人呢?
顏月月苦澀一笑,果然,她和江譽宸是沒辦法走到一起的,她只能在心裡愛着他,再撫養着他們的孩子,安靜過完這一輩子。
“爲了報仇,我選擇了郝連景。”柳言一字一頓,眼淚也跟着不斷落下,“他能幫我報仇,所以,你不用內疚,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他威脅了你不少吧?”顏月月輕聲。
雖然和郝連景相處得不是很多,但對他這個人,顏月月還是多半瞭解的。
柳言沒有回話,一雙手緊緊地揪在一起,咬着脣瓣,那顆心牽扯着被碾過一般的痛。
“肯定也拿我的事情威脅你了。”顏月月的語氣又放低幾分,“柳言,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和你沒關係,真的。”柳言嘗試安慰,“我沒事,反正,我早就看開了,沒事的。”
看開?
顏月月苦笑。
有幾個女人能看開這種事情呢?
她心知肚明,柳言只是不想讓她太內疚而已。
“我會跟你一塊兒報仇。”顏月月保證道,“你再也不用依靠郝連景,離開他,有我在!柳言,有我在,你相信我就可以了,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
柳言的眼裡閃過些亮色,她真的可以離開郝連景那個魔鬼身邊了嗎?
“相信我。”顏月月輕聲,“以後,你有什麼都可以跟我說,不要一個人把事情憋在心裡,也不要因爲發生了什麼事兒認爲自己不配做什麼了,不是這樣的。”
“月月……”柳言哭出聲,“你……不嫌棄我嗎?”
“我們誰都不會嫌棄你,誰都沒有資格嫌棄你!”顏月月很肯定地出聲,“你還是那個美好的你,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柳言勾了勾嘴角,想笑,卻大哭出聲。
顏月月心疼地將柳言抱進懷中,她真的吃太多苦了。
“如果江家你住得不舒服,你也完全可以搬出來住。”顏月月輕聲提議,“我家你可以住,還可以把你母親接過來。”
“我媽不願意。”柳言很無助地說,“不知道葉幀到底威脅了她什麼,她就是不肯還俗,不管我怎麼勸,她都不同意。”
“我跟你一塊兒去請她還俗。”顏月月握住柳言的手,“但是,你得答應我,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你都得告訴我,不能再一個人做主,好嗎?”
柳言輕輕點頭,有個人分擔,是件很好的事情。
她撐累了,是真的很想很想休息了。
安撫好了柳言,顏月月再離開辦公室,走去找郝連景。
郝連景和江譽宸剛纔打了一架,現在,兩人的臉上都有些掛彩。
“柳言把事情都告訴給我聽了。”顏月月冷聲,恨不得直接將郝連景廢了,“以後,她再也不會見你,你也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
聽着顏月月冷冰冰的語氣,郝連景的眉頭緊緊擰住。
再也不見?
怎麼可能呢?
“你代替她決定?”郝連景的語氣很深邃,“顏月月,你憑什麼你認爲自己有那個資格?你又憑什麼認爲,柳言需要你這個朋友?”
“我跟她從來就不是朋友。”顏月月的目光凌厲搜刮,“我當她是姐姐。”
“姐姐?”郝連景唏噓,“你倒是會佔便宜,找個柳言這樣的傻瓜當姐姐,爲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抗了。”
“我對不起她的,我都會還,加倍還。”顏月月一字一頓,“但你對不起她的,你也得加倍還!”
“還!”郝連景皮笑肉不笑地出聲,“我願意娶她。”
“她纔不會嫁給你這樣的渣男!”顏月月嚴厲出聲,“郝連景,你這輩子也不可能再碰柳言的一根汗毛!”
郝連景的眉頭一緊,黑眸裡迸射出萬丈寒冰,直接將顏月月凍住。
顏月月只是冷冷地看着郝連景,那目光很明確地在告訴他:別做夢了!
郝連景的心忽然一虛,會不會因爲顏月月這插一竿子,柳言就真的不再搭理他了?
畢竟,柳言本來就不怎麼願意搭理他。
郝連景上前一步想要扼住顏月月的脖頸,寒玥突然上前來,以着郝連景想象不到的速度,扼住了他的手腕。
郝連景一驚,這一次的寒玥,果然變得更強了。
“月月說的,想必就是柳言要說的,郝連景,身爲一個男人,你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不覺得可恥嗎?”寒玥冷冰冰地出聲。
郝連景再看向和他站在敵對面的人,他們築城了一堵人牆,不讓他進去找柳言。
心裡會失去柳言的恐慌更多,可他也知道,自己還捏有柳言的把柄,她必須要乖乖地聽他的話。
“但願你們永遠能像今天這樣齊心。”郝連景丟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轉身就走。
望着郝連景的背影,顏月月捏緊拳頭,讓柳言痛不欲生的人,她一定都會讓他加倍嚐到痛的滋味!
想着,顏月月的眼裡閃過一抹深邃地冷光,直逼郝連景。
江譽宸看着顏月月,不知道這個時候,他找她談話的效果會不會適得其反。
但是,他也得試一試。
“月月。”江譽宸輕聲,“我們就聊一分鐘,好嗎?”
“好。”顏月月冷聲,“你說吧。”
江譽宸看了看費雲楓,有他們在,他怎麼說呢?
費雲楓很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寒玥卻沒動,她的職責是保護顏月月,一旦退離一個安全距離,就會造成失誤。
江譽宸無奈地嘆息,靠近顏月月,再小聲問:“在你失蹤的這段時間,有沒有來見過我?我受傷,還有我跳樓,你都在夜家待着嗎?”
(本章完)